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失眠了,凌晨四點才睡,現在起來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頭重腳輕。
從房間出來,正好看到正清穿著睡衣洗漱回來。
他看到我的時候表情一僵,扔下手里的東西就朝我走了過來,拉著我往洗手間扯。
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行為我整個人都是蒙的,加上本來就沒睡好,此刻大腦出于死機狀態,根本不知道怎麼反應。
進了洗手間,他強行將我拉到鏡子前。
我茫然的看著鏡中,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
嗯?昨晚沒睡好,黑眼圈重的快成熊貓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啊,臉上沒開花啊——
啊啊啊啊!!!
瞳孔——右眼的瞳孔!!!
我伸手蓋住眼楮,拿開,又蓋住,再拿開,再蓋住……如此反復。
正清抓住我的手,凝重的開口:“你重復一萬次都沒用,這是真的。”
真的?我的眼楮真的變成這副模樣了?
我難以接受的看著正清。
他拍拍我的肩膀:“放心,沒事的,不會有事。”
“能不有事嗎?這分明就是妖怪,要被抓研究院的。”能不是妖怪嗎?
那右眼恍惚看去,像是島國片里的貞子姐姐,全是眼白,而定楮一看,卻又有著銀白色的豎瞳,像野獸一般,若是仔細看,又會發現眼中紅光流轉,時隱時現。
我的呼吸窒了窒,這分明就是古籍上所記載的修羅之瞳!現在修羅瞳的封印已經全部破開了!
這樣異類的瞳色讓我立刻從半夢半醒的混沌狀態脫身,不安的看著正清。
“沒事,一會兒帶著墨鏡就不會有人看見,日後在配個眼罩就好。”
“嗯。”我不情願的哼了一聲,任誰好好的眼楮變成這樣,還要遮遮掩掩,都不會爽。
這樣的眼楮不會是瞎了吧?
我再次伸手,蓋住左眼,眼前的情景突然一變,四周瞬間染上血色,一切都是紅色。
嚇得我渾身一抖,連忙放下手大口喘息。
“怎麼了,看到了什麼?”正清擔憂的盯著我。
轉了轉眼珠,看著他的臉我沒有說話,只是猶豫了一下,又抬手遮住左眼。
看著一片血色中的正清我連忙後退一步。
他穿著紅色綢袍,雪白的頭發綁身後,垂在地上,眉宇間畫著銀白色的水滴花鈿。
臉還是這張臉,卻完全不是正清現在的樣子。
我看著血色中那和正清長的一模一樣的陌生男人忘了呼吸,男人身上攝人的氣勢壓的我直不起身。
他面無表情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手上一熱,手被握住撤離眼楮,面前仍舊是熟悉的人。
“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看著熟悉的場景,我再也沒有蒙住左眼用修羅瞳去看的勇氣。方才那個男人實在是太恐怖了。
沉默了片刻,我轉移他的注意力。
“正清,我……”這件事昨晚我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正清是我朋友,我相信他,也許我應該像御家祖先一樣默守陳規,可我不想那麼做。
一種莫名的認可,雖然無法比較,但是若是真的要選擇,我會選擇活著的人,而不是一本死物。
何況還是讓我家破人亡的死物,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所以在我心中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如果我們御家早點做出選擇,而不是一味的守著祖先的規律,御家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曾經的御家有多輝煌,但是從《鬼仙訣》來看,一定不簡單,可我知道如今的御家多淒慘。
御家到我再無一人,繼續守著《鬼仙訣》也守不住,何況爺爺也沒認真教過我什麼祖宗規律,我是御小白,御小白是一個人,不是御家看守《鬼仙訣》最後的犧牲品。
“正清,那本《鬼仙訣》是我們御家祖傳寶貝,但是卻被無數人窺視。我的父母,爺爺,御家的所有人都是為了它而死。到了現在,御家只剩我一人。
只可惜我沒那麼偉大,不想守著它去死,我打算毀了《鬼仙訣》,這也算是我為御家最後能做的,就算守不住也不能落到別人手里,我的親人不能白死。
不過,在毀去之前,我想先把里面的內容記住。
《鬼仙訣》里的內容都非常難得,正清,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想……”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笑著擺擺手,“你的東西你自己看吧,昨天我翻了兩頁,毀了好,畢竟懷璧其罪。”
“……”我張了張嘴,真誠的點點頭,“謝謝你正清!”
在我右眼解封最無助的時候守著我,在知道我的秘密時護著我。
“別說謝謝,像個白痴似的。”他嫌棄的撇撇嘴,“去洗漱吧,我去給你拿墨鏡。”
“嗯,好。”
“白痴。”
他笑罵著離開。
看著正清筆挺的背影我笑彎了眉——世界上最幸運的事,莫過于永遠有一個人默默地站在你的身後,安靜的守護著你。
朋友是一種玄妙的東西,難怪古人常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也不過如此。
做完一切下樓的時候,別墅里多了兩個陌生人——
一個身穿唐裝,鶴發童顏的老爺爺,還有一個人穿著與那左道同款的白色衣服。
听到下樓的聲音,老人立馬起身,臉上掛著慈祥的笑,熱情的走過來,走向了——正清?
“你就是慕容先生吧?我是左道的師父,你們學校的事左道已經告訴我了。”老人笑著,看了看跟著自己的白子男子,“這是我的首徒,紹憶。”
紹憶對著正清微微頷首,兩個人直接將我忽視。
正清看著伸到面前的蒼老的手沒有任何反應,直接從師徒兩人中間的空隙擠過去。
老人的手僵在空中,臉上的皺紋顫了顫。
我假裝沒看見,跟上正清。
正清走到東施面前,微微一停,“我回本家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怠慢,根本就是**裸的忽視。
老人吹胡子瞪眼的回到沙發邊,目光凶惡的瞪著正清,正清絲毫不受影響,囑咐完了就抬腳離開。
上了車,我好奇的看著他雲淡風輕的模樣問:“怎麼了,他惹你了?”
“嗯。”
“想不到你脾氣挺大嘛,那可是個老人家,還是什麼修真界的。”
“嗯。”
“別嗯了,說說為什麼不喜歡他,人家怎麼惹你了。”
“為老不尊,目的不純,不請自來,自大自負。”
“……你怎麼看出來的?”
“面相,我解剖尸體這麼多年,從死者的長相就可以初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
厲害了我的哥!“那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小白,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人無緣無故纏著你的原因?這群人不是什麼好人。”
“那你也不是好人了?”我毫不在乎的開口。
“我那跟他們不同好不好?”
“哪里不同?當初就是你先纏上來的!”敢說不是嗎?
“我纏著你是因為你蠢,他們是因為有利可圖。”
“別和我說話!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