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昔真的有點生氣了,我自知失言,可心里還是有火,悶著頭吃菜,一言不發。 w w w v w
老實說,我有點失望,原以為調查組到了濱河會雷厲風行把累積的歷史問題查清楚,然後撤職查辦一批,沒想到央的態度和省委差不多,也是先求穩,然後再循序漸進。當然,政治家干事都講究穩求勝,整人基本都是采取迂回的曲線方式,真正大刀闊斧的較少見,可這樣的搞法幾時才能把唐達天這老家伙搞下台啊。
余昔見我半天不吭聲,也不說話了,開始悶著頭吃菜。有那麼一會,我們兩個人都默默無語,雅座里非常安靜,除了火鍋里水沸的響聲,剩下一陣咀嚼的聲音。
最終還是我不得不打破沉默,笑了笑說︰對不起師姐,我說錯話了,鄭重向你道歉,你千萬別往心里去哈。
余昔撇撇嘴巴說︰懶得跟你一般見識,我得先吃飽了才有力氣跟你生氣。
以前學的時候,我和余昔也吵過架,每次都是我先道歉,然後她愉快的接受我的歉意,最後大家又和好如初。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沒想到她的脾性還和以前一模一樣。
我嘿嘿笑了笑,端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拿起余昔面前的杯子說︰要不要你也喝杯啤酒吃了火鍋大家火氣都較旺,消消火嘛。
余昔說︰好吧,那喝一點,你這小子,說話一點都不經過大腦的,有時候說出來的話真讓我想一腳踹死你。
我苦笑著說︰是,是我失言。你們屬于真正的層建築,考慮問題的角度和視野自然跟我們這些站在金字塔下面的人不一樣。我真的很想知道,這次央派你們調查組下來,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還望師姐不吝賜教。
余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沉吟片刻才徐徐說道︰有些內情我確實不方便向你透露,那是要犯紀律的。我只能告訴你,央是從宏觀考慮問題的,每逢換屆年,地方的權力機構都要面臨重組,因此實現權力平穩過渡和交接才是央最關心的。
我點點頭說︰這個我贊同,穩定自然是頭等大事,可是為了求穩難道可以對重大的貪腐和瀆職視而不見嗎
余昔說︰當然不可能視而不見,但我們處理問題要抓主要矛盾,抓好了主要矛盾,再解決次要矛盾。如果什麼都要抓,什麼都要管,那一級部門職能給下一級部門擦屁股,別的什麼事都不用干了。
我說︰這倒是。你接著說,我在認真領會學習哪。
余昔喝了口啤酒潤了潤嗓子,清咳兩聲,接著說︰我在紀委工作了這些年,參與過不少巨大貪腐案的調查,看到了太多的問題。目前黨內的問題確實很多,貪腐問題在很多地方似乎已經成為一種常態,好像不貪腐沒法當官一樣。有一個被查的干部甚至在紀委對他調查時,居然理直氣壯大言不慚地說,如果他不貪污工作沒辦法開展,要不了幾天會被人整下去。可以這麼說,在有些地方,十個干部里拉出來有九個是有貪腐行為的。
我說︰是啊,這個問題我和老爺子也探討過。而且現在好像還有一條不成的規律,凡事貪污,必有情婦,我們財政局的前任局長牛明,情婦多達三十多個。
余昔似乎對我這句話很感興趣,她饒有興趣地說︰我倒很想听听,楊副省長對目前的貪腐墮落有什麼高見
我說︰老爺子認為這是制度和化的問題,需要一分為二地看待。首先,我們國是一個人情社會,講究迎來送往禮尚往來,幾千年下來這種意識和習性已經根深蒂固,不是一個政黨所能改變的。一個不講人情世故的人,不僅在官場混不開,算是在生活里也必然是個失敗者,所以講人情和講政治有時候是矛盾的,有時候又是統一的。
余昔點點頭,說︰這一點我贊同,化習俗的確不是一個政黨能夠改變的,只能從制度去約束手握權力者的行為,一步步健全我們的監督機制。
我說︰但恰恰是我們目前的體制和制度造成了這種現象日益泛濫,權力不受監督和約束,等于讓一個餓了幾天的人去看守一個糧倉,你想讓他不伸手都難。
余昔說︰沒錯,目前我們的監督和管理制度確實非常薄弱,在有些地方,一把手幾乎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但我始終認為,目前我們的一黨專政制度是很先進的,而且非常適合國基本國情的。所以說一千道一萬,雖然我是一名紀檢干部,但我還是不得不說,在一定程度,反腐只是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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