() “前輩,您一路尋來,可有賜教?”
長樂坊外,一道白光咻而落下,繼而,又有一道暗玄空明的光芒落下,化作了兩人。
一人青衫如洗,身形昂藏,如若當空;一人灰衣灰發,眸光清明,亦如赤子,卻正是甦妄與老頭兒兩人。
甦妄的境界雖然高遠,但老頭兒也不差。
明里暗里,兩人也算交了幾回,古襄陽內,甦妄先行一步,老頭兒緊隨而來,一時卻尋不得甦妄真身,及至甦妄授藝崔商略時,被他捕捉到氣息,一路追蹤過來,糾纏不斷,縱是甦妄連連使出同風扶搖身法,也未能甩開。
足見,這老頭的頑固。
“沒賜教,沒賜教,就是,想請你打一架。”老頭兒一個電步急躥,幾乎貼在甦妄面前,眼楮亮晶晶的,老而不尊,便如討要糖果的孩子。
打架?
一番話說的,卻不見老頭半點不好意思……
甦妄忍不住挑了挑眉頭,如非的確沒能感覺到老頭的惡意,但在剛才,他早一掌拍了出去。
“前輩說笑了,你我不是交過了?”甦妄哭笑不得,做無奈狀。
“不算,不算,沒有正式交,就是不算。”
老頭兒連連擺,眼見甦妄橫眉怒眼瞪來,又做羞赧狀態,兩交叉,食指點在一起,打著圈兒,眼波愈遮愈掩,甦妄面上的怒色頓時垮了。
“前輩究竟想如何,但請明示?”甦妄深吸了一口氣,卻將話題挑明了開。
他算是看出來了,老頭兒並非是要與他打架,而是另有所圖。
眼見被甦妄識破目的,老頭兒縱然mi n p 深厚,也不好意思起來,吭哧道︰“我想學你這門身法……”
話未畢,老頭兒怕是甦妄誤會他,連忙補充︰“也不白學,不白學,你看我這門空明拳如何,我與你交換。”
說話間,老頭兒不待甦妄回應,便自練起一套拳法。
拳謂空明,出則沖和,收則含虛,一招一式仿若包含虛空乾坤,自有天光虛空異象浮現,拳影紛飛,虛空驟生變化,卻見落英紛灑,道道清幽之氣散溢,洞澈而靈明,實為不世之絕學。
老頭兒也沒有保留,一拳一式未見巨大威能,卻已將拳真意闡釋,與虛空契合,意蘊空曠澄澈,猶如清空明月,引起虛空法則契合,演化出天光等異象。
這老頭,赫然也是一尊武道大宗師。
“你這老頭,也不怕我白佔了你的便宜。”甦妄又氣又笑,身形微振,如扶搖振翅,演練起同風扶搖身法。
身為武道大宗師,甦妄與老頭的境界早已超越了武術招式的藩籬,一旦明悟了武學真意,諸般神功絕學,即能隨捏來。
老頭兒將拳法真意展示,已不啻于親教授甦妄,他如此大方,甦妄也不能小氣了,也將身法真意展示。
一時間,卻又見無數青光乍影誕生,若虛若實,繁繁點點,數之不盡,盤旋飛轉之間,如電如光,縱橫騰挪之時,如風如漩,但間霸烈飆升的勢頭,然霸烈之間,卻蘊含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逍遙真意。
逍遙,方是同風扶搖的真意。
“好,好,果然精妙。”
老頭兒見獵心喜,一趟拳法練完,眼珠瞪得忒大,清明的眸光閃爍出無數虛影,宛若乾坤,卻將無數個甦妄包容其,倏而,老頭兒身形微動,兩臂振起,亦如一只飛鳥般,角逐甦妄身後。
初始,老頭兒的身形稍顯生澀,兩臂撲騰,急亂紛雜,若雛鳥初飛;二呼吸後,便沉穩下來,即如飛鳥適應了天空,兩臂齊振,撲伶撲伶,身形咋閃乍現,亦有幾分風馳電掣之意;又過二呼吸,老頭兒忽而騰起,身形盤旋,籠罩當空,仿佛一只鯤鵬,煌煌當臨,蓋壓天地;咻而,老頭兒盤旋的身形猛地一分,化作兩身,一身縱橫穿梭,一身盤旋飛臨,兩身又是一合,化作一身洞澈靈明的虛影。
虛影乍然而消,老頭兒亦即消失,但有一道傳音傳來︰“小子,周老頭兒欠你一個人情,記得自己來要。”
無數身影消散,現出甦妄身形,卻見他昂藏而立,面向北方,故做詼諧道︰“周老頭,誰知道你是哪家的周老頭,看似挺方,卻不肯將姓名道出,果然,是怕我向你討要人情吧。”
語罷,甦妄身形微閃,也消失在了原地。
兩人交換武學,以自願為前提,都不曾吃虧,卻因是老頭的請求,因此欠了甦妄一個人情。
呼!
