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間一陣尖銳的笛聲,只是一響。 w w w v w 傾月又爬了去。
一身濕漉漉的,爬了屋檐後,一把揮開了遮擋視線的傘。
秦昱意自然也是听見了那聲音。四處查看,看見了雨幕的一星半點的星火。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一想到還有人守在外頭。豈不是後退無路。此番退已然是退不得。
傾月當機立斷。簫聲不斷,暗衛奮勇不止。
一曲終,她的唇終于離開了簫。簫聲斷,雨水沖刷著她的臉頰。她看得清楚看得真切,這一幫人,有多半是冷相府的。為何她看得出來,只是因為他們和暗衛的劍法幾乎如出一轍,不相下。
秦師兄,今日我怕是難以逃出這設好的圈套了。你說的沒錯,一直以來錯的都是我。封帝想要對付的人,真的只是她而已。那麼她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迎面而。縱使這次的對手不是她能夠抗衡的。
只是她已經逼到了這個份,若是繼續沉默,也不見得可以全身而退。
竹林里的燈火,那隱藏著的未知數的敵人。她以為她這下總該要害怕了。到最後居然卻是毫無畏懼。又或者,她本無所畏懼。曾經她怕得不到愛,而今她真的真的找不到一個讓自己害怕的理由。
沒有什麼舍不得,沒有什麼放不下。因為她不信了這個世界。是命要她一個人在這腥風血雨里走下去。那麼她可以一個人。
林子里有人,看來我們被困住了。
如果是你,能不能拖得了一個時辰我已經派人去通知青冥。若是帶著援軍,至少一個時辰。
這里的地形你熟悉。我們出了這寺廟可有易守難攻的地方
有,只是盡量還是不要離開這里。泥濘的小路,如果拖得時間越長,他們會越累。傾月擔憂地望著已經身在牆的暗衛。很多已經爬出了牆。傾月確確實實為他們擔心。
形式這般嚴峻,要他們再撐下去。或許只有做出一件鼓舞士氣的事。她伸手搭了腰間的劍,秦師兄,告訴我如何撐一個時辰無論什麼計策,無論什麼付出,都願意她必須撐過這一個時辰。
秦昱意深吸了口氣。你沖先鋒,暫時將這一批人全部趕出金雲寺。這是第一步。無論付出多少的死傷,你做得到嗎
此外呢
先做到這一步,再問我之後的。秦昱意深吸了口氣,如果可以做到。下一步至少可以死撐。
傾月點了點頭,順著梯子滑了下去。她抓起了馬的韁繩,馬兒從大雄寶殿飛馳而出。手的劍,雨水模糊了她的視野。得到她的指令,所有暗衛突然間掉轉了方向,連成了一線。所有劍鋒一致朝向。那凌厲的劍鋒對著敵人。
傾月緊緊拽著馬,用盡全力才能穩住馬兒。這雨愈發的大,看不清,左手抹去臉頰的水。待看清些,右手一個橫掃,逆刃掃過,將右手後邊的人狠狠地推至幾步開外。
秦昱意前守在她身側。這個時候,強撐著一直撐下去。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與此同時,金雲寺外。跳出了那牆的暗衛看著一行人等圍了前。眾人抽出了兩把劍。暗衛身邊不下三把劍,而至于雙手執劍,便是準備放手一搏。
那橘色的火燭,來人全是一身的兵甲。一干人等正待發難,陡然間听見一陣人聲,很是渾厚低沉。來的是封國東王。敢問王妃可是在寺內
一干人等錯愕,不敢掉以輕心。便是許久的對峙,才明白,原來是七爺的先行軍士。七爺還在後頭,不多時到。玉寒正行,听到金雲寺的消息,快馬加鞭。
而這邊廂,找到了紫熒的紫寐,兩人一騎匆忙向著金雲寺趕回。雨夜,傳來的消息讓人震驚。一想起金雲寺的主子,紫寐不停地揮鞭。當馬兒幾乎要倒下。他在快馬疾馳跳下了。馬兒低鳴了幾聲,停了下來。
紫熒緊緊拽著韁繩不放。嚇到話都說不出來。姑娘自行騎馬慢慢順著山道去。如果覺得雨大實在走不了,便別去。今夜里不安全,你可以停在山下的客棧。
大人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你照顧好自己。主子要我帶你回來,你還是安生在那客棧呆著,等我得了空,會親自把你帶到主子面前。紫寐扔了一把劍給她。只一轉身,他消失在了雨幕。
雨一直下她渾身已經濕透,劇烈的運動,加這瓢潑大雨,凌亂的發全部黏在身臉。秦昱意伸手拽著她的手臂,死死護著她。這清淨的佛寺。雨水已經可以聞見了那血腥味。
