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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安排過。”老a的瞳仁里有些渾濁感，畢竟不再年輕，滄桑的很嚴重，說道︰“線人要靠幫他做事一步步走到他的身邊。想要被他信任，在不是天時地利與人和的情況下，這簡直比登天還要難，他是我
辦案以來踫上的最難搞的一個。陳前曾喜歡美女，喜歡的女人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口味，我們有女警扮成出去賣的接近過他，但是最終沒有成功。”
甦景听老a說了這麼多，模模糊糊地有些明白老a什麼意思了。
但是，只是猜測罷了。“我們所有人都希望早一點破案回家，可是這個陳前，就是個油鹽不進的角色。”老a皺眉，手探向了腰部，咬著牙說︰“陳前這個人太狡猾，精于算計，今天找你跟你說這些話，我也是迫于沒有了其他辦法，現在每天這麼跟他耗著，他按兵不動，而我這邊卻損失慘重，他就這麼閑著，待著，找他這一伙人里的線人。昨天晚上，我的一個線人被他手下的人收拾的慘了，沒給弄死，是為了留他口氣放回來挑釁
我，挑釁警方！”
小屋子里沒有窗子，開著一個燈，最普通的一個小白熾燈。
甦景听老a說的這些話听得渾身都在發冷，控制不住腦補出來的畫面，竟然都是類似血腥暴力黑幫電影里的。
甦景幾次接觸過陳前和陳萌，但都是因為老a有需要，所以現在听完老a的這些話，不難分析，老a是想讓她去……
“我不覺得自己適合做這個。”
在這種事情面前，甦景承認自己孬了，這並不是在拍電視劇拍電影全是假的，並不是拍完之後卸妝換衣服離開拉倒。
老a沒有隱瞞的把話都說了，曾有一個近身過陳前的線人，至今還是消失的狀態，昨晚又有線人被收拾的很慘，只留口氣。
這些喪心病狂賺黑錢的人，工作內容一半是做違法的事，一半是跟警方斗智斗狠。男人都會害怕攙和進去，更何況甦景了。
沒有甦景，不代表警方就不會打敗陳前。
但是有了甦景，老a相信警方會加快打敗陳前的速度，陳前這伙人被連窩端後，就會少死一些人，就會少一些好人被傷害。老a希望自己能說服甦景︰“你很適合，多年來我看人一向都很準，但是危險程度我沒有跟你隱瞞一句。我不跟你說洗錢和販槍對社會的危害，我說毒品，你應該了解它害人不淺。我再說強迫賣淫，你更應
該了解這是什麼意思。”
“……”
甦景驚訝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陳前手中金錢的來源，還包括逼迫女人去做那個？雖然陳前腦子里可能只有“強迫賣淫”這四個字，而完全不知道手底下人到底用了什麼方式去逼迫女人。老a最後提起顧矜𡌂，跟甦景說︰“顧矜𡌂被車撞死，這個案子我听你們說完大致也了解了，你以為最終就算破案了能怎麼樣？陳前在做之前就已經布好了局！這個替死鬼，他早找好了。進過幾回局子，差
點死過一回的精明人，你當他還會去犯傻？他的手早些年最不干淨，但這些年卻是他們那伙人里最干淨的。一代一代，越底下人的越是手上血腥。”
這個規則，甦景自然是不懂的。
老a提起𡌂子，這正好戳疼了甦景，第一個死的是𡌂子，會不會有第二個，第二個是誰？早一點把陳前送進去，就可以避免這些了？
甦景的思想有些動搖，像是熱血一時全涌上了頭。
“線人幫警方做事，以後因為警方各種問題有了危險，警方是否承擔責任？”
老a實話實說︰“現行法律對這一塊的規定屬于空白。”
甦景不可思議地笑了，看老a︰“線人為什麼要做這個？安全都保證不了。”“一部分是為了減刑，替警察做事，一部分是為了錢，賣消息給警方。但是針對一些特殊情況，我們會向上一級反映，內部都會有具體的措施來保障你們的安全。”老a想用公平的方式說服甦景，但還是私心
地說了句︰“甦景啊，你光是激靈還不穩妥，我主要看中的是陳前對你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甦景明白老a這句“有點不一樣”代表什麼。甦景閉了下眼楮，低頭說︰“陳前對我沒有那種心思，他搭理我，願意跟我吃飯說話，不過全因為我是顧懷安的前妻，耍我他可能覺得很好玩。你也說過，他見得美女多了，而我在那些美女面前就是小丑。
我沒自信他不會傷害我，我不敢去。”
老a听了這話，便沉默了。
甦景可以確定老a身上有不輕的傷，約在診所見面，而且是這麼偏僻的地址，進門還對暗號似的，說明診所的人認識老a。
