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排靠近箱子的人,率先站起,從倉庫尋找合手的武器。
譬如棒球棍,標槍之類的殺傷性‥器材。
隨後那些身體強壯的也擠了上去,開始暗自卯勁,互相爭搶。
卡蘭特冷眼看著,又開口道︰“武器殺傷力大的人站前面。”
幾人激動道︰“憑什麼!”
丁格握著一根棒球棍,冷笑道︰“當我們是敢死隊嗎?”
“憑你們拿了最堅硬的武器。”卡蘭特滿是諷刺道,“還是說你們想拿來自衛,然後讓手無寸鐵的人在前面給你們開道?”
幾人不說話。
“穿防彈衣的人都要沖到前面懂嗎?武器是你們自己選的。貪生怕死的話就乖乖讓出來,要麼就遵從點道義主動上前去。”卡蘭特也冷笑道,“還敢死隊?大家都真誠點吧。”
易翔很是警惕,扯著卡蘭特的衣角道︰“師父,內部分裂要不得。”
有些人就是注定團結不起來。畢竟人性的自私已經決定了他的行為動向。
經過先前的經驗,卡蘭特也沒想和他們一直並肩作戰。
從囚徒理論來講,他們只有一次合作關系,當然會尋求自身利益最大化。
丁格帶著壯漢上前一步︰“看來你很囂張。”
卡蘭特捏捏手指,也不甘示弱︰“看來你想先從內部分個武力強弱。”
易翔在一旁提醒道︰“她是卡蘭特。”
不用說也知道。這樣一個名人,體育生這邊,沒人不知道的。
旁邊無辜的圍觀群眾,默默給他們騰出了一塊空地。
幾人僵持住。
某壯漢朝一旁呸了一口︰“我們只是不想做無謂消耗,別真當自己是個玩意兒。”
易翔怒了,站起來想要干架。卡蘭特抬手將他按下。
如果他們不惹事,願意乖乖听話,只是過過嘴癮,卡蘭特倒是無所謂。
畢竟她清楚明白那是件多麼痛快的事情。
卡蘭特也不再跟他們說話,
去拿了幾樣順手的,坐回易翔的旁邊。
那邊蘭德爾驚喜喊道︰“寶貝兒!寶貝兒你終于醒啦!”
學妹睜開稀松的眼,迷糊道︰“蘭德爾?”
蘭德爾︰“是我啊寶貝兒!你被嚇暈過去了嗎?”
學妹懵道︰“我怎麼在這兒?”
隨後她想起了一些不好記憶,臉色倏然蒼白,血色盡退,看著就要再暈一次。
蘭德爾避免她再次悲劇,抱緊了人安慰道︰“不要害怕寶貝兒,我來保護你了!”
學妹問︰“我們為什麼在這里?”
“因為外面有蟲啊!”蘭德爾說,“別害怕,我們即將去討伐它!”
學妹腦袋一歪,又暈了過去。
眾人︰“……”
陳久弱弱問道︰“那……那還去嗎?”
“去。”卡蘭特說,“你準備一下。”
陳久摸摸自己的光腦︰“沒什麼好準備的。”
卡蘭特︰“我是讓你心里準備一下。畢竟你之前沒看過蟲吧?要是出了什麼事,千萬別和那位姑娘一樣嚇暈過去。”
陳久羞澀道︰“我的夢想,就是能和軟妹一樣嚇暈過去。”
卡蘭特︰“……”
卡蘭特真誠道︰“我也是。”
易翔︰“……”
商討過後,聯盟大學救援小分隊,正式出動。
共計——三人。
陳久邁出門口的腳步遲疑了,她深深的後悔了。
“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再也不說謊了!”陳久抱著門框嚎道,“我不會開門!我不會黑系統!我不會編程嗷嗷嗷嗷!”
卡蘭特在背後推她︰“無所謂。勇敢的去吧。勇士就是要無畏。”
易翔︰“我們師父的存在,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見證奇跡。”
“是的。”卡蘭特說,“所以放心吧,我不會死。”
卡蘭特會不會死陳久很放心。她不放心的還是自己的安危。
但是這位健壯不似人類的女士,單手就將她拎出了儲藏室。
陳久一路嚶嚶嚶了過去,以表示自己的柔弱和傷心,試圖喚醒眼前這兩位沒心肺人士的良知。
卡蘭特安慰說︰“我們要認清現實。十個廢物和零個廢物是一樣的。”
陳久悲道︰“不一樣!心里感觀完全不一樣!”
“對,是不一樣。”卡蘭特虛心接受她的意見,“十個廢物還不如零個廢物,起碼不用再多分心去營救。”
陳久抖了一抖。她覺得自己被分到了廢物的行列。
卡蘭特心有靈犀道︰“親愛的,我不是說你。你是我們的技術工。會開門的技術工。”
陳久淚了。
這群人真的太可怕!
赤‥裸‥裸的威脅!