傾月看著緩緩關起的門。她還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秦昱意已經命人將搬來的大佛抵住了寺院的門。大佛倒下直接將寺門給堵死。
此時已經是整整近半個時辰。她整個人都已經虛脫。無力地趴在臥佛之。雨水砸在她的身。一身泥濘。小香撐了傘,為她擋雨。經得這一時半會兒的喘息。傾月听見一陣雷鳴般的響聲。
這被迫著退出了寺外,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傾月提起劍,目視前方。
秦師兄,現下如何
還有半個時辰。主子,我們死傷眾多,傷了的要及時醫治
這是自然。傾月已經累到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起身望著眼前的人,皆已經疲憊。也不知該如何,總是氣都喘不來。師兄
另外,讓人換了劍。暗衛雙劍。
雙劍傾月開口,聲音都有些嘶啞。這是要所有人都去拼命,退無可退。當下所有的人換了新的劍,抽出了一直帶著卻從未拔出來的劍。耳邊的聲音愈發的響。
眼看著那橫躺著的大佛已經開始要斜著倒下去的時候。她的心揪著。所有人都已經搭好了箭,擺好了姿勢。慶幸這金雲寺堆積了這麼多的兵器。若是一通亂,至少可以抵擋一陣。
讓人在牆根守著,很快會有人爬起來的。秦昱意拽著手的繩子,硬生生讓人將倒下的大佛往門口拉扯。傾月見狀不解。
直到一陣雷鳴般的聲音響過之後,轟然一聲。那大佛本是要狠狠地向里頭倒。卻是生生地斜了一下,重又堵住了大門。
傾月呆呆望著,濺起來的泥水髒了她的臉。小香扯了她後退了好些步。
還能拖得一時半刻,讓他們多休息一下。
傾月退回至大雄寶殿。那里已經橫躺了許多傷兵。跟隨而來的醫生,忙得亂跑。望著眼前這樣的凌亂和不堪,合著血污,她的淚不由自主地滑落。閃過身,躲在一旁擦拭。想哭的人淚水是流給人看的,不想哭的人淚水是流給自己看的。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流淚。怕是會亂了士心。
小香捧了干淨的衣裳,伺候她換了一身衣裳。只是勸她說輕便的衣裳,若是真動起手來,也方便。傾月一想便也尋思著快快地換了衣裳。隨意擦了擦頭發,小香外頭怎麼都沒听見什麼動靜
一把抓起了劍往外沖。秦昱意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寺門。可是確確實實聲音是褪去了。沉寂了許久,傾月派人爬了牆。在牆頭窺探了許久。只說是所有人都停了動靜,卻依舊還在寺外頭圍著。
這下如何
待過了一個時辰,青冥回來。無論如何,直接開了寺門。都已經逼她到這個分了。做什麼還要躲躲閃閃。既然逼著她如此,那麼她直接反了也好。
主子是什麼打算這會子局勢不明朗,秦昱意琢磨著她的心思。卻是不甚明了。傾月冷冷一笑,還有什麼可擔心我是那個獵物,不僅是封帝的。讓我傷心的是我的爹。原來我才是
究竟她礙到了誰了,個個都欲致他于死地。她究竟是欠了誰的,這麼多人覬覦著她手的權。甚至那天子居然也容不下。若然她真的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何至于今日今時這樣的境地。她若真的會謀算,卻為何不知她是所有人的獵物。
束手擒,不如落草為寇。若是事成,也算是給了華妃一個交代。若是不成,她也不至于後悔。
主子有幾成把握
她搖頭,說不來。至今都沒有摸清外頭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封帝是想要毀了我所有的兵力。還是只是來示威一下,以示警告
陛下若是想要摧毀,必不是這樣的手段。主子是不是暫時讓青冥不要急著回來
不傾月很是堅持。無論封帝是什麼意思,她不想再等了。或許是不甘多過于恨。
主子若是執意,我只給主子一個建議。
說依靠著圓柱,她抽出了劍,伸出手,讓雨水砸著劍身。寒光照著,一片亮慘慘的白。難以言說的傷感還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堅毅。那樣的冰冷,那樣的清冷,她微微抬起了下顎,望天。
一片慘烈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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