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艾琳與李維克又回到了喇嘛嶺寺,艾琳向達那爾大師說明了情況,達那爾大師寫了一封介紹信,並把那佛骨舍利交給了艾琳。
xc布達拉宮的某個房間里,一個𠸖骨嶙峋的老僧已經閉關一半年了。他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拉了拉鈴鐺。
侍者進門,見大師已經醒了,便問“增丹堪布有什麼吩咐”,大師說,“隨我去迎客。”
而此時艾琳正拿著拜帖在廳里等待著通傳,但是小喇嘛說大師正的閉關,正說著,增丹大師已經到了廳里。
在李維克驚異于那老僧的未卜先知之能時,艾琳拿出了舍利與信。增丹大師看了一眼,收好了東西,知道了艾琳的來意。隨即指著前面的空位讓艾琳與李維克坐下。
增丹大師就地而坐,枯木般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一副悲苦之相。
增丹大師說︰“我給你們講三個故事
你知道阿難尊者在佛前的願往嗎?只願化為樹下的葉子等五百,待那人從樹葉上踩過,只願化為石橋等五百,待那人從石橋上經過你們可能已經听過這個故事,那個阿難等待的女子本為羅剎女,羅剎與夜叉本是同根,不同族,卻世代為仇,都是大夜天的生物,本性邪惡。阿難本不願理會那女子,但女子以愛感動了阿難。
佛對那羅剎女說喜歡他,那你願意剃發為尼嗎?女子即削發為尼。佛又說你喜歡他哪一點,女子說什麼都喜歡,于是佛把阿難的洗腳水給她喝,女子喝下。
後來佛不再阻止他們,後來,女子被夜叉殺害。阿難向佛許下上面的願望。
佛說︰五百年滿,她會從你的石橋上經過,一千年滿她會對你回眸。千萬年後她成道時,就是你成佛之時。
後來阿難成羅漢果,女子對他回眸,阿難日晚積功德,現已成尊者,佛對他說,千萬年後你將成佛,此女會成你之護法。
這三個故事已經將完了”大師說道。
“增丹大師,你只說了一個故事啊!”李維克說道。
艾琳卻有所悟,阿難的故事她早就听過,但這是另一個不同的版本。這是個輪回的故事,宿命的故事,一個真愛的故事,這個大師似乎在告訴她另外在兩個故事就發生在她身上︰當年他的師兄,舍棄了一生的修為,化為飛灰,只為了她從黑暗中擺脫,是愛;她從黑暗中覺醒,只為了等待與師兄的轉世重逢,是輪回;而這一切皆有注定麼?是宿命麼?
增丹大師說︰“如果你只听到一個故事,那就是一個故事,如果有人听到三個故事,那就是三個。渡人者渡已,渡已亦渡人。那個舍利子本應是你們的東西。這女施主,當要等的人已經在眼前,但他不是你真正要等的。就像阿難等到了女子的回道但他要等的是成佛的一日。”
艾琳心有所疑,便問道︰“大師何以知曉?”
“如果我明確告訴你了,你還會安定坐著嗎?不如果不安定地坐著,那他可能就永遠不是你要等的他了。”增丹大師說著
艾琳似乎已經了解了大師的意思︰“當化為石橋的阿難,等待心中的她經過時,已經有無數的人經過了,這無數的人中不知其中哪一個是轉世的她,但如果當時阿難知道了哪個是她時,他還有心去再等千萬年麼?如果阿難不等千萬年,那他永不成佛,而那女子難成正果,而未成道的女子,已歷幾世不再是原來的她,就算在眼前,那也永不得想遇。”
大道在前,不可說,說則非道。
艾琳已明了大道。叩謝老僧。
這時李維克早已不耐煩了︰“增丹大師,雪蓮沒有了,那怎麼才能把老師體內的毒清除啊?”
“舍利子不是給你們了嗎?藥師琉璃光佛王一生精研醫理,立志解除人生四大苦,有此珠在身,朝夕不離,自然不用擔心。”增丹大師說道“離去吧!佛門不是你們久留之地!”
