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立披著白大褂，脖子上掛著一個黑色的听診器，邁著大步子急匆匆的出門。
他剛出門便看到宋春梅背上的張凡，急忙道︰“老師，快，您快把他放到我醫務室的床上。”
宋春梅聞言七手八腳的將張凡背進醫務室，放在醫務室中間那個鋪著白色被單的床上。
陶立趕緊摸了摸張凡的脈搏，發現他的脈搏很平穩，這才松了一口氣。
而張凡依舊是在教室里的那番模樣，緊閉著雙眼，四肢微微蜷縮著，對于外界的環境他好像完全沒有知覺。
陶立稍稍用力拍打著他的肩膀，也沒有任何回應。
“怎麼會這樣啊？看呼吸和心跳還沒平穩啊！”陶立一時摸不著頭腦。
“宋老師，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陶立心中有焦急，眼前的這種情況有些棘手，他這麼短的執業生涯根本沒有遇到過。
宋春梅大口喘著粗氣，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這才緩聲說道︰“這孩子在教室里不小心被踫到腦袋了，陶醫生你趕緊再看看，不行的話我們趕緊送到醫院去，可不能耽擱了孩子的病情。”
“踫著了腦袋？”陶立摸了摸張凡的頭，並沒有發現有腫起的地方，也沒有明顯的出血點。
不過，他也注意到張凡臉上那兩道深深的紅痕，說道︰“和同學打架了？”
宋春梅聞言眼角閃過一絲猶豫，緩聲道︰“恩。”
在事情還沒徹底弄清楚之前，宋春梅決定不節外生枝。老師把學生打成昏迷，這可是個大新聞，說不準多少人會因為這件事受處分或者離職，目前越少人知道這件事越好。
陶立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再拿听診器在張凡的胸前劃拉了兩下，听了半天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宋老師，咱們還是去縣醫院吧，目前他這個情況沒有一些先進的檢查設備，我一時也難以下結論。”
陶立在心中思忖了幾分鐘，以張凡目前的這個狀態他實在是沒有辦法處理，若是耽擱了病情他也得承擔大責任，直接將張凡送去醫院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宋春梅沉吟了一下，她或多說少也知道陶立的行醫水平，對他的建議也不意外，若是他真的給出了治療方案，說不定也得考慮一番。
張凡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也清晰地听見了他們兩人的談話，他早就料到這個年輕的醫生是看不出他目前真實的狀況，這讓他有恃無恐的繼續裝病下去。
“去醫院嗎？”張凡心中有些猶豫，他原本只是想在學校里給馬岩一個下馬威，讓學校對老師打人這件事引起重視。
但是如果就這麼去醫院了，總會有些麻煩事兒。他倒是不擔心自己裝病的事情會被揭露，只是校長莊周那里他不好交代，畢竟在他的任期里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這對他的履歷肯定會有不小得影響。
不過，如果就這麼去了醫院，即使馬岩不會被學校上層處理，那他也很難繼續留在學校里任課。
那麼，兩年之後的馬岩打人的事件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悲劇是不是就不會重演？
張凡的眼楮慢慢變得清明開來，有些事情既然已經做了，那麼就義無反顧吧！
暴雨過後，空氣中夾雜著雨過天晴的舒爽，下課鈴聲響起，平靜的校園霎時間就充滿了歡聲笑語。
而此時，初一九班的同學們將數學試卷上交後，馬岩拿著一把試卷便摔門而出。
馬岩剛走出教室，眾人頓時像炸開了鍋一般，三五成群聚成一圈，討論張凡和馬岩的事情。
而唯獨張萌萌和文曉彤兩人待在座位上默不作聲，似乎這喧鬧的教室和她們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張萌萌雙眼無神的盯著窗外，看著玻璃窗上殘留的雨漬匯聚成注，沿著窗縫慢慢滑落。
被大雨洗禮過的天空蔚藍如深海，張萌萌深深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長舒一口氣，便調頭看著身旁空落的座位，張凡與馬岩上課的一幕幕不停地在張萌萌的腦海里回放著。
突然間，張萌萌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頭看向教室的後排，發現那個座位上早就聚集了一群人。
一下課，肖宏的座位旁便圍了一圈人，平時和他熟悉的，亦或是不怎麼熟悉的同學，都本著看戲的想法圍攏了過來。
肖宏平時很低調，長相普通，成績中等，家庭普通，大部分人都忘記了班里還有這號人物的存在，甚至于除了張萌萌這個班長，幾乎沒有其他女生認識肖宏。
但是經歷過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初一九班的同學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不少女生的眼神更是不由自主的向肖宏這邊瞄過來。
“喂，肖宏，我平時沒發現啊，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都敢和馬老師頂嘴。”初一九班一群好事的同學也沒有顧忌，一個個湊上前尋問。
“嘖嘖，听說初二的學生說，馬老師打人可是在學校出了名的。”
“我……我……”肖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著周圍一圈的同學，有點兒手足無措。
他的性子本就內向，不愛說話，唯一熟悉的幾個同學還是他的前後排。
見肖宏沒有說話，初一九班幾個愛鬧事兒的男同學追問得更加熱烈。
“喂，肖宏，你數學該不會真的是零分吧？”
周圍的不少同學都暗自偷笑，零分出現在成績單上可是很丟臉的。
初中的學生還不太會隱藏自己的感情，幾個男生在一旁還毫無顧忌的大笑起來。
肖宏的小臉漲得通紅，臉色十分難看，雙手在課桌底下捏緊了拳頭，小小的腦袋快要埋到脖子里。
華夏的學生對于學習成績天生的敏感，對于考試的分數更為看重，肖宏也不能例外。
“喔，我好像還听說學校會按照這次學習成績發一次獎學金呢。”
“還有這事兒？我怎麼沒听說過？”
“不過我看就算肖宏沒有零分，他也拿不到這次獎學金的，哈哈。”
對于錢這事兒，初中的學生們來了興趣。
紛紛離開了肖宏的位子，向那個知道最新“獎學金”情報的同學圍攏過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