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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甦凌霄的辦法
無處可去的顧千雪最終跟著正準備上班的潘曉鵬到了皓嵐書院。
見顧千雪失魂落魄的模樣，連甦掌櫃也是嚇了一跳，甚至來不及通報，便將顧千雪直接帶上了凌霄閣。
房內，青煙繚繞，門口火盆燒得劈啪作響，房內溫暖如春。
剛剛晨練完的甦凌霄沐浴更衣後，穿著一身白色薄絲長衫坐在椅上，隔著桌子，對面椅子坐的是顧千雪。
到底發生了什麼？”甦凌霄面色嚴肅，一雙如潭水般深不可測的眸子緊緊盯著顧千雪。
顧千雪低著頭，“我是不是……很沒用？”吶吶道。
甦凌霄雙眉微皺，“顧小姐若是沒用，這天下怕就再無有用之人了。”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甦凌霄再次詢問，聲音柔和帶著一種催眠似的感覺。“告訴我，這幾日發生了什麼，好嗎？”
顧千雪抬起眼，看向甦凌霄，卻發現，從前那枯瘦如骷髏般的男子，如今面頰有了些許豐腴，眼神也多了光彩，霞姿月韻，如此俊美。
甦凌霄的眼是淺灰色，不同于南樾國尋常人的眼楮，看似冷清，但卻又仿佛滿是智慧，讓人信賴。
昨日，皇後在宮中設下宴席，那丘安然再次刁難我，要與我斗舞。我不會跳舞，她卻辱罵我母親，這時永安長公主挺身而出，與丘安然設下了賭局，于兩個月後皇上五十壽誕時我們二人獻舞比賽，輸的人要跪下認錯，但問題是，我……根本不會跳舞。”
顧千雪越說，頭越疼，卻不知是因煩惱，還是因為一夜未睡。
甦凌霄靜靜的听著，而後道，“兩個月的時間，請最好的舞娘悉心教導，勤練一支舞，以顧小姐的聰明才智，定能奪魁。”
顧千雪苦笑，“你就別安慰我了，我是什麼水平，難道我自己不知？”說著，伸出兩只縴長的手，手兒翻轉，將手心露給甦凌霄看。
昨夜，秦妃親自奏琴讓我打節拍，但我根本掌握不到節拍，連節奏都跟不上，又如何跳舞？”
說著，顧千雪的聲音越來越小，眼角卻紅了。
並非她在意輸贏，而是不想連累長公主。
甦凌霄略微思索片刻，而後點了下頭，“用過早膳了嗎？”
顧千雪吶吶回答，“用過了，剛剛將潘曉鵬的早餐吃了，倒是潘曉鵬，應該還餓著肚子呢。”
突然，甦凌霄笑了，嗓音清澈，爽朗的笑聲洋溢于房間。
顧千雪抬起眼，“你笑什麼？”
天已大亮，閣樓頂端的用水晶瓖嵌的窗子透入陽光，光線將房間照得溫暖，房內充滿書墨香氣，以及甦凌霄經常飲用的藥茶香，溫馨怡人。
今日的你，很可愛。”甦凌霄道。
顧千雪苦笑，“不是可愛，是可笑吧，敗兵一般。”
不，今日的你，才像一名尋常女子那般可愛，”甦凌霄道，“難道顧小姐不覺得，在低谷中挫敗的人才可親？”
是啊，人只有在低谷中遭遇挫折時，才會將軟弱表露出來，給人以一種可親的假象。”顧千雪道，而後抬起眼，看向身子康復許多的甦凌霄，“就如同你，之前病重倒沒什麼，如今康復了，總給人一種疏離感。”
甦凌霄卻只幽幽看向她，“我不希望你我疏離。”
顧千雪噗嗤一笑，點了點頭，“知道了，你用過早膳了嗎？”
還沒有。”甦凌霄答。
顧千雪一攤手，“我早晨沒吃飽，可以再在你這蹭一頓嗎？”
惠然之顧。”甦凌霄淡笑。
緊接著，有僕人端著豐盛早膳上來。不一會，佳肴擺滿了桌子。
顧千雪抓起兩只白胖胖的包子，笑道，“可以借包還賬嗎？潘曉鵬估計還餓著。”
甦凌霄笑著點了下頭。
甦掌櫃笑得和藹，“顧小姐放心吧，剛剛小的已經領著曉鵬到廚房吃了，這些是您與少主的早膳。”
也許是盛情款待，也許是有個人含笑耐心听她傾听，顧千雪的心情慢慢轉好了許多，“那就多謝甦掌櫃了。”
緊接著，顧千雪便大快朵頤，而甦凌霄在顧千雪的帶動下，破天荒的多喝了一碗粥。
甦掌櫃見少主多吃了飯，很是高興，心中暗暗祈禱，顧小姐可以經常到來，少主的身子一定會越發康健。
用了早膳，將早膳撤下，甦掌櫃按了門旁的一個開關，牆體竟開了幾個暗窗，清爽的空氣頓時涌入房間，將那飯的味道沖了干淨。
甦掌櫃拿來了琴，擺在桌上，而後恭敬退到一旁。
甦凌霄伸手，只見那手指修長、骨肉分明，白皙完美得如同白玉雕琢一般。
雙手輕輕放在琴弦上，隨意撥弄幾下，便傳來妙音。
就連顧千雪這個十足的音痴都驚訝，“甦公子，你琴技了得！”
甦凌霄抬起眼，烏黑垂順的長發隨意披散在消瘦的肩上，“哦？你既不懂樂律，又是怎麼听出我琴技如何的？”
顧千雪道，“未必一定要懂樂律才能听出啊，昨日在皇後宴席上也听了不少閨秀彈琴，但那音只是機械的發出，並不像你的或者秦妃那般有余韻。”
余韻？”甦凌霄唇角緩緩勾起，“這個詞，用的好。”
顧千雪噗嗤，“再會用詞又如何？我連拍子都打不好。”
再試試。”說著，甦凌霄的手指拂過琴弦，緊接著一支節奏感略強的曲子從指間流淌，“試試打出曲子的節拍。”
顧千雪嚴正以待，點頭，而後十分認真地拍手。
頓時，房內充滿了琴聲和拍手聲，靜靜的，無人言語，直到一曲終了。
曲終，甦凌霄的手指按在琴弦上，終止它的余音，而後抬起頭，淡灰色眸子略帶驚訝地看向顧千雪，竟沒說話。
顧千雪低著頭，心道，她還真是到處丟人。
一旁站著的甦掌櫃則是雙眉緊皺——見過不懂音律的，卻沒見過連最基本的拍子都打不好的人，果然是人無完人啊！但問題是，連節拍都掌握不好的人，如何跳舞？更別提在皇上壽宴上獻舞了。
甦凌霄略微思忖，而後側頭對甦掌櫃道，“取來一只鼓。”
顧千雪恍然大悟，直挑大拇指——還是凌霄公子有辦法，她之前怎麼沒想過，干脆用鼓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