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淚又一次的流了出來,徐志偉在反光鏡里見我這個情景,問道︰“雪蓮,當年上學的時候,你們兩個人這麼好,咱們全班人都知道,楊輝也曾給我說過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怎麼說分手就分手了呢,是什麼原因?”
我梗咽著道︰“我娘不同意,當時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向徐志偉講了當時我母親如何反對,不讓我出遠門的情景。
“唉——”徐志偉嘆了口氣。我梗咽著又問道︰“車禍是怎麼發生的?”
徐志偉又嘆了口氣︰“他是我們縣驕傲!”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等待這徐志偉的下文。
“事情是這樣的——”徐志偉告訴我道︰
前幾天的一個下午,楊輝騎車走在下班的路上,前面一個婦女精神恍惚地走在馬路的中央,川流不息的車輛只好繞她而行,他見如此危險,緊走兩步,距那女子兩三米遠——他看清了。
肖艷梅!她這是怎麼啦?于是遠高聲喊道︰“肖艷梅,你怎麼在馬路中央走啊,太危險了!趕快——”
話音還未落地。一輛急速的奔馳向她直沖過去,說時遲那時快,楊輝見此情景,從自行車上跳下來,一個健步沖了過去,一把將那婦女推開,自己卻不幸被車闖飛,過路的好心人條件打了120,並報了警。交警聞訊趕到,同時縣醫院的急救車也趕到了。人們七手八腳把楊輝送上急救車,送進了縣醫院。
我聞訊後趕到了醫院,醫護人員正在緊急搶救。我心急如焚,就在這時從救護室里出來一名醫生,我急忙走上前去,急切地問道︰“怎麼樣?嚴重嗎!”
那醫生看了我一眼,臉上帶有一種凝重地表情︰“傷的不輕,怕是有生命危險!”
我一下子慌了神,單憑同學這層關系,加上上下級關系。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保住他的生命!急忙蔣院長叫了出來,我對院長指示道︰“不惜一切代價搶救他的生命!”院長點了點頭,進了手術室。
經過數小時的搶救和手術,楊輝的病情才算穩定了下來。手術完後,由手術室轉到重癥監護室,我走進病房;只見楊輝輸著液、吸著氧,處于極度昏迷狀態。我坐在他的身邊,靜候著他能醒來,院長過來道︰“徐書記,你放心吧,醫護人員會盡心照顧好他的。”
我對院長道︰“楊輝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我們是同學,也算是他唯一的親人。你們都走吧,我陪他一會兒,等他醒過來我再走!”
院長找來兩名護士,叮嚀道︰“照顧好病人,照顧好徐書記!”兩個護士點點頭,院長仍站在原地沒有走的意思。我道︰“你走吧,不用陪著我,萬一有什麼事我會讓護士通知醫生的。”
院長見我如此說,點點頭離開了房間。
很長時間,他才醒過來,楊輝睜開了眼楮,見我坐在他的床邊,吃力地道︰“志偉,我覺著我快要不行了,元旦的聚會我可能去不了了。”他眼里含著淚,顫抖著右手從衣兜里掏出一塊白絲絹,遞到我的手里,斷斷續續地道︰“志——偉,把它——交——給——給——雪——雪蓮。說完呼吸突然急促起來,我忙對護士道︰“快去——快去叫醫生!”
片刻醫生來了,院長也來了,大家立刻組織搶救,我退出了病房,在門外等候。
好一陣子,院長從病房里走出來,無奈地攤了攤手︰“徐書記,搶救失敗了。”隨即楊輝被推出了病房。我眼楮紅了︰“叮嚀院長道︰”他家里沒什麼近人,火化後把骨灰放進烈士陵園里吧。
院長點了點頭,我便離開了醫院。
听了徐志偉的講述,我又一次的哭出了聲……
一會兒,徐志偉又道︰“楊輝他是一個很優秀的干部,跟了我這麼多年,工作非常認真,他的事跡經常出現在市日報上,前幾天市委組織部張部長對我道︰“擬提拔他為縣委副書記。”
“哦!”我驚愕道。
“唉,他卻死了,真是遺憾!不過這次他舍己救人的壯舉,我從醫院回到機關,立即通知宣傳部門整理他的事跡,廣為宣傳,向他學習。並報請市委,追認他為烈士!”
我哭著點了點頭︰“這是應該的!”
停了片刻,我對志偉道︰“你能把這些年有關他的故事講給我听嗎?”
“好吧!”徐志偉陷入了深深地回憶——
那一年我們畢業後,回到了家鄉,次年春天,我被分配到縣委辦公室工作,他被分配到林業局工作。
我們家鄉是一個很貧窮的地區,地處黑龍港流域,有一條小河橫穿我們縣,名曰清涼江,楊輝就住在清涼jx岸一個小村子里,名字叫楊樹灣。因為靠近河流,土壤沙化,因而莊稼前期苗長得很好,後期收成不多。
楊輝,兄弟二個,他為老大,下面一個弟弟,小他三歲,名字叫楊麗煌。母親性格開朗。父親早年去世,是他母親一手把他們兄弟倆拉扯大。
楊輝是一個很有志氣的青年,還沒參加工作,他就為他們村里在一片沙荒地上,規劃了一個五百畝的果園,三四年後他們村的老少爺們便吃上了自家種的隻果。
就在他們村果園結果的第一年,一個秋天的下午,生產大隊廣播喇叭里傳出大隊長的聲音︰“社員同志們請注意,今年我們村果園里的隻果結果了,听到廣播後大家都去果園分隻果,第一年長得不多,每人一斤,大家嘗個鮮。來年豐收了大家在多得!”停了一下,大隊長接著廣播道︰“說起來要感謝我們縣林業局的大力支持,特別是我們村楊輝同志,今天的成績,他功不可滅!”
听到廣播,村里的老少爺們紛紛從家里出來,有的拿著布袋,有的背著筐頭,也有的提著籃子,還有的拿著紙箱子,便向隻果園蜂擁而去。
果園里,在一塊空地上,若干堆隻果擺放了一地。大隊長對眾人道︰“預先分好了的,各堆有各戶的名字,別亂了,個人認領自己的隻果堆。”
听了隊長的話,人們便在里面尋找屬于自己的那一堆。
那時生產隊里分東西都是這樣,誰家該著多少,用稱稱好了,放上誰家的牌子,社員收工後順便就領了回去,這樣即節省時間,也防止亂套!
很快就認領完了,楊輝家自然是他母親去的,回家的路上,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楊輝這小子真能,這幾年學沒白上,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回吃上隻果。”村里的張二媽道。
“咋、咋,瞧你說的,像是仙果一樣。供銷社里買的有隻果,我就不信你沒吃過!”王二爺咂咂嘴道。
“你說得倒不假,听說好幾毛錢一斤呢,咱窮人家誰舍得買啊。”張二媽認真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