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進忽然領著兩個小宦官進門,小宦官抬著個風扇,張佑十分好奇,堂堂的慈寧宮,總不能也用驢做動力吧?馬也不好看啊!
不過他很快就瞧出了異樣,急忙快步走了過去。
“娘娘,這是格物所送進來的最新研究成果,人力風扇。”李文進獻寶似的說道,一邊指揮小宦官將風扇擺好。
此刻張佑已然敲出了端倪,原來這風扇的下方連接著一個類似自行車的裝置,當下也不客氣,親自坐上去踩動,並不需要多大力氣,對面的風扇就徐徐轉動了起來。
“不錯啊,這個設計還挺貼心,怕踩風扇的人出汗,特意將裝置設計在前面。”他夸贊道,抬頭問李文進︰“這是誰設計的?”
“你家郭先生唄,除了他還能有誰呀?”
“義父此言差矣,”張佑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我們格物所一個個都是人才,可不光郭先生一人。”
“瞧這小子,這還沒說格物所不好他就不愛听了,舅舅回頭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他……去去去,讓一讓,朕試試!”朱翊鈞將張佑拽了下來,親自坐上去踩動起來,回頭對李太後道︰“這玩意兒不錯啊母後,下來找兩個小伙者,專門給您踩風扇,”又對李文進道︰“不光就送進來這一個吧,乾清宮有嗎?”
“不光乾清宮,各宮的貴人都有。”李文進笑道,心說在子誠的帶領下,這麼好的巴結機會,格物所才不會放過呢。
正好張佑看過來,父子倆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朱翊鈞還有些孩子氣,踩得十分歡實,張佑看著,心中突然一動,怎麼不造一個自行車呢?後世華夏可是自行車王國呀。那玩意兒工藝一點都不符,按照如今格物所的水平,不過就是分分鐘的事兒。
呃,好像就是輪胎不好解決……亞爾弗列德走了快兩個月了吧?怎麼還不回來?橡膠樹赤道附近那些國家有的是,那可都是黃金白銀啊。
“對了子誠,那個去澳門取種子的洋猴子快進京了,廣州那邊十多天前就傳回了消息,說他們已經啟程,算日子,估計也快到了。”
朱翊鈞新鮮了一陣,從那自行車上下來,夏荷早就捧著毛巾遞了過去,他邊擦臉邊對張佑說道。
李太後插話道︰“正好,那個王百萬在密雲不是有良田千頃嘛,哀家看,不如就賞給子誠,明年試種那些作物,果有子誠說的那般好,推廣起來也就簡單了。”
“還是太後娘娘慮事周全。”
一听張佑這話,朱翊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馬屁拍的好啊,一句話就換良田千頃……”
“什麼馬屁不馬屁的,堂堂天子,說話一點都不文雅!”李太後笑罵一句,惹來朱翊鈞一句抱怨︰“母後您這也太向著他了吧?”
“行了陛下,您就別抱屈了,微臣回頭送你一樣好東西,就算換您的良田千頃總行了吧。”
“什麼好東西?”張佑出品,必非凡品,朱翊鈞一下就來了興趣。
張佑掃了一眼旁邊的風扇,神秘兮兮的說道︰“還沒做出來呢,先保密,陛下放心,準保讓您滿意就是。”
眾人笑鬧的當口,晚膳已然備好。
儒家講究的是食不語,這也頗合養生之道,所以晚膳並沒有什麼好說的。
飯後張佑和朱翊均又陪著李太後閑扯了半天,直到李太後面露疲態,這才告辭。
“忘記告訴你了,辛愛遞折子,說永安公主想來京城謝恩,朕同意了,等她來了之後,你這個當叔叔的可得把她陪好。”
安步當車,邊走邊聊,快到乾清宮的時候,朱翊鈞突然說道。
永安公主自然是甦米亞,這封賞雖然招來不少非議,不過在朱翊鈞的堅持下,仍舊得以施行了下去。
那還是張居正病重的那幾天,張佑根本就無暇注意,還是後來才知道的。
可惜,敕封朵顏衛部落首領長昂為王的事情卻由于阻力太大,沒能實行。
張佑知道,那些反對的都是張四維的人,除了腹誹他們格局太小,見識太短之外,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好事兒啊,陛下您就該跟蒙古各部落多來往,今天這是永安公主親自赴京謝恩,您等著,遲早有一天,我要像唐太宗那樣,讓他們給您上‘天可汗’的尊號!”
“天可汗”三字讓朱翊鈞有些激動,拍了拍張佑的肩膀︰“行,朕等著你,真有那天,朕也絕不吝嗇,怎麼也得封你個異姓王當當!”
“那敢情好,說定了啊,到時候您可別反悔。”張佑並未當真,隨口笑道,接著不等朱翊鈞說話便又道︰“嬌嬌那兒怎麼辦?您跟太後娘娘說了嗎?總不能一直住在微臣府上吧?”
這話一下子就把朱翊鈞拉回了現實,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耳朵︰“暫時先在你那住著吧,朕還沒跟母後提呢……”
“要不我替您說?”
朱翊鈞擺了擺手︰“算了,還是朕自己來吧……這事你可得替朕保密,尤其是寧妃跟鄭淑嬪那兒,走路了風聲,朕饒不了你。”
好家伙,還一見鐘情了?張佑腹誹了一句,點頭應了下來。
回到府里的時候已近子時,房間內卻亮著燈,一道窈窕的女子身影映在窗戶上。
張佑一眼就認出是蘭琪,不禁有些奇怪,這麼晚,這丫頭怎麼還沒睡?不會是……?他的心跳有些加速,小腹生火,快步進屋。
“你可算回來了,我都趴桌子上眯了一覺了,喏,這是老邢和張允修給你的信,你先看看,我回屋休息……”
“別走啊,我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你?”張佑一把拽住了蘭琪。
蘭琪並不驚慌,也沒掙扎,反而主動抱住了他,蜻蜓點水般在他嘴上親了一下,趁他愣神兒的功夫,已經咯咯嬌笑著出了門。
“這不是存心整人嘛!”張佑抱怨一句,快步追到門口,卻又退了回來︰“罷了罷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臭丫頭你給我等著,遲早有你求著我的那一天。”
去沖了個冷水澡,將****往下澆了澆,又在大柳樹下坐了會兒,張佑這才回屋,坐到書桌前,將邢尚智和張允修寫給自己的信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