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春雲熱情洋溢的邀約卻遭到了莫榮的婉拒,當然,莫榮並不是對林春雲毫無意思,而是他嫌棄林春雲壓根不漂亮,入不了他莫榮的法眼。
林春雲顧及到顧麗艷是一個年輕女干部,還是給予了一定的面子,在婉拒時給出的是名正言順的理由……
莫榮說真不巧,剛班的時候辦公室主任在向他匯報當天的安排時說晚有重要接待任務;為了防止顧麗艷以後再約,路海風還對顧麗艷說如果有什麼工作方面的事要請示匯報的話,請班時間直接來辦公室,大可不必把原本在辦公桌前可以解決的事轉移到宴席桌前去解決嘛;為了不至于讓顧麗艷尷尬,他還開玩笑說小林同志可以把準備請他吃飯的錢省下來買一套時裝或者化妝品,真沒必要浪費在請客喝酒。
莫榮與路海風完全是兩類仕途前景迥異的領導干部︰莫榮春風得意,路海風“人老珠黃”;莫榮是市官外放,有一份好看漂亮的履歷,路海風卻是從科員一路摸爬滾打而攀縣委常務副部長的寶座;莫榮是省內大名鼎鼎的名牌大學畢業,有著讓人艷羨的一流名校背景,路海風卻是畢業于雲海市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專院校,盡管隨著他官階的日漸攀升,他也在省內一所名牌大學弄了個在職碩士學位,然而那含金量和可信度顯然是成色不足。
因而,仕途春風得意的莫榮,便滋長了張揚輕狂的習慣,在下屬甚至同事面前呈現出一副心高氣傲的神情,漸漸地不怎麼愛惜他那亮麗羽毛,莫榮壓根不想也不願讓他自己栽倒在他所認為的既沒有一副漂亮臉蛋又沒有一副魔鬼身材林春雲的石榴裙下,所以當莫榮一听到顧麗艷在電話對他隱隱約約暗示共度良宵的意願之後,便提高警覺,當即婉拒。
莫榮對林春雲這人原本幾無印象,他從雲海高市空降擔任瀚海縣委常委兼統戰部長的時候,林春雲不過是瀚海縣委統戰部辦公室一個微不足道的秘書科員,壓根輪不林春雲與當時的瀚海縣委常委兼統戰部長的莫榮近距離接觸。
然而,林春雲的電話暗示卻讓莫榮對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如果讓她這位連其並不美麗的女性那並不美麗的羽毛都並不愛惜的人擔任瀚海縣委統戰部辦公室副主任,顯然會受到瀚海縣委統戰部辦公室干部職工的置疑甚至非議。
然而,此時此刻莫榮卻听到瀚海縣委統戰部常務副部長路海風對林春雲的推薦,似乎林春雲應該是瀚海縣委統戰部辦公室副主任的最佳人選。
這時候,莫榮一邊听著路海風的話,一邊卻在心暗忖︰如果斷然否定路海風這位瀚海縣委統戰部常務副部長對林春雲的推薦,那麼意味著置瀚海縣委統戰部這位長期打拼的本土實力派領導的臉面于不顧,甚至與這位本土實力派領導有可能出現撕破臉皮的境況,究竟有沒有必要去冒得罪這位本土實力派領導的險?或者有沒有什麼妥當的辦法,既否定了這位本土實力派領導的推薦人選,又顧及到這位本土實力派領導的臉面……
話分兩頭。
這天晚,在家里正準備入睡的瀚海縣委副書記司徒芳菲那“叮咚!”作響的手機短信提示音,把年輕貌美的司徒芳菲從睡意朦朧喚醒過來。
司徒芳菲以為是她那在遠海市分管“三防”工作的年輕博士副市長丈夫公孫雲斕,在遠海市“三防”指揮部值班指揮防御當天晚的強台風工作無暇給她通電話,而是抽空給她發來溫情脈脈的短信傳情達意。
司徒芳菲發現竟然是一個在雲海市的老婆移居國外的官場無聊之徒,肯定是看到她對剛才所收到的“內涵”段子置之不理以為是她心默許,因而愈加肆無忌憚起來,于是再次給她發來“內涵”更加豐富的“段子”加以騷擾。
司徒芳菲秒刪那“內涵段子”之後,心想︰幸好自己從未給那位雲海市的官場無聊之徒以任何可趁之機,總有一天自己的官階和地位會讓那無聊之徒再也不敢頻頻發來“內涵”段子加以騷擾,也許時間會稍嫌漫長,也許在不久的將來,自己眼下只是蓄勢待發而已。
時間已過凌晨零點,司徒芳菲丈夫公孫雲斕的每日一電仍然未能響起,甚至連一條簡簡單單的手機短信也未收到。
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浪潮一般在司徒芳菲的心海涌動起來︰莫非天氣預報並不準確,公孫雲斕所在遠海市已經遭到強台風襲擊,分管“三防”工作的公孫雲斕正在抗擊強台風的沿海一線現場靠前指揮,根本無暇顧及向家人報個平安?
