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女略感意外地看了一眼鄭武,此前他是率先逃走的一員,而如今卻是第一個站了出來,這很不合理,除非……
血女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心中開始警惕起來了,但依舊沒有打算放過他們,畢竟佔優勢的是她,甚至可以說是絕對性的優勢,不是他們所謂的底牌可以改變的。
當然了,除了血女對此沒有感到意外,諸修無一不覺得驚奇,于是乎一位修士上去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道友,莫不是你有什麼底牌吧?這次可是要看你的了。”
“放開。”森冷的聲音傳來,仿若凜冬的風雪,讓人不由得有些發寒,與此前的形象完全是兩人,那修士頓時覺著是他修行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
“我的話不說第二遍,既然你還不收回手,那便留下吧。”聲音依舊森寒,而話中狂傲的意味更是讓人膽顫,這是從出頭鳥變成了魔王了?眾人不知。
“你算什麼東西,小爺修行時你還在玩泥巴,跟我傲起來了。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幾分實力,別到時候哭著求我放你……”那修士喋喋不休地罵著“鄭武”,而他卻是不為所動,僅是眯了眯眼楮。
在“鄭武”再次閉著眼的時候,那修士的手上出現了幾個黑點,他並未注意這黑點,依舊辱罵著“鄭武”,而這黑點確是不斷蔓延開來,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然有小半只手被侵染。
雖說那修士不停調動靈力沖刷著手臂,卻是無法撼動絲毫,眼睜睜看著黑點蔓延向整條手臂,期間他依舊不住地在以靈力沖刷。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做……”看著慌亂不堪的修士,“鄭武”桀桀怪笑著用手托腮看戲,似是看到了即將發生的一幕,讓他心情愉悅。
如同應驗“鄭武”所言,那黑點開始進入修士的靈力中不斷同化,化作一種極度陰寒的物質,讓那修士防不勝防,蔓延到了全身的一刻,化為了一灘黑水,讓周邊的水汽結成冰渣,落在地上。
諸修望之而咋舌,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有搶在那倒霉修士前,躲過了這可怖的殺劫,繼而又對“鄭武”的身份有了懷疑,鄭武不是修行至剛至陽的體修功法嗎,又為何會用這般陰邪的術法,這般可怖的攻伐之術。
血女自然是將這一幕看在眼里,明白其中凶險之處,那“鄭武”用的是鬼法,還是以至陰鬼煞侵蝕的鬼法,與尋常的鬼法不可同日而語,比之血女確實有著對抗的資本,而且這不可能是他的底牌。
“鄭武”望著血女笑了笑,御風而起向她飛去,隱隱間有著破空之聲在其身邊響起,隨著身形漸漸升到空中,他身上的氣勢也在不斷增強。
此地也唯有血女看出了端倪,那滔天的氣勢背後隱藏的是無盡的邪穢,蘊藏的煞氣並不比她弱上絲毫,他不是原先的鄭武,而是被邪物奪舍了。
不過這倒沒有讓血女退卻,反而是有了些期待,那邪物借鄭武之身為的便是吞噬她,而她又何嘗不想吞噬它呢?