艾琳收好舍利子,把它放在一個古樸的匣子中,李維克一眼認出這個匣子正是他那個姓過的棋士放雪蓮花的匣子,而那朵雪蓮花爺爺說給了一位朋友,那朋友一定是艾琳老師了。
兩人來到了布拉拉布場準備打車去坐返程的飛機,感嘆這一程一波三折,最終沒有白來。
在出租車上,艾琳思緒起伏,想起了雪崩刻,與李維克緊緊相擁,想起增丹大師說她要等的人就在眼前,難道是李維克?又想到大師說不要說破,說破了將再也回不到從前的他了。艾琳想如果不是李維克,那豈不是更加的不好收場?還是順其自然。但李維克對自已感情太深,自已也被他那緊張的一抱而感動,還是等他了解了一切時做出選擇吧!
這時李維克已經沒了失落感,因為艾琳老師的身體問題解決了,雖然自已沒幫上什麼忙,但只要事情解決了一切都好。其實他不知道,他已經幫了大忙,在喇嘛嶺一戰中,如果不是他拔劍引去雷霆,那艾琳與一群喇嘛都吉凶難卜。
如果不是他帶的無人機看到了雪崩的畫面和雪蓮,那艾琳就不會救人,也不會得到舍利子。正是因為艾琳救了人,才沒有拿到雪蓮,那個增丹大師才說“渡人者渡已”把舍利子給了艾琳,並說了功用。只是他兩番大功,自已卻渾然不覺,而艾琳心知肚明卻不會直說。
飛機又落到了sh虹橋機場。
李維克與艾琳回到了學校里。倆人一起吃飯後,李維克回到宿舍,發現高小凡還沒有回來,便一頭栽在床頭,想好好休息一天,然後明天又要回到學習的軌道上來了。
但是現在的高小凡在那晚的苦想之後做出了什麼決定呢?
這天吳雪梅家來了許多客人,有娘家的,還有吳雪梅姑姑,姑父,總之來了很多人,一個個生面孔,都是來看看高小凡的,吳家未來的乘龍快胥!
雪梅媽與雪梅爸從早上就可始準備著。
雖說這高小凡,比張玉澤是差了那麼一點,沒有張玉澤靈活機動,談笑風聲。但人家實誠,這樣的人將來會听老婆的話,不會有花花心思。
高小凡必竟不知道二老在想什麼,他現在正與吳雪梅在屋子後面的湘河堤下談著什麼。
小鎮在湘江邊建著,湘江水嘩嘩地泛起波紋。正值入秋的枯水季節,湘江成了一個婉約的小姑娘,細細的緩緩流動,清徹見底,在兩邊寬闊的河床間,彎延而去。
都說湘子多才,湘女多情,張玉澤與吳雪梅正是這句話的寫照。
“雪梅姐,我不想再裝下去了,我是真的喜歡你!我知道我比不上玉澤學長,家里也窮。但是這樣裝下去,我騙了我自已,騙了倆老人的苦心!”高小凡漲紅了臉說,他本就是毫不掩飾的人。
吳雪梅陷入了極度糾結中,一方面,她無法完全忘記張玉澤,另一方面她不知道自已對前面的高小凡是什麼樣的感覺,說不上愛,但卻總是想照顧他,和他在一起有種親切感。
“給我一些時間好嗎?小凡“吳雪梅低聲說,她不忍心拒絕高小凡,但張玉澤的影子卻時而在她腦中,她更不想將高小凡與張玉澤比較,但卻總不免讓人將兩者聯系起來。
吳雪梅一個人走在前,高小凡在原地發呆。
秋風乍起,這是堤岸上一個小身影悄悄離去。
高小凡追上了吳雪梅,“好吧,但是,雪梅姐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算你不喜歡我,但你不能再這樣瞞著你爸媽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們會越催越緊的。“
“謝謝你,小凡,讓你受委屈了。我並非不喜歡你,我需要時間。”吳雪梅幽幽說著。
吳雪梅開始懷疑,讓高小凡和自已回家,到底是對不是錯呢?但這一切似乎無關緊要了。
“回去吧!一會親戚們都來了,要上桌吃飯了。”吳雪梅說。
兩人回到了,吳家親朋好友們已歡聚一堂。
見吳雪梅與高小凡回來,都紛紛打招呼。
吳雪梅教高小凡一一稱呼,一一應付,以吳雪梅的機靈,高小凡的大慧,自然不會出什麼差錯。
大家都說,吳媽吳爸有福氣。夸高小凡才學高,人又實在。
一天就在應酬與談笑中過去了,在旁人看來高小凡與吳雪梅是才子佳人珠聯合壁,但其實兩人心中都是五味陳雜,不是滋味,誰又能知道。
當然有人,這個人從來沒有人注意她,而她去至始至終,都在觀察著每一個人,至從高小凡與吳雪梅到家,她就在默默的關注著一切。
同樣是人,同樣是一家人,都是子女,為什麼兩老人對閨女這麼看重,這麼喜歡,對兒子去好似望了一樣。為什麼大家都圍著他們兩個人團團轉。
這個人就是吳雪梅的弟媳,那個一直很少作聲,安份守已的小妹妹。她想自已結婚時吳爸吳媽也沒那麼開心過,現在吳雪梅就領了一個八字還沒一撇的男人回來,就大費周章。
所以,她忍氣吞聲,默默地看著一切,現在她知道了真相!
