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抱著白狐行走在山間,身後跟著眼眶烏青的老道。
收拾了老道後,周游在四周找了找,卻沒發現金皮的蹤跡,想著留著也是禍害,丟了也就算了,于是便直接離開了。
“老家伙,你的名字?”
“本座,太上!”
周游聞言回頭一瞪眼,這老家伙裝上癮了是吧?
老道嚇了一跳,“咳咳……本座……本座李牛……”
“噗……”周游笑出聲來,“名字不錯,李牛……哈哈哈……”
老道頭上青筋直跳,憤憤開口道︰“名字乃父母賜予,即便再不好听,也不能棄之!”
“不能棄之?那你還說自己叫太上?”
“那是道號……道號你懂嗎?算了,本座不和你計較。”
“道號?你的道號不是裂天嗎?怎麼又成太上了?”周游十分無語,這老家伙真是張口就編,滿嘴跑火車!
“額……這個……本座有兩個道號不行嗎?”老道一噎,支支吾吾說道。
“編,編,編花籃,編個花籃上南山……”
周游哼起歌來,不時回頭鄙視的看一眼老道。
老道假裝沒看到,心里不禁淚流滿面︰本座造的什麼孽啊……這小子的存在就是為了折磨本座的吧……
到了山腳,周游看看自己渾身的血跡,就這麼回去,怕是半路就會有人報警!一瞟老道,悠悠的開口︰“老李,把你的衣服借我穿穿。”
“啊?”
“啊什麼啊!借外邊那件就行了!快點,別逼小爺動手!”
周游一想起這老家伙想詐自己,就給不出好態度。
老道惱怒不已,似真的害怕周游動手,不情不願的脫了道袍,只剩里面白色的中衣,加上眼眶淤青,頭發凌亂,真正是形象全無。
老道身材頗為高大,足足有一米九,周游穿上道袍還長了一大截,只能用手掄著。
傍晚,周游二人提著盒飯回到了院子,一路上倒是引起不少的關注,卻也沒出什麼事情,畢竟周游二人雖然奇異了點,最多讓人誤以為是參加表演之類的。
周游領老道進了自己的房間,又開始了教育。
“老李,你今晚就睡這吧。你欺騙小爺,小爺卻還請你吃飯,供你住宿,這是以德報怨啊!這麼大的年紀了,你要懂得感恩!知道嗎?”
“嗯”老道悶悶的回答一聲。
“好了,看書自己拿,別弄亂了。”
周游抱著小白狐離開了,上樓去了孟姨的房間,今晚只能睡那了。
一路上,經過周游的逼問,老道也交代了,據他所說,他乃龍虎山道觀的道士,來青城山道觀辦事,事情辦完後下山途中丟了錢包,偶遇昏迷的周游,想收周游當弟子,在山下也好有個人使喚。
鑒于老道有“前科”,周游自然是將信將疑,不過想起孟姨所說誰都有困難的時候,反正是舉手之勞,也就幫老道一把,供他吃住。
“孟姨,究竟怎樣才能成為強者?”
周游坐在房中喃喃自語,心中對于力量渴望至極。
……
夜幕降臨,老道踱步來到窗前,望著窗外明月。
“提前出世,受末法壓制,又耗盡精血,真是虛弱之極……”
老道暗自沉吟,神情平靜,自有一股難言的氣度。“呵”,似想起什麼,忽的低笑一聲,“這小子還真是有趣……”,摸了摸眼眶,搖搖頭,心中無奈,“不過下手真狠啊……”
……
清晨,周游坐在床上,眉頭緊皺,昨日山中沒有找到青牛,本想著在夢中試著和它溝通,誰想它竟然沒有出現。
莫非,昨天被我罵生氣了?周游面色古怪。
既然青牛這條路暫時斷了,周游決定走其他路子,老道的出現倒是給了他一些靈感,比如說︰道觀!
道教一直流傳著許多神話,周游以前只當故事來听,如今想來,怕也不全是虛幻。
“老李,起來沒有?”
周游準備找老道問問道教的情況。
老道打開門,周游說明來意。
“你想要修行?”
周游以為老道又要忽悠,佯裝不懂說道︰“什麼修行?我是想去見識一番道家風韻。”
“本座可以教你修行,但你得拜師……”,老道見周游眼楮一鼓,似乎又要發作,忙擺擺手,“你這臭小子,真是急性子!降龍九章……”
“金皮被你偷了?”周游猛地提高音量,這老家伙還偷東西?就說昨天怎麼找都找不到!
“你別急,听本座說完!”老道感到十分頭疼,這小子怎麼這麼重的疑心?
老道卻是不知,周游乃是被騙怕了……
周游按耐住動手的**,示意老道繼續,他倒要看看老家伙準備怎麼編!
