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修界之魂降臨,棺木之中升騰起幾許瑞彩,一個男子從中緩緩踱步而出,面容溫潤如玉,身材修長而帶著一些儒雅之氣。
他每一步落下都蘊含著莫名的玄妙,縱使這片世界對其極為抗拒也生生挪移開冥冥之中的阻隔,就仿佛在他面前這片天地的意志只是蹣跚學步的孩童。
一揮袖,天地之中的能量被強行汲取而來化為桌案,更是有一簇能量化為仙露瓊漿落入酒壺之中,酆都大帝趕忙上前斟酒,仿若一個小廝。
帶著紫氣的瓊漿在玉杯中蕩漾,勝過了不少天材地寶,男子舉杯獨酌,悠然而閑定。
此時的方軒卻是十分警惕,便是忽略那位男子的手段,從酆都大帝的態度也能看出男子的不凡,這等人物若是出手,結果還猶未可知。
“不喝一杯?”謫仙般的男子斟了一杯,遞向方軒,方軒自忖縱然使出渾身解數怕是也不能與之相較,他也沒有必要對自己下一些小手段,便接下了酒液。
喝下這一杯酒液頓時感到唇齒生津,好似仙霖洗濯著身心,雖是酒液更勝大藥。
“方軒是吧。”男子打量了一眼,繼而說道,“若是除卻修為的差距,你還是如以往一般。”
“以往?”方軒頓時怔住了,“我們認識?”
謫仙男子悠悠地說道︰“認識,我認識的是你的前世。”
“那你這是?”方軒蹙起了眉頭,若是前世之友又為何今世要勾結酆都大帝,甚至讓柳蕾失去了記憶,莫不是前世之敵?
“這些你還沒有資格知曉,你只需知道你們都是我與天博弈的棋子便是。”謫仙取出一口大鼎,將柳蕾收進其中,步向天際。
方軒由此確定了這謫仙便是前世之敵,如若不然又為何做出如此行徑,方軒在他走向虛空之際追上前去,而畢竟兩者實力天差地別,便是在修界也是大人物的謫仙男子,方軒又如何能追得上他的腳步?只是徒勞罷了……
本來縱使柳蕾記憶失去也能有機會恢復,而在謫仙的干涉下直接就失去了機會,前世之敵而今世為之設下手段,可以想象柳蕾的處于何等險境。
他恨自己沒有足夠實力去挽留,曾經他眼睜睜看著柳蕾在自己面前為自己而死,而如今修行有成依舊不能保護她。
一次又一次地失去讓他不由得感到悲憤,而唯一能留下慰藉的便是謫仙的那句話,他們都是棋子,若是未發揮作用怎會輕易棄子。
而兩次都有著酆都大帝干涉的因素,若是當時酆都大帝沒出手也不會不知其生死,若是酆都大帝未使用那等禁術也不會以致此刻別離。
新仇舊恨交錯在他的心頭,燃起了怒火,他再次燃起彼岸花火,不同于方才的手段,此刻他是以兩大意境為燃料,燃起的火焰強大莫名。
意識海之中蘊藏的精神力不斷被消耗,以意境的形式為彼岸花火提供充沛的能量,酆都大帝已沒了香燭的庇護,而謫仙也早已離去,此時便是生死危機。
加持自身的帝璽在彼岸花火中開始龜裂,不消片刻就會消散在這方天地間,酆都大帝在這生死危機的時候也不顧及後果,動用了禁忌之術中一式強化自身的秘術。
本來已破損的陣法也再次開始運轉,這也是他除了謫仙外的一份後手,以整個地球的能量助他修成強化秘術。
而方軒豈會讓他如願,催動天樞鏡,聯系其他法鏡構成大陣,直接截斷了血祭地球陣法的能量傳輸,血祭陣法變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不,我還沒有進入修界輪回,我還沒有見到長生,我還不能死……”酆都大帝在彼岸花火之中掙扎,而一切都是徒勞。
彼岸花火漸漸熄滅,原地留下的唯有一截黑炭,在一陣微風的吹拂下,漸漸消散……
多方強者的聯手下移山填海,終于使得地球恢復了原來的安定,而陣法也消散了。
修界,在多番求證的情況下,有了些許眉目,據傳地球就是來自修界,被大神通之人挪移到這片宇宙。
在地球的某些隱秘之地會有一些痕跡,或許有曾經的轉送陣,但畢竟被挪移了一個時空,兩者間的聯系強度不可究,或許傳送的過程可能會讓人永遠埋葬在其他不知名的時空。
畢竟如果僅是宇宙中傳送挪移那只是空間這一種量的改變,而從目前地球所在的宇宙到達修界,那是改變了時間與空間兩種量,形成一條臨時的甬道。
方軒知曉其中的危險依舊打算前往修界,不僅為了前世所產生的因果,更是為了心中的不變的初衷,當初在酆都她替他承受了死劫之時,他就明白了這是一生的債,永遠還不清……
“就是這里了吧?”經過反復考證、輾轉,方軒終于確定了密地所在,曾經地球還在修界時的一處宗門遺跡,不是其他的地方,正是蚩尤城所在。
據《水經注•卷十三》所載︰“涿水出涿鹿山,世謂之張公泉,東北流經涿鹿縣故城南……《魏土地記》稱,涿鹿城東南六里有蚩尤城。泉水淵而不流,霖雨並側流注阪泉”。
在曾經蚩尤城的地下遺跡,方軒找到了其中曾經的修界宗門所在,然而畢竟經過了悠久的歲月,堂皇的宗門不僅護宗大陣已破,山門入眼皆是滿滿的斑駁。
宗門之中有著一座銅像,是一位面如牛首、背生雙翼的存在,那位存在身上布滿血紋,煞氣直沖霄漢,聯系著這個宗門之名“九黎宗”,想必便是傳說中九黎部落酋長的蚩尤。
緩緩踱步走去宗門內,入目的是一種悲愴之意,一種梟雄末路的蒼涼,曾經宗門主峰之上書寫著幾個血色符號,那是那個時代的文字。
有考古經歷的方軒思索片刻便解讀出了其中蘊含的意思,“修界不仁,篡炎黃之意欲滅我等,置之末法之界,後人需承吾之意,再臨修界,證我等不滅強者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