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將軍!”副將臉色凝重地走進來,十分著急說道︰“聖上派給我們的幾萬援軍,已經遭到叔孫建埋伏,已經,已經。|”
副將沒有說出口。
“已經怎樣?”司馬翟廣的聲音有些顫抖。
“全軍覆沒。”副將嘆氣說道。
司馬翟廣感到一陣眩暈,站不穩險些倒下。
“將軍!”副將趕忙上前來扶住司馬翟廣,讓他坐下。
“三萬五千步卒,一萬五千精騎,堂堂五萬大宋精銳,竟然這麼輕易的就被敵人消滅。”司馬翟廣搖搖頭,苦笑幾聲。
“簡直是五萬多頭豬!”司馬翟廣憤怒的一拍桌子。
司馬翟廣明白,若自己失去了這五萬軍隊,三州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的。
“我司馬家世代為將,先祖更是為先皇沖鋒陷陣,拼死打下這大宋江山,如今我司馬翟廣統領三州軍民與北魏拓跋氏決戰,若是五萬軍隊能到這里,我們便可以里外夾擊叔孫建,只要叔孫建一敗,其他兩州必受影響,我們可以一鼓作氣將魏軍趕到大河以北。”
說完,司馬翟廣又搖搖頭︰“可惜啊!大宋無人!”
副將听著這一席話,心中也難受無比。
建康,劉義隆也得知戰況,足足愣了半天,才緩緩說道︰“大宋危矣。”
拓跋燾听聞前方捷報,仰天大笑數聲︰“天佑大魏!劉宋已經無兵可派,無人可用了。傳我旨意,令三路大軍馬上進攻,三天內拿下城池!”
司州城前,十幾萬魏軍就像野狼嗅到血腥的味道,嗷嗷叫著爭先恐後地爬上司州城牆,司馬翟廣指揮劉宋將士們拼死抵抗著,殺戮整整持續了一天,魏軍留下幾千具尸體,撤出戰斗。司州城內,劉宋將士傷亡近萬,鮮血染紅了整個司州城牆。
司馬翟廣看著淒慘的城內,心里明白,自己是動用了所有力量才打退了魏軍,若是讓魏軍休養片刻,自己絕不可能抵擋得住下一波進攻。城內已經快要斷糧,一日三餐改成了一日一餐,已經到了兵盡糧絕的地步了!
而此時叔孫建也明白宋軍的處境,叔孫建決定繼續攻城,半夜,魏軍又開始攻城,而城牆頭值夜的宋兵發現後,趕忙鳴鐘示警,宋軍 不卸甲。第一時間沖上去與敵軍廝殺起來。
又是一夜的殺戮。
司馬翟廣親自上陣廝殺,在宋軍不懼生死的守城下,打退了魏軍的第二次進攻。
叔孫建沒想到這一次仍然沒有攻下來,有些著急。恰好此時,拓跋燾為了盡快攻下司州,從自己麾下抽出三萬精銳來協助叔孫建,叔孫建如虎添翼。
司州城內,宋軍傷亡過半,僅剩的幾萬殘兵傷兵怎麼能抵擋得住魏國的十幾萬大軍!
又是半夜,魏軍第三次進攻,宋兵已經無路可退,只能奮力抵抗。司馬翟廣看著身邊的士兵一個個倒下,眼中似乎要噴射出無盡的怒火!
“將軍,撤吧!司州守不住了!”副將殺到司馬翟廣身邊說道。
宋軍將士已經所剩無幾,司馬翟廣看著宋軍將士們一個個倒下,心中無限絕望。
“我辜負了陛下對我的期望,沒能奪回三州,我有何臉面回到大宋?我已經決定與司州共存亡,你們若是想活命,就走吧。”
“末將自從軍以來便跟隨將軍,如今將軍想要為國玉碎,末將豈能獨活!”
