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吃了幾口菜後我偷偷抬起頭去看余昔,發現她也在偷偷的觀察我,兩個人的四目相對,都感到有點尷尬,忽然之間我們都沉默了。 w w w v w
沉默良久,余昔忽然幽幽地問︰這次李紅沒跟你來濱河嗎
我說︰啊,沒來,她有自己的事兒,不可能到哪都跟著我。
余昔低著頭說︰李紅是個挺不錯的女人,你要好好珍惜她。
听得出,余昔的話多少有些違心,隱隱約約的,我還聞到一股醋意,不過這倒讓我打開了一個思路,找到了一個雙方可能都感興趣的話題。
我笑了笑說︰李紅你也見過了,什麼時候讓我也見見你的男朋友啊。
余昔略顯羞澀地說︰誰告訴你我有男朋友的
我故意顯得很吃驚地說︰沒有嗎,可是周曉雪明明跟我說過,你有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很出色的男朋友啊。
余昔笑著說︰別听她瞎說,她都好幾年沒見過我了,能知道什麼啊。我倒是希望自己有這麼一個男朋友,可惜啊,哎
我接著問︰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追求者一定不少吧,難道這麼多年沒有遇到一個稱心如意的
余昔搖搖頭,有點苦澀地說︰我這幾年其實過得一點都不快樂,身背負了太多東西,活得很累,很壓抑。剛畢業的時候事業心重,一天忙到晚,每天回到家累得要死,床睡覺了,根本沒時間也沒心思去想這些事情。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年齡大了,回頭望去,跟我一批的人差不多都結婚了,可我竟然連戀愛都沒談過一次。
余昔沒談過戀愛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像她這麼漂亮的女人,身邊少不了圍繞著一大群狂蜂浪蝶,算按概率來算,至少會有那麼一兩個讓她心動的,怎麼可能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呢。
我打趣道︰不是吧,你一次戀愛都沒談過打死我都不信啊。
余昔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一口喝干,淡淡地說︰信不信由你,可能是由于我的工作性質吧,每天接觸的人基本都是政壇的人,在官場混的人又對我們敬而遠之。試想一下,誰願意整天跟紀委的人打交道呢。可以這麼說,其實不是我不想談,而是不會談戀愛,在感情我好像較遲鈍,有時候甚至讓別人覺得我這個人麻木不仁。
我笑著說︰這倒是實話,譬如我,一直都對紀委的人沒什麼好感。當然,你除外。
余昔笑了笑,接著說︰其實我和你一樣,從一出生承擔起家族的使命和責任。只是你是男孩子,我畢竟是個女孩子,這種使命壓在我身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從小學開始,被迫學習各種東西,接受各種嚴格的訓練。從小學到高,我印象里不是在學這個,是學那個,生活節奏特別快,而且每天都感到精神特別緊張,總覺得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很多該學的東西沒有學。所以,我二十歲之前,基本沒有真正感到過開心。這種緊迫感一直到完大一才逐漸消除,真正開心的日子是大學的後三年,家里人覺得我的精神壓力過大,對我的要求放松了些,我才可以像一個正常的女孩子那樣生活。
原來余昔的生活狀態經常是這樣的,難怪我從第一眼看到她,覺得她與眾不同,身那股氣質和勁頭完全異于常人。
我笑著說︰你說的那三年,是認識我的那三年吧。我很榮幸,能給你快樂的三年青春時光,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余昔開心地笑了起來,臉又浮現出多年前那個令我夢魂牽繞的笑容。她一邊笑一邊說︰臭美吧你,你這家伙一點沒變,給你點陽光燦爛。
我嘆了口氣說︰現在我開始理解你了,女人太優秀太好強並不見得是什麼好事,付出的代價太大了。當你得到以前想要的那些東西時會發現,自己的付出其實並不值得。算你當總理又怎樣,治國安邦嗎那其實不是女人該做的事。
余昔點點頭說︰我何嘗不知道呢,可是我別無選擇。如果我有選擇的權力,絕對不會從政,我寧願做一個小女人,相夫教子。
我說︰可是你想過沒有,即便你成了家,也沒時間照顧家庭。事業你越成功,家庭生活會越糟糕。經營家庭是需要時間和精力的,可你最缺的恰恰是時間和精力。不管你承不承認,這是我們這個社會的客觀事實,誰都不可能違背這個規律。因為社會對男人的要求首先是事業,而對女人的要求首先是一個健康的家庭。
余昔苦笑著說︰這個道理我當然明白,可你說我該怎辦,難道此孤老終身嗎其實我也很矛盾,有時候真想辭職不干了。
我搖搖頭,苦笑著說︰難辦啊,你這個年齡已經是正廳級了,干兩年下派到某個省鍛煉兩年,也許很快可以升到副省級,這麼大的誘惑,無論換了誰都不是說放下放下的。
余昔的眉宇間閃過一絲濃濃的哀愁,她嘆了口氣,端起杯子說︰算了,不想那麼多了,以後的事誰知道呢。來,我們喝酒。平時連個傾訴的人都找不到,今晚機會難得,我特別想好好醉一場。不過如果我喝多了失態,你千萬別笑我啊。
我端起杯子說︰沒問題,我陪你醉。真的喝醉了,我們跳進湖里游泳去。
余昔說︰好然後昂頭一口氣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我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一邊給余昔斟酒,一邊說︰痛快我們再來。
余昔的眼楮里浮現出一層霧一樣的東西,神色顯得有幾分哀愁,她幽幽地說︰知道嗎,長這麼大,我只喝醉過一次,是那次畢業離校前的聚會,我醉得很厲害。醒來後心里特別後悔,都不知道自己當時做了什麼。我問你,那天晚我有沒有失態
我回想了一下,那天晚我是和一群師兄師姐在一起聚會,因為是畢業季,他們都很傷感,幾乎每個人都喝了不少酒,喝醉的人很多。甚至連我也被他們感染喝醉了,余昔到底有沒有失態我完全沒有印象了。可能她說了很多話,做了很多事,可我只記住了那一句。
我搖搖頭說︰我當時也喝醉了,完全不記得了。
余昔竊笑了一聲說︰既然大家都喝醉了,那沒所謂了,反正誰都不記得啦。
其實我一直等著余昔提起我欠她的那樣東西,可自從進門之後,她對這件事閉口不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我主動談起。可這種事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還需要適當的氛圍,太唐突或者太直接了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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