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楊輝回來了。他娘喜出望外，忙對兒子道︰“你可回來了，你的未婚妻，她病了。你趕緊去看看，別讓人家調了理兒！”
娘的話讓楊輝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楊輝茫然地道︰“娘，你在說什麼，我多咱有了未婚妻？”
“傻小子，你把你娘當傻子是吧！”
“娘，我真的沒搞對象。”
“嘿嘿，你還真把你娘當傻子了，我問你，是不是前幾天人家柳壩子村的王春艷去找過你，你們在一起膩乎多半天，一起吃了晚飯，又把人家送回來？”
“是有這麼回事，可——”楊輝的話還沒說完，她娘嬉笑著打斷他的話︰“那事都做了，你打算瞞家里多長時間”
“娘，你這是說嘛呢，你兒子做啥事了。”
“看來娘不說穿了，你不承認。柳壩子村那個王春艷！把人家鼓搗病了，嘻嘻！”楊輝娘仍是嬉笑著道。
楊輝這才想起前幾天是有一個叫王春艷的去過他那里，這事娘怎麼知道了？還把人家當成自己的未婚妻。真是荒唐。忙對娘解釋道︰“娘，前幾天是有一個叫王春艷的去過我那里，她說她是來學習技術的。我並不知道你們給我介紹的對象就是她，她也沒提這個事，說的都是技術方面的事。我們是呆的時間不短，可她老纏著我問這問那，我又不好意思攆她走，哦，對了，我還真攆過她一次，我說天不早了，願意學明天再來，她沒有走的意思，接著問我，我又不能拒絕人家問問題。因為我干的就是技術培訓，局里有規定，不得拒群眾門外。”
“小子，接著編，娘听著呢。我問你，一個陌生人問你技術，你干嘛留人家吃飯，還親自吧人家送回來？”
“娘啊，是這麼回事，那天她想學嫁接技術，要我教她怎麼做，一不小心用接樹刀把手劃破了，我馬上給她做了簡單的包扎。看得出他很感激我！”
“哦，後來呢？”他娘在等待這下文。
“說話天晚了，這才想起回家，走時因為一只手手指劃破，只能一只手扶著車把。上了半天沒上去，還摔了一個大跟頭。我便走了過去，她不好意思地看著我，先是要住在我們單位，我說沒地方，我讓她住旅館，她不願去。看她那無可奈何的樣子，我一想好幾天沒回家了，又是順路，我就想送她回家。一看到了開飯的時間，我就讓她吃了飯，把她送了回來。娘啊，你應該了解你兒子，一路上你兒子可啥也沒做！”
“沒做？哼！你牽人家手了嗎，還靠在你的懷里，有這麼回事嗎？”
“嗨！是經過路邊那片墳地，她說害怕，硬拉著我的手，當時她害怕的樣子，實在可憐。”
“我才不听你那一套呢，告訴你！人家姑娘回去就感冒了，說是受了風寒，要是沒干那事？怎麼會讓風吹著呢。”
楊輝真的有點不耐煩了︰“娘啊，你想歪了，你兒子是那種齷蹉的人嗎？她也沒說她就是給我介紹的對象，就是說了，第一次見面，也不可能做那種事啊。”
“現在開放了，黑燈瞎火的，又是孤男寡女，讓誰听了都得信！”他娘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不相信兒子。
“娘，兒子對天發誓，絕沒有做那齷蹉之事！”
楊輝娘這才明白，這事誤傳了。不過有也好，沒也罷，婚姻的事已經進行到了這地步，還得往下進行，想到這里，楊輝娘緩了口氣道︰“不說這個了，兒啊，這些日子你娘可沒少為你跑腿，這不，見面的時候你沒在家，讓你弟弟替你見了面。臨走的時候，姑娘追出來說要上你那里玩，我還真捏著一把汗，生怕你拒絕人家，讓我下不了台。這回好了，歪打正著，她有心也好，你無意也罷。我能看得出來，小子你只要沒意見，這個媳婦娶定了！”
“娘，你這不是胡來嗎？”
楊輝娘緩了口氣︰“自從你們認識了以後，姑娘可高興了。從姑娘說話里，她認定你已經同意了，我當然更是高興。前幾天打算給你們把證領了，該死的公社秘書說什麼也不行，說你們兩個沒到場，不能辦。”
“人家做得對！娘啊，這誤會可鬧大了。”
“哦，對了——”楊輝娘突然想起她和王春艷她爸的事︰“你知道王春艷她爸是誰？就是我常給你們說的那個大勇。”
這件事已經在楊輝的耳朵上磨成了 子，楊輝娘時不時地就給他們講當年自己多麼的勇敢。楊輝道︰“這麼巧啊？”
楊輝娘點了點頭︰“哎呀，真是不巧不成書，自從那次你送春艷回來，她就病了，傷風感冒，喜子娘給我說了，尋思讓你去看看人家，你又沒在家，只好我替你去，你猜怎麼著，見面我總覺著艷她爸挺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你想啊，四十多年了，誰還能記起來啊。還是你大勇伯先問的我，我才回憶起來，原來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大勇，有了這層關系，真是親上加親。”
“娘啊，快別鬧笑話了。”
“啥笑話？娘可是認真的。事情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沒有退路了，這事還得听我的、還得往下進行，下一步到了下聘禮的時候了。我已經把三大件給你準備好了︰自行車、縫紉機、電視機。選個日子你給人家送過去。我和艷她爸商量好了，準備這個月十八為你們完婚。”
楊輝娘說這番話，也沒顧楊輝的反應和感受，根本看不出有商量的余地。滿心的歡喜，一心只想著任務總算完成。如果有一天走了，見了他爸，也好有個交代！
可是，楊輝的一句話讓他涼了半截︰“娘啊，你這是瞎折騰啥咧。兒子我啥時候同意和她結婚了。”
“你說什麼，你還說不同意？晚了！你這孩子啥時候才能讓娘省心啊。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娘，現在嘛年代了？八十年代！你還搞封建社會那套包辦婚姻？”
“小子，你說什麼？你娘我容易嗎，你爹死得早，我把你兄弟兩拉扯大，就是盼著那們早日成家，我這任務也就完了。兒啊，娘這一輩子也沒求過人，今天，娘就算求你了——”
楊輝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楊輝見此情景驚呆了，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你在是干啥咧——”
楊輝娘眼里含著淚︰“兒啊，你爹死得早，我拉扯你們兄弟倆不容易。眼看著我都快六十的人了，說不清啥時候一閉眼，見了你爹，你沒媳婦，我如何向他交代啊？再說了，這姑娘不錯，你娘滿口地答應了人家，悔了婚，再加上我和你大勇伯那層關系，你讓我的老臉往哪兒擱，一輩子我增強好勝，從來也沒讓人戳過脊梁骨——”
“娘，你別說了，你起來！”
“你若是不答應，娘就不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