傍晚的時候,客人們都回家了,吳爸酒喝的有點高,已趴在了桌子上。吳雪梅與高小凡逗著小佷子,意外小妹妹主動幫吳媽收拾著桌面,廚房。
在廚房子,小妹妹湊上吳媽的耳朵邊說了些什麼。
“ ”碟子落子,發出了震耳的聲響。
吳爸吐詞不清地說︰‘鬧什麼鬧,不喝了!“
高小凡與吳雪梅雙雙進廚房,你看我,我看你“沒事吧媽?”兩人齊聲道。
吳媽擠出笑容,“沒事,沒事,一時失手,老啦。”
晚上,吳雪梅的房間里,吳爸,吳爸,小妹妹,齊聚一室,各自坐下。吳媽心痛地說“
雪梅,說說吧!怎麼回事!”
“媽什麼怎麼回事?你們這是怎麼來?“吳雪梅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這麼嚴肅來自已房間坐著,還問這奇怪的問題。
難道?不可能啊?高小凡這樣做啊!
這時高小凡已經回到了自已的房間里。他睡不著,擔心明天就會听到那最不想听到的話從吳雪梅口中說出來。
也擔心吳雪梅從此與他形同陌路。
這時更令他擔心的事發生了。他听到了樓下,吳雪梅房間里傳來吳媽厲聲的質問:
“你為什麼欺騙媽?高小凡那窮小子有什麼好?就說前幾日給你找的那門親事,人家都來了三趟了,人家是什麼家世,我們是什麼家世,比起高小凡強萬倍了!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
吳雪梅沉默不語,她不明白,為什麼吳媽總是想找一個與自已毫不相干的人嫁了,難道自已就是為了給這家里帶來禮金錢財,還有那虛榮而生的嗎?什麼是親情?什麼叫為了我好?什麼是幸福?
長久以來她已經看透了,想透了,不然也不會出此下策,但長久已來,她都默不作聲,作為一個女子,在這個小縣城,父母能讓她一直讀書到研究生,她已感激不盡了,更何況父母還給了她生命。
萬事不能兩全,她只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張玉澤的離去,讓這矛盾徹底的激化。無數個電話,讓她無法安息。
“行,高小凡就算是窮小子,沒關系,只要他能拿的出五十萬的禮金,我同意。”吳媽憋在心里的話,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他媽,你說的什麼話?但是雪梅,高小凡沒錢沒勢,你跟著她也沒有好結果,話說,現在壞的家里都為一物,就是錢,沒錢的家里總是鬧,那有錢的家里,總是風光和氣,情感可以培養,那錢能嗎?這個社會,沒權沒勢沒錢,有個才沒有啥用的。你爸我是看透啦,過來人才說這些。”吳爸吸了一口煙慢幽幽地說道。
高小凡在樓上房間依稀听到這些,心中一片心酸,淚水直流。
不能這樣,不能這樣,他一直反復對自已說。他從床上起身,然後在狹小的房里,走來走去,走來走去,急乎極度的焦慮,他抱著頭,一直重復說︰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在吳雪梅房間里,吳媽還在不停的喋喋不休如同唐僧的緊箍咒,听不到在說些什麼,但卻讓人頭痛欲裂。
“不要再說了。”沉默良久的吳雪梅,雙眼早已濕潤,發出了心底的呼喊。
“我的人生不由你們主持,生命是你們的,命運是我的,要命就拿去,但是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她已經憋了一年了。
這時,門開了,高小凡立在門外,吳爸吳媽看了過去,只見高小凡跪在了兩老人面前︰“一年之內,給你們一百萬,把雪梅的事你們不要操心了,我可以寫下欠借立下字據。”
“小凡,你不要這樣,你哪來這麼多錢,就憑你這句話,我也不會找別人了。”吳雪梅含著淚對高小凡說。
吳爸和吳媽面面相覷,這時那小妹妹也受不了了,“姐是我不好,不我該把你們的在河灘的談話,悄悄告訴咱媽”
吳爸說道︰“算了吧,他媽。這孩子都做到這份上了,一年後再說。走,都去睡覺!”