陳久抱著自己的光腦,還很不甘心道︰“為什麼他們都不肯過來?難道他們不想出去嗎?還有和你們一個社團的那些人呢?也不支持你們?你們人緣真的是太差了。”
“可以坐享其成,為什麼要冒險?冒險又沒有錢。”卡蘭特說,“不要奢望他們了。你是沒看到白天蟲吃人的畫面。勇氣什麼都是浮雲。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視死如歸大義凜然。”
“……”易翔無語道,“這種話以後交給我來說。”
卡蘭特點頭︰“期待你的配合。”
對于倉儲室的人來說,未來還尤未可知。
如果只是虛驚一場,不值得他們在此拼搏生命。
何況倉庫里還有一部分的水和食物,外又有卡蘭特等人自願掃雷。
在沒有到達絕境之前,他們必須要為自己的後路考慮。
卡蘭特不一樣。抱歉,比起盲目樂觀,她更傾向于開拓前路。
她討厭被人扼住喉嚨般的被動。當然還有她那惡心的直覺使然。
陳久︰“你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準確來說我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卡蘭特說,“我們有必要客觀看待此事。我是說最糟糕的情況。這樣看來起碼我們三個可以組隊了。”
陳久飆淚︰“組隊?和你們。我喜歡和樂觀主意者組隊!”
“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啊小同志。”卡蘭特一副你賺了還不知趣的表情看著她,“等食物不夠水也不夠,你真需要組隊的時候,有誰會願意和你組隊?你就算沒有葬身在昆蟲的口器之下,你也會葬生在人性的邪惡之中。”
陳久捏著自己瘦弱的小手臂,陷入了我不要臉我太過份的自我譴責中。
大難當頭,她怎麼能這樣辜負熱血青年的好心救援,簡直是不識好歹。
卡蘭特說︰“我現在是在日行一善,你明白嗎?”
“我懂了。”陳久為自己先前的話真誠道歉,酸楚懇求道︰“請讓我和你們組隊。”
卡蘭特滿意道︰“嗯。”
易翔︰“……”
給陳久敬一顆同情的小心心。
三人就這樣晃悠到了大門的前面。
卡蘭特蹙眉道︰“保護區真的被突破了。”
另外兩人當即色變。
陳久發顫道︰“為……為什麼?你怎麼知道?”
卡蘭特朝前一指︰“血。”
通電網的前面,殘留了一灘血漬。還有一些可疑的固體物質。
陳久的光腦掉了下去。
“別看,別腦補。”卡蘭特按著陳久的頭往下一壓,“什麼都別想。在大家發現之前,趕緊開門。”
陳久小聲問道︰“外面會不會很危險?”
她更想問的是,那麼長時間沒有人來救援,外面是不是已經沒有活人了。
卡蘭特︰“相信我,如果保護區真的被突破了。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他們如果被封閉在這里,會陷入什麼境地?
比如蟲子,卡蘭特更害怕人類。
這想法冒出來,連她自己都是一悚。
轉念一想,誒,沒毛病。
陳久臉色蒼白,目光渙散。卡蘭特看她一眼,覺得可能有些麻煩。
保護區的大學里,超過八成的人,都是從一開始就被送進來了。
他們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他們享受著如常的安定。所有的信息,來源于圖片和視頻。
如果說恐懼來源于未知,那麼這種基于模糊已知而建立的想象世界,更為恐怖。
蟲是無敵的,人類是脆弱的,死亡是淒慘的——溫室里的花朵們,有著這三點共同的認知。
“放心吧。他們來得及開電網,應該也來得及避難。只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難免會有點犧牲。”卡蘭特安慰她道,“何況外面有武器和警力,輪不到我們擔心。”
易翔點頭︰“說的沒錯。外面的防御措施,也比我們這里好。”
卡蘭特接著道︰“何況這里是中心保護區最重要的大學區,軍方肯定已經出動了。不會那麼輕易就淪陷的。現在一點聲音都听不見,已避難的可能性更高,別瞎猜。”
易翔繼續附和︰“對,這種時候最怕自己嚇自己,想歪了。”
卡蘭特有種吾家有兒終長成的欣慰感,揮手道︰“來,讓你翔哥給你洗洗腦。”
易翔︰“假如卡蘭特欺騙了你……”
陳久哇的哭了出來。
卡蘭特一腳踹去︰“搞什麼?欺負小朋友?”
易翔捂著屁股不服道︰“我還是小公舉呢。”
卡蘭特道︰“歡迎你加入我們的性別。翔妹妹。”
易翔哭喪著臉道︰“別這樣,你不能一點男人的尊嚴都不給我!”
卡蘭特︰“你沒有給我機會。”
“你也沒有給我時間!”易翔抹了把臉,改變表情認真道︰“放心吧,這門打開之前,我們都是安全的。有電網呢。來一個焦一個。”
卡蘭特︰“……”
卡蘭特掐住他的脖子,恨其不爭道︰“記得我們是干啥來的嗎?”
易翔吃痛道︰“我錯了!現在什麼狀況我都沒反應過來,我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也很慌張,我也需要安慰!你卻讓我去安慰別人!”
“唉。”卡蘭特很心累,松開了手,無奈道︰“你們自己選吧。我很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