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不動如山,泰山崩于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老爺子是。 w w w v w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冷靜,冷得像一塊鐵,一塊冰。老爺子像是一個沒有任何情感色彩的冷兵器,他內心的活動在臉永遠看不出來。
我抽了兩根煙,期間給老爺子也點了一支。老爺子抽完煙,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從檢舉材料里抬起頭,說︰你給蕭梅解釋過了沒有
我說︰還沒有,她現在氣頭,我去找她等于去送死,還是等她氣消了再去找她。反正女人都是要哄的,哄一哄興許沒事了。
老爺子想了想,說︰也對,不過你還是要主動點,不要讓她對你徹底心涼了。
我淡淡地應了聲︰哦,知道了。
其實我心里已經下定決心了,如果這次蕭梅不原諒我,那退婚算了。我和她不過是兩個家庭的政治聯姻,我們之間的感情其實較淡漠。蕭梅對我忽冷忽熱,搞得我早早對她失去了興趣。
楊嫂端著托盤從廚房里出來,滿臉笑容地說︰書記,大公子,飯做好啦。你們準備洗手吃飯吧。
飯菜桌後,我洗了手走到飯桌前,看著一桌子可口的飯菜食欲大震。我抬起頭,看了老爺子一眼,笑著說︰爸,咱爺兩要不要喝兩杯
老爺子點點頭,說︰那喝點吧。
我興奮地說︰楊嫂,去把老爺子珍藏的那瓶茅台拿來。
楊嫂應了一聲,去書房拿出一瓶茅台,又洗了兩個酒杯,打開酒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酒。楊嫂說︰你們父子兩慢慢吃,我回廚房收拾,有啥事喊我。
我說︰楊嫂,坐下一塊吃吧。
楊嫂笑了笑,說︰你們父子兩有大事要商量,我又插不話,還是在廚房隨便吃點吧。
楊嫂說完走進了廚房,順便還把廚房的門關了。
楊嫂雖然沒多少化,但還是很有眼力價,做事說話懂得分寸,難怪她在我們家能一干是十多年。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因為楊嫂伺候了老爺子這麼多年,江湖的人對楊嫂都非常恭敬,他們要找老爺子之前先會通過楊嫂探一探口風,楊嫂在他們心目的地位甚至副知府還高。也因為如此,楊嫂的家里人都被安排到了江海市很多油水豐厚的部門。
宰相門前七品官,此話所言不虛。
這瓶茅台是老爺子收藏了近二十年的珍品,瓶子一打開一股濃香飄了出來。我和老爺子踫了一杯,果然是珍藏佳釀,喝進去後感覺非常舒服,口齒留香。
老爺子喝了幾杯酒,臉色紅潤,情緒似乎也好了許多,看我的目光里少了一份責備,多了一點慈祥。
我說︰爸,這半個月你都在濱河,馬要開人代會了,州里的情況怎麼樣
老爺子說︰和江海一樣,都在活動,跑官要官的多如牛毛,整個州里的干部都動起來了,形勢以往更加混亂。
我笑著說︰那你可忙壞了吧,找你要官的人那麼多,你怎麼應付啊。
老爺子說︰老一套了,沒什麼新鮮的,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你也應該多往級部門走動走動,主動讓級領導多了解你,這個形式還是需要的。
我說︰你知道,我對這一套向來不感冒,特別討厭為了一官半職仰人鼻息,看人臉色,裝得跟孫子一樣。反正您老人家指到哪,我打到哪唄。
老爺子搖了搖頭,失望地說︰你的性格確實不太適合當領導,如果我不是你老子,估計你現在連個副科都混不。
我說︰你咋不說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從政,早跟三叔和蕭梅一樣,自己做生意去了,才不會整天受這種鳥氣。
老爺子冷笑了一聲,說︰你以為做生意不需要跟你所謂這些鳥人打交道嗎在國,什麼事情能離得開政治,做什麼生意如果沒有衙門支持你,你能做什麼生意
我說︰這個我當然知道,可至少不用天天跟一些陰奉陽違,裝腔作勢的官僚打交道。我喜歡斬釘截鐵,成不成一句話。
老爺子說︰行了,收起你那套生意經,你現在不想當領導也不行。等我退了,咱們家沒有一個能在州里說得話的,那這個家真的敗掉了。
老爺子說得沒錯,我們這種家庭,一旦遠離權力心,也許是一場災難。我不再反駁,低著頭吃飯。
老爺子突然問︰如果你坐在我的位置,你準備怎麼處理牛明
我想了想,說︰如果按我的性格,我恨不得將牛明大卸八塊。可現在是法治社會,那只能依法辦案了。如果我是你,會先找理由,把牛明調離現在的崗位,然後讓監察院立案調查,督察院同時介入調查,掌握了詳實的證據之後再移交大理寺辦理。
老爺子淡淡地笑了下,說︰這是你的處理方法
我說︰是啊,按照司法程序應該是這樣啊。那你準備怎麼處理牛明
老爺子說︰你這樣慢吞吞的,人家早想好對策了。至于我怎麼處理牛明,要不了多久你知道了。好了,我吃飽了,先回書房了,你吃完飯先回去吧。
老爺子站起身,慢吞吞移動步伐往書房走去。我扭頭看著他的背影,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原本筆挺的腰桿居然有點駝背了,頭發也有點花白。忽然發現老爺子也老了,我鼻子有點酸,歲月真是把殺豬刀。在時間面前,我們是如此蒼白無力,以前那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男人竟然也有老去的一天。
我低頭又刨了幾口飯,把碗里的米飯著菜吃完,端起酒杯把酒一口喝干,然後站起身。我站在廚房門口說︰楊嫂,我回去了啊。
楊嫂打開廚房門,嘴角還粘著一粒米,說︰這麼早回去啊,不多陪會書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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