即在這時,一道狂風飆卷而來,隨即,一個灰袍的年男人現出身形,此r n mi n貌普通,但氣質尤為出眾,周身氣息澎湃,如同瀚海波濤,潮涌跌宕,沖擊著丈方廣。
卻是,一個通玄入照的武者。
甦妄與周老頭前後離開,正是感應到此人的氣息。
“怎麼回事?我剛才的感覺是不會錯的。”男子眉頭緊皺,在甦妄與周老頭演武的地方仔細盤看了圈,但看四周毫無異樣,男子只能壓下心頭疑惑,身形一晃,踏風而去。
待過了半柱香,平地又有灰影晃動,再次顯現出了他的身形。
“果然,我是杞人憂天了。”男子自嘲地笑了笑,身形再晃,便又消失。
又是一炷香後,有狂風呼嘯,男子再次出現,但他的面色,卻異常難看,冷哼了一聲,卷起風瀾而去。
這一回,他是下定決心離去,不過,今夜的行動,業已被他取消。
雖然不曾發現端倪,但男子憑借通玄之後晉升的意志之力,還是感觸到了一絲異常。
玄之又玄,冥冥如幽,溝天地之玄妙,即為通玄。
通玄之後,人體潛力開發,溝通天地法則,觸及冥冥的玄妙,諸般武學施展開來,漸漸擁有神通仙法的威能,超凡脫俗,妙不可言。
雖然不曾發現甦妄兩人演武的痕跡,但男子顯然十分信任自己的感覺,這份信任,也是他活到現在的保障。
但在男子離開之後,虛空之,甦妄驀然浮現出來,微微動了動鼻子,輕笑道︰“戴老大這份身材也不怎麼胖啊,怎麼才過了十幾年,就保持不住身形了。果然,歲月就是一把殺豬刀,總能胖了瘦子!”
那個男子,赫然是與甦妄在龍島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戴老大,戴余明。
“十六年,當真是一個奇妙的時間點。”甦妄默默念叨了一聲,身形乍動,便似幾縷煙流,猝然分散。
而在這時,那已經離開的戴老大卻又去而復返,終是他心頭疑竇未消,不厭其煩地回來看了一次。
不過,想要發現甦妄的痕跡,他的道行,還差得太遠了。
……
長樂坊內,甦妄行走于街邊小巷之,從鎮內一邊走到另一邊,就在這時,街面微顯騷動,但聞一陣銅鑼敲打,百姓紛紛圍了上去。
卻是,長樂坊縣令與縣的皇協會聯名頒布了一張布告。
“……是曰,延請各縣能人異士,前往衙府就診……”
才靠了上去,甦妄便听到一位識字的衙役將布告內容通告百姓。
這布告說的卻是一件奇事……
卻說,長樂坊縣令樊繼平自出任縣尊以來,也算勤于政事,愛民如子,近一年來,坊一切安平,大案要案未發生一起,連向來喜歡滋事生非的喇虎們也乖巧了許多,民風之樸,漸趨古時,樊繼平因此也在長樂坊內享譽甚高,民心向攏。
然而,這樣一個在坊間百姓眼的青天大老爺也有煩惱之事,這事,讓樊繼平羞于出口。
卻是,樊繼平之妻樊徐氏懷胎已經整整十八個月了。
縣尊有後,本事一件喜事,尤其是真心愛戴樊繼平的長樂坊百姓,可等著縣尊的公子xi o ji 出世後爭相慶賀。
未想,這一等,又等了足足十八個月,至今也未見縣尊夫人肚的動靜。
這般異象,莫說縣尊大老爺著急了,連老百姓也著急了。
但說,諸多神話異志不乏有懷胎年、十年的怪胎,如那哪吒、降龍羅漢之類的,但也發生在神話故事,現實,誰見過這般咄咄怪事?
子不語亂離怪神,樊繼平是一個讀書人,自是不好大肆宣揚,只能一面四處尋訪各城各鎮名醫,一面遮遮掩掩,想將事情瞞下去。
畢竟,遇到這般怪事,世人最先想到的恐怕不是神話傳說,而是妖孽魔鬼。
不過,樊繼平顯然小瞧了世人對看熱鬧的強大好奇心,不說樊徐氏一懷胎就懷了十八月,但說縣衙府內人來人往,衙前衙役,衙後的丫鬟嬤嬤,每日值守采買的,哪有不出門的道理?
人一多,耳便雜,即便樊繼平申五令,但風聲還是傳了出去。
好在樊繼平平日風名不錯,沒傳出什麼神神道道的話來,但私下里議論得也頗多,樊繼平一看,得,藏是藏不住了,干脆就廣而布之,也許,還能找到些隱居坊間的奇人,便有了今日這次布告。
而皇協會,卻是古襄陽轄下一府一關兩郡六鎮的一個醫藥組織,于民間風評甚高,樊繼平甚惜mi n p ,便由這皇協會出面,才有了今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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