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見言紹清還跪在那里,腰背依然挺拔,顧遠摸摸鼻子,心里有了計較,嘴角的陰狠一閃而過,饒了他不可能。 vw
顧遠坐在沙發,看也不看言紹清,vertu手機翻來覆去地把玩。
言紹清知道自己錯了,他派了幾個小混混去恐嚇一下陳淑媛,哪知道出手太重了,糖糖被其一個小混混手里的棍子誤傷了,恰好打在了她的頭,腦內有大面積瘀血,她現在還昏迷著。傷及無辜,言紹清確實很內疚。
他並不怕顧遠的勢力,他心甘情願前來認錯,跪在這里,只是因為有愧。
顧遠的手機叮鈴鈴響了起來,他忙接听,臉色微微一變,你查清楚了他冷峻的臉多了幾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言紹清知道顧遠愛女兒如珠如寶,他很害怕顧遠在盛怒之下也作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傷害到李小白,才拋出了她的身世。
他當年派聶同去查這件事的時候,查了半個月之後,他半途而廢了,他很害怕她真的是顧遠的女兒,所以才放棄。
言紹清這輩子所有的恐懼都是由言紹婉而產生的,他孑然一身,什麼也不怕,什麼也不會怕,只要事關她,他會怕,什麼都怕。
顧遠掛了電話,盯著他看了片刻,蹙著眉頭,似乎在猶豫什麼
我可以給你一條生路。顧遠頓住話。
言紹清漆黑深邃的眼楮里沒有任何的波瀾,顧遠接著說道︰你離開內地,去哪里都好,我看在小白的面子,容許你的公司半個月之內轉移業務,我出手,你連轉移的機會都沒有。他頓頓話,假裝無意道︰聶同是你的好朋友吧
顧遠知道言紹清根本不在乎他自己的死活,只能拿他身邊親近的人要挾他。
顧遠冷峻的臉是不容置疑的堅決,言紹清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腿已經麻木到了沒有知覺,但他的腰背還是挺得直直的。
好。言紹清听完他的話,想了一下才答應。
明天,你必須走,我不想看見你,不然我要是改變了主意,聶同還有他的孩子,說到這里,顧遠冷哼了一聲,輕蔑地看著言紹清。
言紹清沒有和顧遠討價還價,對不起,我向糖糖道歉。
顧遠冷哼了一聲,嘴角一扯,不用,留著和李小白道歉吧,她現在在三樓,甦恆的病房。
說完,顧遠站起身,不再多看言紹清一眼,冷然轉身,兩個保鏢也跟著他離開了。
言紹清的手撐著地板,勉強站了起來,跪得太久,他慢騰騰地直起了僵硬疼痛的雙腿,他扶著牆,去洗手間洗干淨臉的血跡,他從洗手台的紙巾盒里抽出紙巾,慢慢地搽干臉,對著鏡子深吸了一口氣,他了電梯,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言紹婉會不會再原諒他言紹清清晰地記得,她剛到溫哥華的時候,學的第一天,他接她回家。言紹婉提到她的新同學,眉飛色舞,反復提到了很多次那個讓他很討厭的名字,甦恆。從那次以後,她提到甦恆的次數叫他哥的次數都多,每一次提到甦恆,她的眼楮都在放光,異樣的,欣喜的,愛慕的光彩。
言紹清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知道自己會嫉妒,嫉妒她身邊有別的男子,他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知道自己喜歡她,不僅僅是把她當妹妹喜歡的。
叮的一聲,言紹清深吸了一口氣才下了電梯,李小白正和陳淑媛站在走廊里,和醫生說些什麼他立在電梯口,只是靜靜地等著她們說完話。
李小白和醫生說完了話,側臉看向了他,她竭力壓制住了怒意,陳淑媛咬牙切齒道︰他還有臉來。
李小白拍拍陳淑媛的肩膀,我和他談。
她拉著言紹清的手到了樓梯間,四下無人,李小白不再壓抑怒意,怒氣沖沖地道︰我們今天去離婚,離婚之後,兩不相欠。你過你的,我過我的。斷絕兄妹之情。
李小白抬眼望著言紹清,言紹清心底升騰起了點點的寒意,她難道沒注意到他也受傷了嗎他漆黑的眼楮被深濃的悲切籠罩著,但他並不說話,只是默默注視著她。
其實,話一出口,李小白暗自後悔說重了,言紹清向來恩怨分明,陳曼定是把他逼急了,他才會向陳淑媛下手的,她知道甦恆只是個意外,她正待開口道歉。
忽然,言紹清伸手將她一把拉在了懷里,他的吻讓李小白不能再開口,讓她失了心智,讓她意亂情迷,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李小白都快要窒息了,久到她的怒意全幾乎要被被消融殆盡了。
他貪婪地看著還在急喘著的李小白,他的手心拂過她的臉頰,李小白覺得他滾燙的手心像是一把火,燃燒著她心底殘存的那點怒意,她凝視著言紹清漆黑的眼楮,在心里默默為他開脫,甦恆只是被他誤傷到的,不能全怪他。
言紹清在她額吻了一下,他的頭下巴擱在她的肩膀,聲音異常的低暗︰照顧好自己。
李小白剛要接話,言紹清已經松開了她,毅然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李小白看著言紹清的背影以為他還在生氣,她抓抓自己的頭發,她是把話說得太重了吧斷絕兄妹之情,言紹清最忌諱她這句話。李小白心想不如明天給他道歉吧,甦恆眼下還需要照顧,畢竟是言紹清派人傷到了他,她怎樣都要替言紹清負點責任。
李小白趴在甦恆的床邊,天剛蒙蒙亮,她醒了,病房里昏暗的燈光下,甦恆白淨的臉龐籠了一層淡淡的黃暈,讓他整個人看去越加的虛弱。
李小白坐在椅子睡了一夜,腰酸背疼,她扶著床沿,不發聲響地站起來,悄無聲息地立在窗前,東方既白,幾縷霞光從一片黑蒙探射出來。
李小白口袋里的手機嗡嗡震動著,她忙躡手躡腳地出了病房的門,走了幾步,才接听電話。
李紹東在電話里幾乎泣不成聲,李小白從他斷斷續續的話里,听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僵硬地拿著手機收進了口袋里,絲毫沒有意識到手機還沒有掛斷,李紹東又說了些什麼
她交代了護士幾句,徑直離開了,她機械地按了電梯,不想思考任何事情,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里一片空白,難以置信的空白,哥哥是不是糊涂了,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這怎麼可能
李小白從電梯里走出來,太陽已經冉冉升起,明晃晃地照在地,但她卻看不清楚任何東西,她的眼前卻是模糊一片,淚水不知道何時襲了她的眼眶。
媽媽,小白心里默念,媽媽,媽媽。聶同見她出來,走前去,拉開車門,李小白像是個木頭人那樣,機械地了車,她不想思考。
聶同見她淚流滿面,不發一言,他也不多說話,他只是按照言紹清臨飛機前的囑托,守在這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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