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里有一句話‘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王乾還沒見到樂樂的據點，就已經听到她下樓的聲音了，這讓王乾不免有些期待。
順著樓梯口往上望去，一雙套著白絲的長腿出現在王乾的視野中，接下來是大紅的外套，手腕還纏著金色掛串。
順著視線上移，最終王乾看著又一位少女臉上帶著一絲新奇和緊張從樓梯口出來。
王乾這是才有些明白這樓梯設計的緣由。
看著樂樂用據點從樓梯那邊走過來，王乾有些好笑又有些期待。他從未讓樂樂變幻過人類形態，這次選擇據點也是她自己獨立完成。從目前的形象來看，樂樂的選擇還算不錯。
所謂據點，其實就是人工智能在現實中活動的身體。這種軀體制造是很老的技術了，第二共和國後期就有。
以現在的技術，人工智能完全不需要身體就能在現實世界自由活動，據點也從早期的重要介質變成今日的小工具。
甚至據點這個詞都頗有意思，當初據點還不是這麼稱呼的，那時還是原本的稱呼‘人造義體’，用于人類醫療。
在第三共和國發明思維轉換工具後也用在了人工智能上。
但當時有人認為‘人造義體’這個詞會讓人感覺這是人工智能在變成人類，這會造成社會恐慌，所以必須做出改變。
但後來這事傳著傳著就沒什麼人理會了，就算出現什麼‘這是人工智能佔據人類的據點’之類的謠言，也依舊沒有掀起什麼風浪，甚至淪為笑談，據點這個詞就是那個時候形成的。
拜特第三共和國時期，那種對人工智能的恐慌已經比第二共和國減輕很多了。
“感覺怎麼樣？”王乾問道。
“有點奇怪，但感覺不賴。”少女樂樂笑道。
“在現實生活中使用據點很奇怪，比在虛擬空間多了些真實，但也多了些隔閡感。
從目前的感覺來看，據點的擬真度是不如虛擬空間對人體的模擬的。”樂樂繼續說話。
其實樂樂早就在虛擬空間體驗過人形態了，但在現實中還是第一次。
“根據很多小精靈的反應，據點的感覺確實不如虛擬空間或者自己的身體好，有人說是技術問題，但也有人認為只是心理影響。”王乾順著樂樂的話說道。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王乾繼續問道︰“上一位使用據點的小精靈有留下什麼話嗎？”
“…額，上一位人工智能是匿名的，只是說這家店的家常菜做得不錯，是三個月之前留言的。”樂樂說道。
據點是公用的，所以會留下上一位或者幾位的訊息，有些使用者會把這種訊息當游戲一樣玩下去，有些則不會。
王乾看了看桌上的五道菜，確實都是常見的家常菜，便用筷子嘗了嘗。
吃了一口，王乾贊道︰“確實和家政機器做出來的飯菜不一樣，而且更好吃一些。”
這出色的手藝讓王乾和樂樂有了一次非常不錯的午餐體驗，兩人吃完飯，又休息了會，便向少女店家道別。于是樂樂便將據點歸還。
“謝謝您的款待。”王乾點點頭。
“有空常來。”少女抬頭，實現從書中脫離，禮貌的道別。
午餐時間結束，王乾便抱著樂樂往附近的一處公園走去。
“那位哥哥做的飯菜真好吃。”路上，樂樂向王乾說道。
“咦，是男性嗎？我還以為是女性呢。如果我再和他多聊幾句估計就能收到相關提示了。”王乾很快意識到樂樂說的是方才的‘少女’店家。
“不適哦，那位店家名叫真靈。十多年前就做了形態變更，從男性外外貌轉變為了女性。”樂樂說道。
“他就是真靈啊，我以前還讀過他的一片論文呢，就是關于‘相位躍遷’的。沒想到他現在還在研究。最近他有公布什麼社交動態嗎？”王乾有些感慨。
“不知道，可能不是所有人可見吧。不過我看到了一段他在做形態變更之前的話，是這樣說的︰
‘我想我們快要馴服躍遷了。但在此之前，我不能讓它成為我的一切。’”樂樂念到。
這話讓王乾想到了那天晚上父母和他的談話。他又思索起自己該以何種態度面對科學。
不過這種事情糾結自然是沒有用的，王乾很快就將其放在一邊了。
抱著樂樂，王乾很快就到了公園，公園里的氣候比外面熱一些，開著外面還沒有開放的花卉植株。
在公園里逛了一圈，已經是傍晚了，可惜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遇到。
又在公園坐了會，用公園里的家政機器做了些餐食對付了一下肚子，王乾就想到了一個另一個可以帶樂樂去玩的地方。
“樂樂，我們去深海看看吧。”王乾對樂樂說道。
“啊…怎麼去哪里啊。我可不喜歡那。”樂樂低著頭道。
“但哪里真算起來應該是小精靈最初的源頭，不想去看看嗎？不需要太深入，遠遠的看看就行。”王乾勸說道。
“那你以前去過深海嗎？”樂樂問道。
“沒有。我一個人去有什麼意思。”
“才怪呢，講道理，深海是雖然存在物理位置但更多的其實是邏輯位置，有沒有我去都沒有什麼差別。”
“差別大了，沒有你的話我在深海都待不了多久。想要再往前去看看，就需要樂樂的幫助了。”
“搞了半天原來是要我幫忙啊。但我不想去，有什麼好處沒。”
“純手工的打造七層變幻二十面骰子一枚，怎麼樣。”
“……好吧，幫你這一回。”
兩人談好，便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準備去深海看看。
深海最早是虛擬空間和網絡空間對接時的兼容區域，後來人工智能完成對虛擬空間的整理，徹底消滅了bug。這里就成了虛擬空間的邊緣地區，有著傳說中‘更加真實之地’的名聲。
很多人都說，深海能照應一個人內心的最深處。
再後來隨著虛擬空間基石系統的實施，深海的物理位置就從早期的邊緣區轉移到了以自增長結構為載體的虛擬空間邊界區域，相交從前，更多了些虛擬空間的防護責任。
“目標深海，出發！”隨著王乾一聲口號，王乾和樂樂的意識就被傳送到了虛擬空間的邊緣地區。
此時的邊緣地區還做了形象化處理，在王乾看來此時的樂樂又化成人形，和他一起站在一片灰白的海灘上，遠處有無聲的海浪胡亂的涌動，不是激起浪花又很快沒了蹤影。
“感覺怎麼樣？……”王乾向樂樂訴說自己看到的場面。
“我看到的和你不一樣。在我眼中，我已經變成數據流了，而你的影響也很模糊。
這里的海灘和遠處的海面更是帶著一些虛假和稀薄，甚至那些那些海浪更給我一種機械，無序和像素感。”樂樂開始講述自己看到的東西，語氣中帶著些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