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放氣鼓鼓地走出刑偵大樓,來到寶馬車前-掏出鑰匙,準備開車回家︰
他家離縣局不遠,開車也就5分鐘。
“算了,現在回去-臉色難看,老婆肯定要問東問西?自己一發煩,弄不好—要‘吵嘴’?吵了-又後悔!不如多走兩步,散散心…”天放將挎包扔進後排座,鎖好車門、裝回鑰匙,將皮夾克拉鏈拉至頂端,轉身低頭往家的方向慢慢蕩——
程勇在懷疑“柳光蘭”,憑什麼呢?就像豹子說的,柳就是一個可憐兮兮的寡婦!
當年她丈夫袁明軍出了車禍,變成“廢人”,為了給她找個依靠,解決一家人的生計問題,托曾玲玲從中斡旋,將老表金洪磊“引進”家門。
在確定老表值得托付後,袁屠夫放下心來,決定自殺,尋求解脫?事後想想,其動機很明顯—
袁自己不想再承受傷病地折磨;更不願意愛妻因“一女侍二夫”-被村上人非議…
屠夫對自己真夠狠的!從現場勘查分析︰
事發當晚,在柳光蘭半夜為其“翻身”、回房睡覺之後,袁將自己蒙在被窩里,左手拿水果刀猛刺腹部—放血,後來裹著被子翻滾到地上,直到最後死亡,硬是“沒吭聲”。
明軍以為自己這個累贅一死,蘭蘭帶著女兒珊珊,就能夠和金洪磊-安安穩穩、順順當當過上正常的小日子?
從今天晚餐喝酒時,曾玲玲抖出的“內幕”看,柳光蘭並沒有因丈夫去世,金洪磊老實肯干,過上舒心的生活…
吳天放想到“酒”,禁不住舔舔發干的嘴唇︰
為了讓老任和吳曉明夫妻倆喝酒、敘舊,多套些消息,他借口“開車”推辭—桌上未端杯。
他酒量很好,人稱“天放亮”-喝酒能戰斗到天亮!現在酒蟲子蠢蠢欲動,怎麼辦?
天放抬頭環顧四周—
看到街道對面的“柒零燒烤”燈箱亮著…
“老板,來兩瓶‘寧夏紅’?”吳天放走進玻璃推拉門,大聲吆喝︰
他是燒烤店的熟客,加班到下半夜-常來宵夜!
“喲-吳所長,今天這麼早,弟兄們呢?”年青的老板笑著問,遞上一支利群。
“還是屋里暖和!”天放接下煙道︰
“今天小年,弟兄們都有安排。我各自吃…你陪我‘搞兩瓶’?”
“樓上包廂滿的,我正在忙!你先點—我請客,一年上頭-多托你照顧小店生意!”老板說著,拿來價目表和兩瓶酒?
“你烤的好吃,我這個人又‘好吃’,談不上-照顧。不要免單,你等會兒來喝杯酒-”吳天放坐進卡座,開始點︰
“羊肉串30個,牛鞭10個,河蝦5個,中翅兩個,韭菜兩串…”
“夠了、夠了,吳所-你一個人足夠了!不夠吃-再點?”老板連忙道︰
他知道眼前這個老主顧有錢—開“寶馬”的;但可吃不可糟蹋,“浪費”要不得!
“你一起吃,吃不完-我‘打包’!”天放掏出打火機,點煙。
“那好,你稍等?我按你的口味兒‘烤’-”老板說完,掉頭往後面廚房去…
“生意好-不是偶然的。”吳天放想罷,擰開酒瓶蓋,倒出一滿杯“寧夏紅”,先喝下一大口!
隨後,他對著燒烤爐底彈一下煙灰,憶起一件關于“柳光蘭”的往事,恐怕連曾玲玲都不知道——
2010年3月份的一天下午,還在大要案探組的吳天放接到一條出警指令︰
箭山街道白馬浴場內發生一起盜竊案。一個叫“王道漢”的生意人,被盜一只手包,包內有現金約1800元,還有身份證、銀行卡、欠條、賬單等。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案子”,應該歸農村探組管轄的。可程大派任務講得很清楚—農村探組“沒人”了,受害人是來桐溪做風景石生意的甦西人,必須引起足夠重視!
既然是“領導指派”,天放二話沒說,立即和技術探組闕昊天,駕車趕赴現場…
白馬浴場距離箭山主街道還有半里路,是一座依路靠山而建的四層樓房。浴場前圍有一處院子,院門臨近“桐溪—箭山”的柏油公路,對側是往八卦洞風景區的支路。
吳天放、闕昊天開車進入院門,看見箭山所徐晉所長正站在浴場樓前,男男女女-一群人呈半圓形圍著他,七嘴八舌在講什麼?
徐所看見刑偵大隊警車,便向院內寬敞處一指,示意“停車位”;接著走過來。
“徐大所長,這種‘小案子’,還要勞煩你親自出馬呀?”闕昊天走出副駕駛室,笑著招呼。
“老弟,你這技術專家,不也親自蒞臨了-”徐晉掏出硬中華,開始發煙道︰
“‘天放’一起來了,好-好!案子有‘希望’了。我給程大報告—他講︰農村探組忙,不一定有偵查員來?現在來兩個‘狠的’-感謝、感謝!”
“徐所,你是‘資深’偵探,我們听你吩咐-”吳天放繞過車頭,走到徐所近前道。
“天放老弟說笑了。我未干過一天刑警,哪稱得上-資深?我們一起干,案子有些‘蹊蹺’…”徐所說著,扭頭望一下人群,低聲道︰
“嫌疑人可能就在這些人當中?”
“哦-受害人呢?談過話-沒有?”天放問︰
派出所很忙,有些所里警員出警,只要遇到刑事案件,連“報警材料”都不做,就是拿張紙,記下-時間、地點、損失、被害人姓名、聯系電話等。一切等刑偵大隊來人再動…
“被偷的叫‘王道漢’,正在所里‘做材料’。我打電話通知他來現場-”徐晉掏出手機?
“要的!我勘查現場—也要先問問他…”闕一把說完,快步到後備廂-拿器材。
圍在樓前湊熱鬧的那幫人,在一個老板模樣男人催促下,三三兩兩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