老道覺得不管自己說什麼,這小子八cd不會相信,索性來點實際行動!
周游只見老道一言不發,突然站起身來,開始瞎比劃,貌似在打拳,動作直白而笨拙,看著像頭牛一般,不禁出言諷刺︰“老李,你這是牛拳吧?打的不錯,像模像樣的,和真牛有得一拼!”,說著還豎起來大拇指,表示“真牛”!
老道也不生氣,邊打拳邊說道︰“此拳名為《青牛勁》。你不妨學著試試,又沒有損失。”
周游一听也是,學不出什麼名堂,到時候看老家伙怎麼自圓其說!站起身來,學著老道的動作,開始打拳。
起初因為瘸腿,做起動作頗為困難,但周游性格堅韌,逐漸克服,慢慢的,四肢筋骨竟在發酸發熱,似乎體內有股力量在熬煉筋骨,最後更是感覺有些刺痛起來。
周游心中驚訝越來越甚,見老道停了下來,也停止了動作,只覺四肢酸痛消失,變得暖洋洋的,頗為舒服,不過區區半小時,竟有種力量增加之感!同時,饑餓感大增,迫切的想吃東西!
“你到底是誰?”周游臉色復雜,看著面帶微笑的老道,只覺自己似乎從未看清,認識了一晝夜的老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本座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本座,不會害你!”
“昨日,是你救的我?”
“不錯!”
看著老道臉上的真摯,周游沉默下來,良久,方才開口︰“我不過是世間掙扎求存的可憐蟲,你圖的什麼?”
“本座不圖什麼,本座高興這樣做!這個理由夠嗎?”
“好個高興!你不是想收我為徒嗎?我答應便是。”
“本座說的拜師,不是簡單的學藝”,老道凝視著周游,重重開口說道︰“本座說的拜師,奉日月以為盟,昭天地之為鑒,嘯山河以為證,敬鬼神以為憑。大道蒼茫,本座為汝之護道者!周游,你可願意拜本座為師?”
周游看著老道無比認真的神情,猛地俯下身子,朝老道恭恭敬敬的磕了九個響頭,直磕得前額發青卻毫不在意。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周游一拜!”
老道不禁動容“好!好!好!乖徒兒快起來,便為了你這九個響頭,一聲師父,無論今後天下如何大變,為師定當竭盡全力,護你周全!”
老道上前攙起周游,師徒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一起大笑起來。
“我周游在這世上終于又有一個親人了!走,師父,咱們師徒去吃大餐!吃肉,喝酒!”
“哈哈哈,不錯,的確值得浮一大白!”
“豈止是值得浮一大白?應該浮一百、一千大白!”
“徒兒說的是,徒兒說的是。”
……
中午,青城山中。
烈日灼灼之下,樹蔭婆娑之間,一個老道一個少年。
老道淡定盤坐于石頭之上,信口指點,少年神情肅穆,凝神靜听,爾後依著老道所說運作四肢,練得十分專注。
老道口中雖然漫不經心,眼楮也是半眯半閉,但是心中對這個新收的徒弟卻是滿意之極。
周游悟性極高,一點就通,更難得的是心志堅韌不拔。
這種人,必不會久居于草莽之間,實在是因為命運所戲弄,龍游淺水,虎落平陽,否則放到任何一個大家族中,無論是學武還是習文,早就脫穎而出,成了一方俊杰,豈會活得如此狼狽?
不過正因為如此,這塊大好材料才能落到他的手中,他所要教的,又豈止是一個俊杰而已!
而對于周游來說,從小到大所遭受的經歷早已讓他明白自強的重要性,心中有猛虎,也要有猛虎之力方能行!
而師父所教授的東西,對他來說不亞于通天大道!
正是他心心念念所要得到的,力量!
如此這般,一個願傾心教授,一個願用心學習,不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周游便將《青牛勁》的招式運勁掌握了個大概,獨自開始修煉。
“好了,游兒,以你如今的體質,每天修煉一個時辰……額……兩個小時就行了,過猶不及。”
自從確立師徒關系後,老道卻是稱呼周游為“游兒”。
“好的,師父。”
周游停了下來,汗如雨下,氣喘吁吁。
修煉時感覺不到,這一停下來周游才覺得一股巨大的饑餓感襲來,明明三個多小時前才飽餐一頓,此刻卻餓得甚至想要大叫!只覺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這麼餓過!
“師父,我好餓!要餓死了!”
“餓就對了!走,吃飯去,吃大餐!”
“我要吃一整頭牛!”
“嗯……那個……練習《青牛勁》,吃牛不好,吃羊!”
“好吧,听師父的!”
這對于天地大變之前相遇的奇異師徒,說笑著向著山外走去,卻不知,將來會在這個世間,攪起怎樣的滔天大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