司徒芳菲心想沿海天氣有時瞬息萬變,天氣預報並不精準也似有可能,唯有期盼公孫雲斕在抗擊強台風的一線現場能夠確保平安。
正在這時,司徒芳菲的手機鈴聲突然想起,司徒芳菲立馬抓起手機,連手機顯示屏都來不及看,趕緊先聲奪人︰“喂,雲斕,你那邊一切可好?是遇到強台風襲擊嗎?”
手機那頭的來電者倏地一愣︰“司徒書記,我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柳檣冬,有個緊急情況要向你匯報,縣建設局副局長周肖勇從他家所住的十四樓墜樓身亡,剛剛他的家屬來電告知;我已將情況向金縣長電話進行匯報,現在趕緊向你匯報這一急事。”
司徒芳菲作為瀚海縣委分管黨群工作的專職副書記,因而,柳檣冬在向瀚海縣政府一把手金新異縣長電話匯報緊急情況之後,也沒忘記向她電話匯報相關情況。
司徒芳菲趕緊一邊披衣下床,一邊在電話向柳檣冬迅速布置︰“柳主任,你立刻趕往出事現場啟動處置工作,並迅速通知縣警方到場處置;你把現場詳細地址告訴我,我馬趕赴現場,對了,有關現場處置工作,你注意向金縣長多請示和匯報。”
司徒芳菲匆匆換好衣服,急急下樓,開車朝出事現場疾駛而去。
司徒芳菲趕到現場時,發現從十四樓墜樓的周肖勇已是血肉模糊,瀚海縣警方已經在其周圍設置了警戒線,警戒線外是里三層、外三層的一些市民在一邊大看熱鬧,一邊指指點點和議論紛紛。
司徒芳菲發現縣長金新異已經趕到現場,正在緊急布置現場處置工作,他指示柳檣冬迅捷抓好善事處置工作,同時指示瀚海縣警方迅速投入現場調查工作,盡快查清周肖勇的死因。
司徒芳菲站在縣長金新異旁邊,細心地听著他的相關工作布置。金新異布置完相應工作之後,便請司徒芳菲對現場處置工作發表意見。
司徒芳菲心想︰周肖勇作為瀚海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是屬于瀚海縣政府系列的干部,既然瀚海縣政府一把手金新異縣長已經相關處置工作進行了布置,她便不必喧賓奪主再作什麼講話,而是把縣長金新異拉到一邊,遠遠離開圍觀的人群,向金新異適當提醒了一句︰“金縣長,這事看來非同小可,你覺得是不是有必要向縣委書記東方雲天同志電話匯報一下?”
金新異听了司徒芳菲的建議,心想周肖勇作為瀚海縣建設局副局長,在瀚海縣算得是一個實權派,可謂是一個官職不高,權力不小的干部,此時突然墜樓身亡,事情有些蹊蹺,把此事向縣委書記東方雲天作個電話匯報也確有必要。
金新異作為瀚海縣一縣之長,平素在工作方面主要直接指揮和調配縣政府辦公室主任柳檣冬,無論是出行視察還是召開會議,一般都是由柳檣冬陪同,因而與縣建設局副局長周肖勇接觸不多,在金新異的記憶,周肖勇那一個賊亮賊亮的光頭和一雙似乎總也睡不醒的魚泡眼讓人印象深刻,那家伙平時似乎較高調張狂,據反映那家伙喜歡對其分工聯系協調的縣房地產重點企業指手劃腳;特別是有一次分管全縣城市建設和城市規劃工作的副縣長還當著他一縣之長的面,希望縣建設局長簡方之有必要對作為其下屬的副局長周肖勇適當敲打一番,要求他不可繞開分管全縣城市建設和城市規劃工作的縣領導而對縣里縣房地產重點企業輕易表態甚至越權干預。
在此刻,周肖勇的老婆走到金新異和司徒芳菲身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嚎道︰“金縣長,司徒書記,周肖勇他死得好慘哪,他這些日子一直說工作任務重,工作壓力大,他可是得了嚴重的憂郁癥啊,晚要靠吃安眠藥才能睡得著,他這一去,撇下咱和女兒孤女寡母兩個人無依無靠,那以後可怎麼辦才好?”
金新異和司徒芳菲感覺在周肖勇死因尚未調查清楚之前,不宜說出什麼帶有表態性質的話,便安慰了周肖勇老婆一番,並希望她節哀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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