老a臉色太差，他說昨晚有個線人被陳前手下的人收拾的很慘，甦景努力平常心的想，做這行的，受傷其實也不奇怪。
老a沉默不說話的這一刻，甦景很羞愧。顧矜𡌂被陳前派人撞死了，那個人害的是顧想想的小叔叔，而且還要害顧想想的親爸爸。顧懷安可以打陳前一頓，可以罵陳前一頓，卻唯獨不能殺了陳前，他不能坐牢，他不能像陳前一樣不懼怕無期不懼
怕死刑。
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陳前早被顧懷安殺了無數遍了吧。
老a的年紀，跟甦景去世的老爸年紀差不多，面對老a，甦景感覺格外的親切，這股親切其實大部分來自于老a的職業，一身正氣。
但從面相上看，老a長得就很嚴肅，說話時的眼神亦是銳利無比，他將半生的精力都用在抓壞人上。而甦景生來不是干這個的，沒有這個義務和職責，但是現在威脅到自己的親人，並且生命中已經失去了一個朋友同學小叔，他永遠的不在了，在這種人人都很無奈，自己卻可能有一點用處的情況下，甦景
不知道自己退縮的孬種做法是不是錯誤的。
心里的一絲愧疚支撐著甦景說︰“我回去想想。”
……
甦景回到別墅的時候，五點多了。
老太太跟張嬸兒都在樓下檢查她給孩子買的東西合適不合適，甦景把禮物帶到樓上，明天再給老太太和吳姨還有張嬸兒。
“想想睡了？”甦景上樓以後問吳姨。
吳姨點頭︰“才睡著十來分鐘。”
甦景點點頭，過去看了看女兒，沒敢親沒敢踫的，只是盯著看了一會兒。
晚飯以後睡覺之前，甦景穿著睡衣在樓下一個人看電影，很小很小的聲音，電視屏幕巨大，畫面時不時地就看的甦景皺眉，太血腥了，太暴力了。是的，甦景看的是香港黑幫片，膽子小地把自己代入了角色當中，在電影原有的角色當中加進去了自己，想象著自己被亂刀砍死，被槍殺了，被輪……想到這里，甦景手指摳著膝蓋上的皮肉，搖了搖頭讓自
己清醒，越想越狗血了。
看完電影，甦景上樓回到房間里給老a打了個電話。
“不好意思，睡了嗎？”甦景解釋︰“我實在太想問你一個問題了。”
“什麼問題？”老a有點高興，說明甦景可能會同意。
甦景開了房間的燈，看電影看害怕了︰“我剛才看到電影里面演的，a線人不認識b線人，b線人也不認識c線人，你怎麼說等我加入了就都告訴我？”老a笑著說︰“人是活的，所以人做事的方式也可以是活的，2001年有個新聞給我的印象很深刻，貴州凱里的警方發展一些作案人員成為“線人”，“引誘”大毒販前來交易，最後你猜怎麼著？最後發展到了80
%的作案人員都是警方的線人，不怕大水沖了龍王廟，就怕沖毀了。哪個線人忠心，哪個線人不忠心，我的心里都有數，好線人我不會讓他死。”
甦景跟老a聊了一會兒。
甦景的確是動搖了，為了地下可能正在看著她的𡌂子，為了以後都不再有麻煩和生命危險。老a說，顧懷安是絕對不同意的，首先這是一道要過的難關。
一整個夜，甦景幾乎都在做夢。
受到睡前看的電影和老a那些話的影響，甦景在夢里一會兒變一次身，醒過來的時候，累的整個身體都要徹底松散不能重組了。
甦景睡前沒有拉上窗簾，並且開著壁燈。
外面的天還沒有破曉，但卻隱約地傳來車開上來的聲音。
甦景仔細地听，下一刻從床上坐了起來望向外面。
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她干脆掀開被子下床，站在窗邊皺眉往下看。肯定不是陳前的人，這附近都是監控。
顧懷安開著他的那輛白色路虎，這麼早就來了，駕車的男人停下車，下車之後又轉去副駕駛位置，打開車門，拿下來一樣東西。
甦景望著眉目英俊的男人，心髒控制不住的砰砰亂跳。輕輕地打開窗子，她聞到了外面清新的空氣，三月份的天氣，空氣中帶著絲絲的清冷，萬籟俱寂，天連蒙蒙亮都算不上，只能借著車燈的光看清楚人，但這景象卻因為那一道身影的到來，使得黑夜仿佛都
在漸漸隱去。
甦景關上了窗子。
轉過身來心情又開始忐忑，跟他坦白自己同意了幫助老a，他會不會很生氣，一定會吧。
男人的腳步聲漸漸听得到。
顧懷安打開門的那一霎那，正欲進去，就險些撞見正打開門似乎專門等待他到來的甦景，很是意外，他以為她這個時間還在睡著。
“這麼早？”甦景對視男人的眼楮。“sorry，這束花買的很匆忙。”顧懷安遞到甦景眼前的是一束鮮花，不太好看。但男人的目光溫柔，此次出差整理了一番壓抑的心情，不能讓她跟著他不開心，他低下頭，薄唇淺貼在她柔嫩的唇上︰“祝你為我生完女兒過的第一個婦女節快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