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遠鏡,顧名思義,是用來望遠的裝備,李岩親眼看到,明明還滿不在乎的徐光啟在張佑的指點下將一個十分精致的竹筒對準眼楮以後,神色瞬變,原本眯著的另外一只眼楮居然也瞪了起來,然後,又很快的閉緊,好像生怕影響到另外一只眼楮似的。
有這麼神奇?
李岩的心里好像跑進去一只小貓,撓啊撓的,恨不得將徐光啟手里的竹筒搶過來。
“喏,這兒還有一個望遠鏡呢,我特意定制,準備獻給皇帝的,先讓你過過癮吧!”張佑突然變戲法兒似的又拿出了一個望遠鏡,竟然是純金打造的,李岩接到手里,只感覺沉甸甸的,卻無暇感慨,急忙學著徐光啟的樣子,將小口一端對在眼楮上,向廳外望去。
她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胸口起伏不定,可惜裹著束胸,不然,肯定蔚為壯觀。
張佑有些遺憾。
身為武功高手,李岩的感覺其實十分敏銳,不過,她一點都不知道張佑在偷著打量自己,因為此刻,她所有的心神都被眼楮所觀察到的東西吸引了。
“太神奇了,”她將望遠鏡挪開,遠遠的房檐上模模糊糊的一個小黑點兒,再將望遠鏡對準眼楮,小黑點瞬間就變成了一只鴿子,同時,房檐的景象也變的清晰起來,“這是怎麼做到的?”
“是啊大人,這是什麼原理,怎麼用這個望遠鏡,能夠看清那麼遠的東西呢?”徐光啟也忍不住問道。
張佑沒解釋,他又不是專業研究這些的,其實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只是嘿嘿一笑,說道︰“厲害吧?還有比這更厲害的呢!”
說著,他扯著二人走到顯微鏡前,隨手扯下自己一根頭發,固定,然後又調整好焦距之後,示意徐光啟︰“看看,這就是顯微鏡的功能了,神奇不神奇?”
徐光啟手捏望遠鏡,彎腰湊上去一看,登時驚呼︰“這……這真的是大人適才揪下來的那根頭發?怎麼這麼粗?”
李岩聞言,顧不得矜持,輕輕把徐光啟推開,湊上去打量,同樣變色叫道︰“太不可思議了,這麼粗的頭發,怎麼看著這麼嚇人啊?”
………………
徐光啟終于服帖了,表示一定要留在格物所。連帶著,李妍看張佑的視線也變了,她甚至有些遺憾,自己要是再多一個閨女就好了。
如今格物所已經有了兩個火器專家,好吧,其實徐光啟暫時還算不上,不過,既然他在歷史上鼎鼎大名,張佑相信,一定有大放異彩的時候。
他將最近想到的一些“新奇想法”告訴郭造卿他們,又把燧發槍的設想和徐光啟講解了一番,這才拿了那支純金打造的望遠鏡以及一台顯微鏡離開。
前呼後擁,一路上那個不留行客也沒有出現。
回到李府,李文進沒在,張佑剛走近自己居住的小院兒,尚未進門,便听到院內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頓時大喜著沖了進去,果見一個身穿錦服的小胖子正在樹蔭下陪李爍說話,忙疾走幾步上前擂了對方一拳︰“鄭爽,你小子什麼時候來的?”
“哎喲,”鄭爽夸張的呲牙咧嘴,埋怨道︰“就不能輕點麼?別以為成了萬歲爺駕前紅人兒,我就不敢揍你!”
張佑沒理他,直接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擁抱,開心的道︰“早就盼著你來,這次進京,可就不能再走了。”
感受到他話語中流露出來的真情,鄭爽略有些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點了點頭,嘴上卻道︰“不走就不走,你養我就成。”
兄弟重逢,免不得敘述別情,見二人聊的熱鬧,李爍扯了李妍回了自己房間——她是知道李妍是武功高手,女扮男裝保護張佑的,不過,卻並不知道不留行客的存在,還以為李文進重視張佑,特意給他安排的護衛。
“你不是說要等著鄭勇……?”
听張佑扯到了正題,鄭爽也正經起來,打斷張佑道︰“正要告訴你呢,鄭勇的房子早就翻修好了,地板是用的你府上換下來的,不過他好模拉樣的,可一點生病的跡象都沒有。我這次進京,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來提醒你一下,我舅舅黃伯強也進京了……”
“來就來唄,以前我不怕他,現在就更不怕他了……嗯,輻射的作用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見效的,怎麼也得個一年半載,所以你別著急,鄭勇那廝,這一回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
鄭爽的表情十分奇怪,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堪回憶的事情,不過,僅僅持續了一瞬,很快便恢復了正常,說道︰“有效就行,比痛快殺了他更讓我解氣……不提他了,沒得生一肚子鳥氣,還說我舅舅吧,我知道你不怕他,不過,這次進京,他是被一個公公請來的,具體內容我沒听清,不過,听他們曾經提到過你的名字,有點不放心,這才來提醒你一下,順便沾你點光,謀個差事。”
“早該如此了,小小平谷,豈能容的下你我兄弟?你先安心住下,待我琢磨琢磨,給你想點合適的事做,至于你舅舅的事,我會小心的……這里不方便,你先住到格物所吧,老錢也住在那兒,等我買到宅子,再搬出來。”
鄭爽點頭應了下來。
派人將鄭爽送走,張佑琢磨了會兒黃伯強,卻不得要領,索性不再多想,準備問問李文進或者邢尚智,看他們知不知道最近哪個公公去過平谷,到時候再做打算。
老實說,依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還真沒把黃伯強放在眼里。
想起昨天答應過李太後,抽空帶顯微鏡讓她看,索性無事,他和李爍李妍打聲招呼,獨自出了李府——大內高手如雲,不留行客膽子再大,也不可能選擇在皇宮出手,所以,他並未帶李妍。
他剛進慈寧宮沒多久,春芳也從後門兒進了張鯨府,平日她都是和蘭琪一起回來的,單獨回來,不說絕無僅有,卻也稀奇至極。
她在張鯨的書房待了很久才離開,還未走遠,身後便傳來了瓷器落地發出的清脆聲音,夾雜著張鯨低沉的怒吼,猶如一頭暴怒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