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這天,我早早地起床,由于晚上沒睡好覺,腦子有點沉甸甸的,我用涼水洗了把臉,頓覺清醒了許多,簡單地化了一下妝,將車子加滿了油,太陽已經一竿子高了。我到機關食堂簡單地吃了點早點,便上路了。沿著晶石高速,直奔省城。
路上,我腦海里浮現出了他的身影——
三十多年了,也不知他是個啥樣子?一定是夢中的情景︰愛妻繞身,兒孫滿堂了吧!
我還是那句話︰絕不破壞別人的家庭!
唉,你說女人要是愛上一個人,為什麼揮也不去,腦海里總是浮現出相處時的身影。
我也不知為了什麼,只要有人給我提婚姻大事,腦子里第一個就是浮現出他的身影。就好像有人對我說︰“不可以!”難怪別人說我是一個怪人。
車子飛速度行駛著,我的思緒又回到了那個年代——
七八年,高中畢業的我,回村當上了婦女隊長。那是七八年入秋的一個上午,偶爾遇見了我高中的王老師,他對我道︰“雪蓮啊,中央正式恢復了高考,你的學習底子不錯,抓緊復習一下,迎接高考吧。”
听了王老師的話,我辭去了婦女隊長的職務,在王老師那里找來一些復習資料,關起門來,開始復習。沒成想,榜上有名,我被省農林科技學院錄取。
我興奮地拿著錄取通知書給母親看,母親熱淚盈眶,顯然是高興地,然後對我道︰“孩子,快,告訴你爸一聲,母親為我準備了燒紙、供品,去了山上我父親的墓旁
上學的那一天,村支書及鄉親們送我到車站,老支書語重心長地對我道︰“你是咱們村的驕傲,學有所成,可別忘了咱們村。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背上小鋪蓋卷,踏上了去省城的列車。
我這個在山村長大的孩子,從沒出過門,也沒見過世面,下了車,出了車站,廣場上人頭攢動,上車的、下車的川流不息,我有點傻眼了。
眼前一個小伙子映入了我的眼簾,那個人正在東張西望,我走了過去,問道︰“同志,你知道去省農林科技學院怎麼走啊?”
那小伙子用一雙驚奇地眼光望著我︰“你是去農林科技學院報到的吧!”我點了點頭。
他接著道︰“我也是,你是哪里的?”那小伙子問我。
我說我是維京市,三水縣姜福山村的,我叫單雪蓮。那小伙子自我介紹道︰“我叫楊輝,是衡河市廣郡縣楊樹林村的。”我點了點頭。他接著道︰“听說學校有接站的車,我正尋找呢。”
我也開始四下里張望,突然,那邊一輛卡車,有一個橫幅寫著︰“省科技學院新生接站”我忙道︰“楊輝,你看在那里邊!”我們兩個人背起行李卷向那邊走了過去。
接站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師,中等身材,四方臉,看上去文質彬彬。
見我們向車這邊走來,笑著道︰“你們兩個是來報到的新生吧?”我們兩個人同時點了點頭,那老師道︰“我姓李,你們趕快上車吧!”
車上已經有幾個的新生了,男同學一堆,女同學一堆,各自坐在自己的鋪蓋卷上,他們將我們的行李接上車,我便坐在女同學堆里,楊輝坐在男同學堆里。大家互相介紹著對方,車上好不熱鬧。
很快又來了幾個新生,李老師對司機道︰“好了,回學校吧!”
車子開動了,在省城的大街上七拐八拐,來到一個較偏遠的城郊︰“hb農林科技學院”大牌子映入我的眼簾,車子進了院,平坦的水泥路面兩旁,一片片一塊塊,竟是果園,隻果、梨、桃、杏、葡萄整齊有序。李老師對大家道︰“這是將來你們實習的場所,也是老師們搞科研的場地。同學們紛紛點了點頭!
走了好長一段路,才看見一排排房子,有教室、有宿舍。
下了車,李老師引導我們體檢、報道、填寫這一張張入學表格,完了,早已分好了的宿舍,我們拿著行李,分別去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內,床鋪是用一塊塊木板和板凳搭起的。在屋子靠北牆一排,靠南牆一排每個人只有二尺的空間。中間一個只有一米寬的走廊,算是出來進去大家共享的空間。我把行李放在床鋪上,洗簌用品放在床下,我這才發現︰臉盆呢,我把臉盆放到哪里,我極力回憶著在什麼地方弄丟的——
正在這時,楊輝手里提著一個臉盆進了屋︰“雪蓮,這臉盆是你的嗎?”
我不住的點頭︰“嗯、嗯。”
他接著道︰“填表的時候,我發現,你把臉盆忘在地上,我喊你你沒听到,我就循著你的背影,給你拿過來了。”
“謝謝你,楊輝同學!”他擺了擺手,退出宿舍門。
同宿舍的劉敏問我道︰“你們是同鄉?”我搖了搖頭,才認識,下了車才認識的。
“小伙子挺不錯的,還是個熱心腸。”我沒在意劉敏說什麼,但楊輝給我的第一印象︰他一個熱心人。
楊輝,個子不算太高,有一米七五左右,方臉,大大的眼楮,一笑兩酒窩,他聰明好學,在班里是一個優等生,善于思考,肯專研,深受老師的晴睬。
我,來到了一個新的環境,一切都感到那麼新奇,學的是具體知識,實習有場地。再也不像高中時,學的是看不見摸不著,枯燥無味的數理化了。所學的知識即看得見,也莫得著。
一次果樹栽培課,馬老師講果樹修剪︰小樹以整形為主,要做到有形不紊,無形不亂。結果樹要以結果為主,修剪的要領是︰去直立的,留平斜的。去強枝,留中庸枝,去掉病蟲枝。
我認真地听著,在書上把那幾行字下面畫上了橫杠。
實習的時候,每個學員一把剪刀,老師做了簡短的師範,我們便動手干了起來。在我面前一棵約有三年樹齡的小樹,弱小的樹上直立著一根粗大的枝子,長過了樹頭,我將剪刀夾住那根樹枝,剛要用力,就只听楊輝道︰“且慢,剪下留枝!”
我听了一愣,心道︰這個楊輝,還挺幽默的,像是劫法場。我沖他笑了笑︰“你說我剪得不對嗎?”
他走過來,很認真地道︰“我覺著這棵小樹太弱了,好不容易長了這麼一個大枝子,是不是考慮換一下頭,把這個枝子當頭,剪去原來的弱頭,我覺著這棵樹肯定會長好。”說著話老師過來了對我們道︰“楊輝說的對,不要死般地運用所學的知識,要因樹而異,這棵弱小的樹,如果把這個強壯枝剪去,再沒有飽滿芽發枝,這棵樹肯定會變成一棵小老樹。”我听了後點點頭,用一種敬佩地眼光看著楊輝。
這件事對外觸動很大,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後來我便主動地向他請教,自習課上、課外活動我們經常在一起交流學習體會,切磋實習技能。
就這樣,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相互交流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漸漸地有敬佩變成了愛慕,每次上課,我總是自覺不自覺地向他的座位瞄一眼,看他在不在,只要看見他坐在位子上,我便安心來,鑽心地听老師講課。
有一次,我發現他沒來上課,心里七上八下——他干嘛去了?心里胡亂地猜測著,整節課老師講的什麼一點也沒听進去。下了課,听同學們議論,我才知道︰原來他病了。我真想去看看他,可是我不敢。在那個年代,一個女生去看一個男生,就是證明這兩個人一定在談戀愛。這是校方不允許!輕者批評教育,重者開除學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