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忙扭頭瞅了一眼楊嫂,還好,她仍然站在大廳門口發呆,沒有听到余昔和我的談話。小說我伸手在余昔腿輕輕掐了一下,小聲說︰你小點聲,別讓楊嫂听見。你這人真是的,不表現得那麼聰明不行嘛,看破不說破才是真的聰明人。
余昔拿起筷子給我夾了一筷子菜,放進我面前的小碗里說︰怎麼感覺你像做賊心虛一樣,出了什麼事了,搞得這麼緊張。
這個時候我不想說這些事兒,免得被楊嫂听見跟著擔心,敷衍道︰沒什麼事兒,對了,你今天都忙了些什麼。
余昔撇撇嘴,輕描淡寫地說︰能忙什麼,跟著瞎混唄,這走走,哪看看,都是些表面的東西。
我笑著說︰這不是也蠻好嘛,當這幾天是放假了,跟著他們瞎轉轉,放松放松。人的精神不能老繃著,繃著容易斷,該混的時候還得混。
余昔嘆了口氣說︰我們還這麼年輕,開始混日子。以前混日子的人我最討厭了,一門心思想做點事,可如今我也成了大混子,你說以後可怎麼辦呢。
我笑了一聲,拿起酒杯跟余昔踫了一下,一口將杯子里的酒喝干,然後給我和余昔又把酒水斟滿,說道︰其實人活一輩子是混,當然,這里的混不是沒有目標的瞎混,而是有目標的混。其實講明白了,混是一種境界,是一種生活態度,也是鄭板橋所說的難得糊涂。
余昔對這個話題忽然來了興致,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然後盯著我問道︰這我倒有點想听听了,你說說,混怎麼成了一種境界。一天不見你,境界倒提升得蠻快,都到了理論研究水平了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笑著說︰那倒不至于,只是我現在明白了點道理,人是環境和時代的產物,雖說時勢造英雄,可英雄畢竟是極少數人,大多數人還是平凡的普通人。從我們老祖宗起,人性是這樣,現實是這樣,誰都不可能改變,所以人活著不能太較真,太較真了不僅是跟別人過不去,也是跟自己過不去,反倒容易把自己孤立起來,站在了大部分人的對立面。
余昔輕蔑地說︰說來說去,你的意思無非是順大流,人雲亦雲,把自己淹沒在人堆了,泯滅自己的個性,讓自己變成附庸。如果是這樣,那個人存在的價值是什麼你活了一輩子,無非是苟活了幾十年。
我糾正說︰我的意思你擰巴了,我的意思是人要審時度勢,把自己擺在一個恰當正確的位置,該做事的時候做事,該裝傻充愣的時候裝傻充愣。因為我們誰都不可能永遠順心如意,當時局與我不利時,我們必須學會隱藏自己,更何況我們也未必代表正確,不可能別人都順著我們的心意。
余昔點點頭說︰分析得有道理,接著說。
我說︰所謂混世,是先入世,再出世,入鄉隨俗,到了哪個山頭唱哪個歌,這是形勢所迫,你不做也得做。我們不可能改變世界,所以必須改變自己。我現在慢慢理解了,為什麼古代的錢幣都是外圓內方,外面圓滑不傷人,里面方正是自己有自己的立場和價值觀,外面是給別人看的,里面才是給自己保留的。人活一輩子其實都不容易,所謂百煉成鋼繞指柔,連鋼鐵都如此,更何況我們這些血肉之軀。
余昔笑了起來,眯著眼楮望著我說︰喲,幾日不見唐公子的確長進不少,對人生的認識突然深刻起來了。
我苦笑著說︰師姐,你別嘲笑我了,我這都是這段時間被折磨出來的經驗教訓。以前我性格過分張揚,脾氣急躁,凡事都想爭個風頭,論個輸贏,所以也得罪了不少人,吃了不少虧。現在我有點明白了,這種性格是很吃虧的,人還是要學會隱忍,口舌之爭算爭贏了又能怎麼樣
余昔說︰雖然我承認你說得有一定道理,可我覺得你這是消極的避世觀,我們是要審時度勢,要能混得開,可不等于不進啊。
我擺擺手,眼楮注意到楊嫂離開大廳門口,悻悻地回了自己的房間。看著楊嫂那副失落的神色,我心里也不是個滋味,心里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楊洋找回來。
我回過頭,對余昔說︰這個問題暫且打住,我們不討論了,反正我現在是打定主意了,以後要收斂鋒芒,能混混,再不能像二十多歲那樣爭強好勝了。
余昔說︰收斂鋒芒自然必要,不過該做的事你還是要做,別年紀輕輕把自己搞成一個混世魔王,這樣的人可不是我想要的。
余昔是個骨子里很進的人,自然對自己的另一半有所要求。我笑著說︰那是自然,誰說混日魔王不做事了。算了,我們還是說說你們家吧,你父母到底同不同意你跟我結婚,總要有個明確的態度吧。
余昔沉吟片刻,忽然眨巴了一下眼楮,盯著我半開玩笑,開認真地反問道︰你真打算跟我結婚那李紅呢,還有你們的孩子又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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