然後拉著吳媽走了,小妹妹看了吳雪梅一眼,也悄悄地離開。
高小凡不知道怎麼回房的,他感到特別的累,極度的累,就像走了很長很長的路,終于回到家中,只想休息,只想睡一覺。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泛起了濃濃的白霧,上個修長的身影立在窗前,那身形好似熟悉,高小凡推窗,這是二樓,怎麼有人會立在外邊,那人是誰?
迷迷糊糊中,高小凡下樓了,他打開門,看到那背影往河邊走去,高小凡也跟著那背影走去,他想叫,可是去叫不出聲,這時在河提上,那人轉身放了一個東西在地上,示意高小凡去把它撿起來,然後消失在了霧中。高小凡撿起那東西,是一張相片,那是吳雪梅與張玉澤在白梅樹下的照片,上面張玉澤的像已經撕掉了,只有吳雪梅,還有那株梅樹,而梅樹下畫了一個圈。
那人是?高小凡猛想到了一個人。他醒了,手上多了一張想片,與夢中所見的像一模一樣,他悄悄地收好了,心中疑惑剛才的怪事,又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在吳爸吳媽的目光下,高小凡與吳雪梅手牽手離開。太陽從地平線上剛剛升起,一線晨光從東方照到倆人身上,遠方傳來了火車的汽笛聲。
在上車,高小凡問到,雪梅姐,你會怪我嗎?
吳雪梅說︰“那天來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玉澤他出現在我的夢里,他對我說,跟高小凡走吧!”
經過一次次精神洗禮,吳雪梅已經能完全的面對過去了,就像艾琳說的,平靜地對待過去的經歷,她不會因為一提起張玉澤而感情無法抑制,不會因為父母的期望而刻意改變自已的生活,不為別人的期望而活,也不為過去的感情糾結而半羈自已未來的腳步。
她向高小凡學會了很多,屬于那種知人者智,知自者明,勝人者力,勝自者強一般的人。
高小凡從不善表達,但從不掩飾自已的感情,當他關心某人時,他就直接做出行動,當他喜歡某人時,他就直接說喜歡她,當他感到愧疚之時他便在雪梅爸媽面前跪下,他明白自已的不足,也敢于去做自已喜歡的事,他知自已遠不如張玉澤,卻能大敢地向吳雪梅表露心跡,這是大勇之人!
他明白自已不如李維克,明白自已窮,也從小在別人的歧視中長大,但是卻戰勝了自已的自卑,他率直,透明。而在這樣的社會下,他就是拋卻了一些的面具,做最真實的自已,大智若愚是對他最好的形容。
吳雪梅從高小凡身上看到了可貴的品質,她是真心願意與他共渡一生,他確實不比張玉澤差,現在她能正視這一點,不怕將兩人比較起來!
然而,前途還有待開拓,許諾還要實現,而來時車上的夢境也讓她驚異,她握緊了高小凡的手。
高小凡自然感受到了吳雪梅的態度,他不再說什麼,他也想起了昨晚那個奇怪的夢!如果是夢的話,那為什麼那張相片在自已邊上?難道是張玉澤托夢?這種神怪之事,高小凡總是保持著敬畏的態度,這是他家鄉的傳統。如果是這樣,那他要去那棵梅樹下看看了。
同時張玉澤托夢卻托給了他,而不是雪梅,那說明這事他只想讓自已知道。
而此時吳雪梅卻只以為那個夢可能是日有所思,所以才會有那樣的夢,雖說心中有所擔心,但她卻想這事說出來恐怕沒人會信。
此時在床上的李維克也在做夢,然而他的夢就純粹只是夢了,他夢到白天與艾琳老師一起打雪蓮,一起緊緊擁抱,總之大約是白日做夢吧。
“李大俠!老李!”李維克一睜眼,見王哲他們回來了,在叫他。
“什麼事啊,沒見偶在睡覺麼?”李維克說道。
“你的信!”王哲把信扔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