剛出世便有大補之物送上來了,可謂是雪中送炭啊,雖說不是那種任由宰割的獵物,卻是少有的珍饈啊。
而那些不知道情況的人中,凌霜有了些許猜測,他是知道那殘魂才是最大的危機,此刻這種突發情況怕是與殘魂有關了,雖然不能確定是不是殘魂控制了鄭武,卻也明白必是有它的算計在其中。
“鄭武”揮手的一刻,有一團黑色煙氣環繞在其周身,其中傳來了微弱的心髒搏動聲,嬰兒哭泣聲,木屐在地面拖動的聲音,讓人十分驚悚。
血女羅袂卷動間則是血海翻騰,無數鬼怪在其中掙扎著嘶吼,而陰魂在血霧之中漸漸消散,彌留一陣絕望的悲鳴。
“黑夜降臨•魘”,伴隨著這略顯嘶啞的聲音傳來,黑霧在天空彌散開,無數烏鴉在黑霧中發出鳴叫,時隱時現地飛動,像是隱匿在睡夢中無法控制的夢魘,潛伏著等待一刻的伏擊。
“腐血煞”,血女袖中一條血蛇飛出,若是細細看去,那血蛇體內是腐朽而陰邪的血液,卻有著比之軍陣更甚的煞氣,身軀閃爍間躲藏在了血海中,蟄伏著一擊必殺。
烏鴉化為一根根閃爍著刺目黑芒的羽毛,刺向血海中心的血女,若是沒看仔細,只會當是暴雨襲來,而血蛇則直接飛騰著,往黑霧中“鄭武”攻擊死角處襲殺,毒牙上凝聚了極致的血毒,只要刺去便是絕殺。
黑霧卷動,成為幽暗鬼臉,張口間就將血蛇吞噬。血海沸騰,化作赤紅血嬰,踏足後便已把鴉羽碾碎。
交手間拳掌交錯,每一次都是能量的噴薄、激蕩,讓這方天地為之震動,讓這片空間為之顫栗。
“鄭武”試探了片刻直接沖殺而去,直接揮拳飛向血女,血女則是以掌拍向“鄭武”,雖說並沒有向外散發出能量波動,卻是讓人心驚。
無他,能量已然凝于拳掌之中,這便是以點破面的手段,雖是沒有驚天之勢,卻更讓人為之動容,這才是真正的攻伐之術,真正取人性命的絕殺。
乘血女不備,鄭武體內的殘魂放棄了肉身,直接侵襲向血女,鄭武肉身消融在血海的一刻,血女雙手抱頭,于血海中掙扎了起來,兩個靈魂開始爭奪這具血身的控制權。
而殘魂畢竟蓄謀已久,又怎是血女可以抵擋的?半盞茶的時間,殘魂已初步掌控了血身的控制權,而血女之魂則是被殘魂以至陰鬼火煉化著。
“該你們了。”血女之身本是血海構成,而今被奪舍,蠕動間變成了一個男子,桀桀怪笑著說道。
對著這明顯比血女更為恐怖的存在,諸修無一不背後直冒冷汗,此刻若是無解決之法就要葬身此地了,多少年沒有踫到這般絕境了,雖說他們沒有對凌霜有怨言,卻還是心有芥蒂。
畢竟機緣是給了,而對手也不是尋常的對手,詭異而強大,不是他們這些戰力一般的築基修士可以抵擋的。
沒等他們做出反應,男子體內金光散發,似乎要釋放出神 的威勢,而在諸修閉眼間卻沒有任何攻擊落在他們身上,反倒是男子面目猙獰,似乎有著難言的痛楚。
金光愈演愈烈,消融著殘魂的精神力,讓他虛弱了下來,而血女之魂則是趁機掙脫而出,呈分立之勢,此刻金光像是耗盡了能量,漸漸散去。
兩個靈魂在血身之中交戰,血身成了他們征伐的戰場,赤墨兩色在血身中交錯,不斷在其中爭奪控制權。
而外界看來,男子眼楮逐漸變得混濁,充斥著兩種顏色,而形象也在血女和男子間變幻。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道要趁著此刻發出最強的攻擊,若是如此方有一線生機。
諸修凝練出無屬性的靈力,注入宋裕所在宗門少主的至寶之中,以求得一擊之力,成敗在此刻一舉。
“轟!”一陣驚天巨響在天際炸響,血身重歸血海,唯有天際的血霧之氣留了下來。
在他們以為可以放心的時候血身再次凝起,而眼中沒了方才的混濁,兩色分而立之,雖說如此其意志卻是混沌狀態,沒有對他們再發起攻擊,形象也化作了一團似人的血漿,沖天而起直接破開空間,幾個閃爍間到了雪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