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匈奴使節阿莫訶覲見!”
中常侍春陀有些柔性的聲音在皇宮之中響起。
隨後在兩個內侍的帶領下,阿莫訶大搖大擺的帶著隨從走了進來。
然後他就那麼一撫左胸,也不彎腰躬身,神情倨傲的說道︰“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單于使節阿莫訶敬問漢皇帝無恙。”
景帝雙手握的緊緊的,指節發白,額頭之上竟然出現若有若無的青筋,不過他還是按捺住,淡淡的說道︰“阿莫訶,你來我漢朝所為何事?軍臣單于有什麼讓你帶給朕的?”
阿莫訶聞言也不答話,雙手從身後的隨從中取出一份帛書,說道︰“這是我匈奴大單于送與漢皇帝的國書,你可以看看。”
語氣相當的不客氣,景帝還在忍,因為他不得不忍,匈奴人的二十萬鐵騎現在正陳兵塞外,虎視眈眈。
看見景帝不說話,陶青朝春陀使了一個眼神,春陀急忙小跑下來,然後伸出雙手就要去取阿莫訶手中的國書。
阿莫訶卻突然將國書收回,然後飛起一腳踢在春陀的胸口,春陀躲避不及,伴隨著一聲“哎呦”直接被踢到在地。
對于這一腳春陀根本就沒有防備,因為他也根本就想不到阿莫訶竟然敢如此無禮?
朝堂之上的眾臣,一時之間,群情鼎沸,怒氣勃發,縱然是老狐狸陶青也有些怒色,因為阿莫訶根本就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這樣讓一項自詡為“天•朝•上•國”的人士,有些尷尬。
景帝強壓著怒氣說道︰“尊使這是何意?”
阿莫訶嘿嘿的笑了兩下,然後更加倨傲的說道︰“請漢皇帝親手恭迎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軍臣大單于的國書。”
阿莫訶的話音剛落,突然竄出一人,怒聲說道︰“陛下,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末將願手刃此賊,以雪陛下之辱。”
眾人視之,乃是來長安朝拜的燕國國相欒布。
阿莫訶聞言笑道︰“素聞漢朝乃是禮儀之邦,更何況你們漢人有一句話叫做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難不成你們要違背自己制定的規矩?”
欒布怒笑兩聲,然後說道︰“我欒布今日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你敢對我皇帝陛下無禮,今日我就敢取你的項上人頭。”
阿莫訶輕蔑的說道︰“哈哈,你今日盡可以取我的人頭,但我大匈奴二十萬鐵騎不是好惹的,大單于也一定會為我報仇的,你們準備好承受我大匈奴的怒火了嗎?”
晁錯聞言頓時大笑,接話道︰“大匈奴二十萬鐵騎卻是是令人驚懼,但我漢朝在長城塞外有十萬精銳漢卒,也非易于之輩,他們時刻枕戈待旦,乞求與匈奴一戰,若非皇帝陛下顧忌兩邦之友好,你以為你們的二十萬鐵騎還能存在?”
“哼!你們漢人直感在關隘之內逞凶,離了長城你們什麼都不是,漢家的騎兵,哼哼!”阿莫訶話語之中對漢軍的蔑視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哈哈,我們陳兵塞外的十萬大軍,每人只要放兩箭,你的二十萬鐵騎還會存在嗎?只會煙消雲散!”晁錯笑道。
朝堂之上頓時轟然大笑,縱然是景帝的臉色也有些好轉的意思,阿莫訶臉色難看的說道︰“你們漢人只會徒逞口舌之利,可敢與我匈奴一較高下?”
晁錯聞言朝著欒布看了一眼,欒布頓時會意,站立在阿莫訶面前朗聲說道︰“大漢朝燕國國相欒布,願與匈奴使節阿莫訶一較高下!”
語畢,欒布急速上前兩步,左手握住阿莫訶拿著國書的右手。
阿莫訶瞬間大驚失色,而後急忙後撤,但是欒布武藝高強,力氣過人,若不然也不敢再這個時候站出來。
阿莫訶雖然在匈奴人中也是佼佼者,但是踫上欒布這個狠角色也只有繳械投降的份。
只見阿莫訶的臉色慢慢的變得通紅,眼珠差點要瞪出來,估計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但是他那拿著國書的右手,還是慢慢的靠近欒布。
反觀欒布的臉上則是露出輕蔑的笑容,僵持了有一分鐘左右,欒布猛一用力,大笑一聲︰“你給我過來吧!”
一把奪過國書,阿莫訶因被大力拉扯,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朝堂眾人聞言盡皆哈哈大笑。
“匈奴使節也不過如此!”
“就是就是,若非陛下仁慈,恐怕匈奴••••嘖嘖••••”
阿莫訶臉色漲的通紅,猶如賭輸了的賭徒一般,還要再說什麼,欒布輕蔑的說道︰“敗軍之將,焉敢言勇?”
“今日我欒布卻之不恭了,但我欒布身經百戰,早晚要會一會你們所謂的大匈奴騎兵,看看是不是也如同你阿莫訶一般厲害。”
阿莫訶嘴唇蠕動了兩下,終究什麼話也沒說,然後毫不客氣的轉身就走,心中冷笑兩聲,你們漢人也只會這些,等到單于兵臨長安的時候,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不能如同今天一般硬氣?
不過伴隨的時,漢朝官員的笑聲,以及欒布聲若洪鐘的聲音。
“陛下,臣欒布幸不辱命,敗匈奴使節,現呈匈奴國書與陛下,請陛下御覽。”
景帝的臉上雖然高興,但還是有一絲淡淡的憂慮,因為剛剛匈奴使節的倨傲的態度就說明許多的問題。
等到匈奴人走後,景帝也就散朝了,畢竟現在商談讓匈奴人退兵,是頭等大事。
未央宮中只留下景帝,春陀,陶青,晁錯,張鷗等有限的幾人。
而後春陀急忙跪倒在地請罪道︰“陛下,奴婢今日有失威儀,令大漢上下蒙羞,罪該萬死,請陛下降罪。”
景帝看著匈奴的“以尺二寸牘,及印封皆令廣長大”規格的國書,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事不怪你,今日匈奴使節傲慢無比,縱然是任何人去都是你這樣的下場,是朕這個皇帝沒當好,否則豈會有今日之辱?”
陶青等人听完這話,急忙說道︰“臣等罪該萬死!”
起初,漢匈雙方書信規格均為“以尺一牘”,即寫在一尺一寸的木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