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涼生坐在教室里,旋轉著手中的鉛筆,或許是因為那天早上甜蜜的誤會,廬硯秋這兩天都沒有回家了。
他在想,是不是道個歉,打個電話什麼的。
王胖子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生哥,表姐請你去一趟公司。”
“現在?”陳涼生眨了眨眼。
胖子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這是私立高中,表姐是校董,你又是校董的未婚夫,那個不長眼的敢給你簽曠課啊。”
陳涼生白了他一眼,整理好了書桌之後,穿上校服,走出校門,這時一輛牧馬人打開車門,懶洋洋的向他招了招手。像上級指示下級一樣,讓陳涼生心里隱隱有點不快。
張至誠,廬氏錦繡集團的員工,更是集團的保安頭子。
這個人在廬家,乃至廬家整個公司之中,職位不高但地位很高,公司中員工對他也是畢恭畢敬的。
既然是公司雇員,那麼與其他員工沒什麼區別,但偏偏張至誠的權限就很大,查看公司機密材料,商業機密,作為老板的廬硯秋也不阻止。
而且他的職務僅僅是個保安頭子,所以他手中擁有大量的權限是很不合理的,這就顯得很可疑。
張至誠斜眼瞥了陳涼生一眼,打著哈哈道︰“你就是陳涼生?”
陳涼生一臉的平靜,點了點頭。
“上車吧,廬總叫你去。”張至誠‘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然後朝後丟過來一套衣服,“換上吧,穿上一身校服去見廬總,好像她要接見資助的貧困生一樣,寒磣。”
陳涼生怎麼能看不出張至誠的故意刁難,只不過他沒有發飆的必要,于是冷聲道︰“如果廬總真的資助過貧困生,那她應該很樂意看見我穿著校服去見她。而不是穿上校服顯得人模狗樣的,脫了衣服其實是個人渣。”
張至誠愣了一下,隨即哈哈一笑。
陳涼生從後視鏡里,可以看到張至誠高高翹起的嘲諷嘴角。
張至誠不管背後是什麼身份,什麼目的,但和廬硯秋朝夕相處多年,總歸是有些情愫在里面的。
尤其像廬硯秋這樣的女孩子,有條件有機會還不去追的男人,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陽•痿,要麼就是就是不•舉。
想通了這一點,陳涼生的心底也就平靜下來了。
畢竟他突然出現在廬家,而且是以廬硯秋未婚夫的身份出現,必然會引起張至誠以及親近他的人員天然的排斥,這是人之常情。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廬氏錦繡集團大樓前。
廬硯秋的辦公室位于廬氏錦繡集團大廈的頂樓,坐北朝南,里面又寬敞又亮堂,裝修的也是低調奢華,又不失現代科技感的格調,其中最讓陳涼生喜歡的是靠外側的那整整一面的落地窗。
辦公室靠外的那一側沒有一磚一瓦,完全由鋼化玻璃構成,站在玻璃牆前,觀望下面的車輛和人群,讓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種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感覺。
張至誠沒有經過秘書的通知,只是直接走到辦公室,恭敬的道︰“堂••••••廬總,我把陳學弟帶來了。”
廬硯秋頭也沒抬,但顯然注意到了張至誠口中的陳學弟這三個字,熙然一笑,道︰“恐怕我這個未婚夫的心早就不在學業上了。”
張至誠沒想到廬硯秋會這麼注意細節,不但矯正了他的說法,而且還當著他的面申明陳涼生的身份。
張至誠冷著臉,一聲不響的走出辦公室。
此時,廬硯秋就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三疊文件,依舊在翻開閱覽,時而蹙眉,時而沉思。
她見陳涼生站在落地窗邊,望著外面,抬起頭來,向他一笑,不等陳涼生說話,她搶先道︰“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忙完了。”
陳涼生含笑點點頭,說道︰“不著急,我時間很充裕。”
廬硯秋又向他一笑,知性而又大氣,與以往他見識到的那個廬硯秋又有所不同,自信又強大,掌控全場。
這是陳涼生第一次見到廬硯秋辦公的樣子,只能用四個字形容,端莊大氣。
今天她穿著淡粉色的職業套裝,里面是米白色的襯衫,長發盤起,臉上畫著淡妝,身上沒有佩戴任何的首飾,但就是能給人一種高貴大氣的感覺。
氣質這種東西,是良好的生活環境經年累月的燻陶出來的,融入骨子里的東西,有些人即使身上穿著簡單的布料,依舊高端大氣,有些人名牌傍身,但一瞧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村炮。
陳涼生雙手抱胸,望著往外川流不息的人流,胸中頓生豪邁之感。
這時候他才深刻的明白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深刻意思,心里一動,暗嘆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夠這樣俯視整個江南市的眾生?