說完,副將便與司馬翟廣一起殺入敵群。
“撲哧”,魏兵拔出插在宋兵體內的妖刀,最後一個宋兵也倒下來。
拓跋燾,叔孫建率軍進城來。司馬翟廣用長槍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他身上已經多處受傷,但他仍不想在拓跋燾面前像奴隸一樣的跪倒!
“陛下,此人就是司馬翟廣。”叔孫建指著司馬翟廣說道,嘴角露出一絲勝利者的嘲諷。
“哦?”拓跋燾說道︰“難得劉宋手下有如此虎將。司馬將軍,以你的韜略,何必屈身劉宋彈丸之國,來大魏,我們共創一番千古大業可好?”
“大宋雖然積弱,但也不是牛羊一樣被人宰割。”司馬翟廣喘著氣說道。
“你們已經全軍覆沒,還有什麼資本和我一較高下?”拓跋燾說道。
司馬翟廣冷笑一聲,說道︰“誰說全軍覆沒了?還有我,我還活著!”
說完,司馬翟廣拿起長槍向拓跋燾殺去。
湘兒的面孔出現在司馬翟廣的腦海里,從兩人相識,到兩人在洛陽的點點滴滴,再到臨別時湘兒的淚流滿面。司馬翟廣想到這些,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再見了,湘兒。”司馬翟廣心里對湘兒告別著。
“唰”幾支見識飛來,筆直的射入司馬翟廣的身體。司馬翟廣停下了腳步,眼中有些不甘,但卻一點點的倒下。
司州失守了。十幾天後,兗州,青州相繼失守。魏軍繼續揮軍南下,洛陽,虎牢等地守不住,也相繼失守。
洛陽失守後,湘兒並沒有離開,因為他答應過司馬翟廣,要在家里等著他。湘兒每天站在城門前,目視遠方,期待著司馬翟廣的歸來,年復一年。
劉宋二十萬大軍已經全線潰敗。劉義隆大病一場,躺在龍床上,文武大臣跪倒一片,劉義隆流下淚來,宣布道︰“讓出三州,洛陽,虎牢,像魏國求和。”
最終這場博弈中,魏國贏了全部。
此時,幽州的慕容曜白得知拓跋燾以及諸多將領在外,國內比較空虛,得知機會已經到來,令麾下眾將立即起兵,他要奪回自己的所愛之人。
僅僅一月,便攻下十余座城池,一時間,慕容曜白勢不可當。
拓跋燾回到都城,與眾將商議對策,隔天,鎮壓軍便拔寨啟程。歷時一年半的叛亂,慕容白要最終敵不過魏軍的過于強大,被鎮壓下來。
慕容白曜坐在自己的大帳內,撫摸著自己多年的佩劍。魏軍頃刻之間便要殺到,慕容白曜冷笑一聲,將佩劍抹向自己的脖頸。
樹黎歡得知愛人已死,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藥包,整包服下。
依舊沒有平靜下來。柔然社倫得知樹黎歡已死,勃然大怒,起兵伐魏。游牧民族與中原幾百年的戰爭,以這種方式重新開始。
幾十年後,洛陽在魏國的統治下,已經漸漸繁榮,而洛陽的百姓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原本是宋國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城外有座寺院,不知何時何人給它起的名字,叫伽藍寺,听年紀大一點的老人講,這里本是一座無名寺,司州戰亂時寺院里的僧人在死人堆里救出一位宋國將軍。將軍在此地休養數月後,告別僧人,啟程回到洛陽尋找妻子,尋找多日不得見,听人講一位楚楚動人的女子日日站在城門前等候自己的愛人,最終相思成疾而去。宋國將軍悲痛欲絕但卻不願相信,便回到寺院,落發為僧。直到現在,將軍已經成為一個暮年老僧人,老僧人給寺院取名伽藍寺。
黃昏到來,太陽即將落下,已經在城門外樹下坐了一天的老僧人起身離開身下的大青石,嘆了口氣,就像是有個約定,但是赴約的人遲遲沒有到來。
僧人轉身,夕陽將僧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司州城牆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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