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徐問向徐父徐母問了安,到徐父那還好,徐父早早便在書房處理賬目,因此只是多瞧了瞧,並未多問。倒是徐母一語道破︰“你怕不是我兒本人吧。我瞧著不像。”
徐問去見徐母,和往日並無不同,只是今日徐母也不知怎麼著總感覺有些不對,如此思索再三,便直接問了出來。
“母親英明,這不過是孩兒一具幻身罷了。我這道訣,諸般幻化,無有不利,這便是其中一項小技而已。”徐問直接道︰“只要孩兒還在附近,這幻身便是孩兒親自操縱,和真身並無不同。如今孩兒早就在屋頂上修行了。”
“我兒長大了,好啊。”徐母只是笑笑,便不再多言了。于是徐問便徑直散了這幻身,收了神識。
“這修行真是害人不淺。我何曾如此一直待在一個地方過。如今細細審來,怕是我的性子都不一樣了。不過我一才胎動,怕也想不出什麼。”徐問暗自想著,便也不再計較。今次徐問便打算祭煉了李靜虛賜的那把法劍。
仔細從袖中將幾乎比匕首還小上幾分的劍拿出來端詳,徐問便看到劍鐔上刻著兩個字‘驚鴻’。“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徐問見著了名字,便又將劍身劍首仔細瞧了起來。
只見劍身似金屬又累玉石,劍身光澤明亮,隱含綠光。徐問直接將其往周身的瓦片上劃了劃,如同切豆腐般輕松。
劍首卻沒什麼看頭,那些劍仙中用長劍的已經很少了,現如今多大用的是劍丸,是以圖講究的長劍已經不多了。這驚鴻也不過一個簡單的桃木劍首,再于劍柄處雕些蜃龍紋便是了。卻無甚看頭。
徐問這邊開始專心用法力祭煉驚鴻,不知覺便又是大半天過去了。
“如今我才打上個印記,便要耗上大半天的時間。那要是再把這十七層天罡禁制祭煉完成不得要十天半月?”徐問這樣想著,又冒出一個笑話來。
徐問手心捧著小劍,有思量了會才知曉剛才謬誤。“罷了罷了,這劍估計我要用許久,這十七層天罡禁制就算要十年八載,也不急。”說著便將驚鴻化作一把單手短劍耍了起來,堪堪一尺八的樣子于他這毛頭小子來說也算合適。
這劍也不是隨便刷的。《元蜃訣》雖不是什麼劍典劍經,卻也有一套元蜃空無劍。最是變換末次,招式無雙。雖用那仙家人物來說,不過是見光分化的最高水平。
但劍招終究是看人來使,徐問天資非凡,幾套劍招試過,便有了個印象。
此後幾天,便時常請安後去那山野小徑,拿一些野雞野鹿練練招。按徐問自己的說法,現在已經是能殺野豬了。但徐問也不敢將殺的那頭野豬帶回家,不然徐父徐母又要說了。
現如今他們對徐問修道已經放得十分開,但每日問安,總是飽含深情的看著,怕是一絲一毫的危險也不想讓徐問承擔。
且說這幾日徐問又準備上山練劍,卻意外在山腳下的路邊遇到個‘書生’。徐問在這七里橋自然是遇到過無數個書生,畢竟也是京畿之地,總有許多人經過。
但問題是,那個‘書生’是用幻術變出來了。幻術下面,不過是一個武夫罷了。
徐問自修道已經月余,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凡間的道法。他卻是不知,這《元蜃訣》最能克制幻術,若是其他道法也就罷了,這幻術自打徐問胎動有成,便已經算是入了門了。一下子,徐問便來了興致。
“那武夫,你是哪里來的法術將你變作這幅摸樣。”徐問見著四周沒人,便直接叫了出來。
那做書生打扮的武夫突見一小孩叫破自己的跟腳,自然一下子慌了神。
他見四周無人,眼珠子轉了轉便道︰“今次卻是見著高人了,在下雄萬里。這是我發財的秘密。卻沒想到你這小孩竟也知曉法術,還能識破于我。你我且打個商量,我這身打扮卻是為了一個價值千金的買賣。”
“你不揭穿我,我便分你百兩黃金。不騙你,我先給你十兩做個抵押。等事成了,再給你剩下的九十兩怎麼樣。”
雄萬里從懷里掏出十兩金子,在手中拋了拋。十兩黃金,卻是徐父都從未給過他。徐問經手的最大一筆錢財,不過是過年時的壓歲錢,三十多兩銀子,卻也讓他揮霍了很久。不過徐問如今已入了道門,對金銀的渴望便日漸消逝了。
徐問向雄萬里湊了湊,好讓自己瞧那金子瞧得更清楚些。
“小哥這過來,是同意了我的提議還是如何。你若是不同意,這十兩金子是萬萬不能給你的。”雄萬里見徐問踱步過來,連忙往後退了退。
“行吧……不過,你再給多點。”徐問遲疑了會道。
“小哥你可知,我這是高風險的買賣啊。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腦袋的。如今白給你一百兩,你竟還不知足。罷了罷了,總共一百五十兩,不能更多了。還是先給十兩,剩下的再給。”雄萬里見徐問又提了要求。十分惱怒,但幾番思量,還是決定多給些錢。
“行,就一百五十金子。咱們可說好了。”徐問見雄萬里同意,便快步走上去,拿那十兩金子。
徐問走到雄萬里跟前,正準備拿那手上的金子。卻突然勁風一起,那拿金子的手突握成拳頭,崩了上來。
然而雄萬里這精心準備的一招,卻半點用處都沒起到。在雄萬里揮拳的時候,一柄劍便徑直插入了雄萬里的心口,而那拳頭揮中的,不過一個泡影,被這一擊,便散了去,露出隱在身後的真形。
徐問見只一劍便取了雄萬里的性命,便先將驚鴻召了回來。這近身搏殺的功夫,徐問畢竟不擅長。單將飛劍射出,出其不意之下已經比徐問自己未經實戰的劍招強不少了。
“原來你竟不會道法。”徐問看著還沒咽氣的雄萬里喃喃道。也不管雄萬里捂著心口的雙手,徑直補了一件,讓雄萬里直接見佛祖道尊去了。
“罷了罷了,我就看看你到底怎麼會是吧。”說著徐問便從口中吐出一股似紗似霧的蜃氣,將那雄萬里裹住,再以收,那雄萬里竟隨著蜃氣一起消失了。
“師傅說,這《元蜃訣》的奧妙便要在這里體現了。我倒要看看,何種奧妙如此了不起。”徐問見現場已無明顯的痕跡,便找了個地打坐消化起來。
卻不是徐問將那雄萬里吃了,只是那蜃氣霸道,將雄萬里一身真氣法力盡數奪來,剩下的些許血肉也一並化去,才看起來如此駭人罷了。
真要計較起來,雄萬里的尸首應當還在他被殺死的地方,只是蜃氣將其化開,和周邊萬物融在了一塊。再無可能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