辦公室的房門一開,秘書甦依暖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還端著托盤,上面放著兩杯茶。
她先把一杯茶放到廬硯秋面前,再把另一杯放到茶幾上,向陳涼生含笑點頭示意了一下,“陳先生,請用茶。”
陳涼生含笑說了聲︰“謝謝。”
甦依暖退後幾步,又向陳涼生一笑,對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錯,這才動作輕緩地退出辦公室。
沙沙!
偌大的辦公室很安靜,只有廬硯秋時不時簽字批閱的聲音。
忽然,廬硯秋拿起一份文件的時候,粗了蹙眉,呼吸也些微粗重了一些,撥通了內線,“甦依暖,讓齊思明進來一下。”
大概不到半分鐘,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壯男子走進辦公室,西服革履,不過此人步伐沉重,大開大合,不像個辦公室白領,反而有一股濃厚的江湖氣。
廬硯秋抿了一口茶水,沉聲道︰“西街酒吧昨晚發生的事情你知道嗎?”
齊思明雙眼一瞪,身體板正,聲音也提高了八個調,“當然知道啊,廬總,那個•••••••你听我說,這次是李海潮主動挑釁的,兄弟們也是氣不過這才還手的。”
啪!
廬硯秋猛地把手中的文件甩帶了齊思明腳底下,“我之前怎麼告誡你們的,暫時退讓一步,現在不是時候。”
“可是,廬堂••••••”
齊思明的臉色有些難看,嘴皮子一顫一顫的,忽然注意到陳涼生的存在,頓時改口道︰“廬總,這次是李海潮那個王八蛋主動找茬啊,就快要騎到兄弟們頭上撒尿了。”
“受傷的人怎麼樣?”廬硯秋居高臨下的盯著齊思明。
齊思明腰板彎了下去,直接用衣服袖子當手帕擦了擦臉上的冷汗,“一個重傷,幸好小命保住了。另外還有四個輕傷,兩個出院,兩個在觀察,估計這幾天就能••••••”
廬硯秋打斷了齊思明的話,問道︰“你昨晚在干什麼?”
“我?我••••••”齊思明舔了舔嘴皮子,想要爭辯,卻沒有出聲。
廬硯秋敲了敲辦公桌,發出‘咚咚’的聲音,“昨晚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在江南湖上喝酒,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齊思明聲音一變,脖子一縮,話音了起來,“廬總。”
廬大觀冷哼一聲,“是不是覺得躺在功勞簿上,就能坐吃山空了?人浮于事,欺上瞞下,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齊思明慢慢的抬起頭,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廬總,這安保上的事情是張大哥主管。”
很顯然,齊思明的話外音就是你多管閑事了。
廬大觀怎麼能听不出來,忽然臉色一變,氣勢也凌厲起來,“怎麼,安保上面的事情,我無權過問了是嗎?”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廬總日理萬機,這些事情由張大哥代理就可以了。”齊思明嘗到了甜頭,又繼續說道。
廬硯秋伸手束了束額前的碎發,語氣很平和,緩緩說道︰“我告訴你,這個公司我做主,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按照家法處置你。”
!
齊思明忽然听到家法兩個字,頓時脖子上的青筋崩起,膝蓋一彎,差點跪地上,渾身顫抖,“我一定注意,不會有下一次了。”
“出去吧。”廬硯秋臉上有些厭惡的說了一聲。
齊思明一腳踏出房門的時候回頭瞧了陳涼生一眼,面色晦暗不明。
等他離開之後,廬硯秋長出一口氣,轉頭看向陳涼生,說道︰“下面的人沒有規矩,很難管教。”
陳涼生隨口說道︰“人無完人,誰都會做錯事的嘛。”
廬硯秋站起身形,端起茶杯,繞過辦公桌,在陳涼生對面的沙發坐下來,她目光一轉,問道︰“覺得這茶水怎麼樣?”
陳涼生眨眨眼楮,笑了一笑,很誠實的說道︰“我對泡茶之法沒有研究,但這個茶的確很好喝。”
廬硯秋咯咯地笑了,說道︰“甦依暖除了記憶力好,最拿得出手的就是泡茶的本事,在整座江南市,無出其右,我就是看中這兩點,才讓她做我的秘書。”
她說著話,自然而然地挑起目光,看向落地窗外面,狀似隨意地問道︰“涼生,你覺得這外面的世界怎麼樣?”
••••••
周末兩章之旅開啟
o(n_n)o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