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漫長,沒有星辰,只有那淡淡的月兒,只有那一襲紫衣飄的女子才是這個場景中最耀眼奪目的人兒。一眨眼,她如同一座雕塑一樣站在那最高的地方,時而望見遠方黑不見邊的天,時而一掃四周稱不上是風景的風景,時而又恍若聞見那類似的哀鳴,時而在不經意間撇見的傷痕累累勞累之際而沉睡在亭子里的狼狽不堪的女子。
她站了一夜,默默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不帶別的什麼感情。或許,她在想著一個問題,她真的屬于這個世界嗎?答案是肯定的,還是否定的,又有誰知道呢?或許不該想那麼多的,誰沒有自己的命,如果注定要犧牲于亂世之中,也沒有人能救得了不是嗎?那樣的人太多了,那樣的悲劇也是不可避免的。。。。。。∥
從那個晚上之後,巫宮從此多了一個巫王的嬪妃——鈴妃。巫王絲毫不吝嗇于給風鈴一個名分,次日就擬了一份聖旨冊封軒轅氏軒轅風鈴為鈴妃娘娘,移居至鈴芸閣,于是她成了巫王的又一妾室。婚禮辦的比較馬虎,風鈴卻絲毫不介意,年僅十九芳華的她洋溢著幸福的笑。
被冊封的妃嬪之後,巫王對她則是寵愛有加,再加上風鈴年輕美麗,心甘情願願意嫁給巫王哪怕只是一個妾身,更是深得巫王喜歡。一時間,巫王拋下的別的妃嬪,幾乎每個晚上都在鈴芸閣過夜。風鈴得寵,不免遭人眼紅。太過于單純的她根本不知道為何在巫王的後宮中立足,不懂得如何和其她妃嬪相處,不和那些要稱姐道妹的人親近,她會的,只是傻傻的拼命的獻出一顆心。那些女人不會知道,就連巫王也不會知道,她是真的愛。
午後,淚兮和白衣見過風鈴從鈴芸閣中出來。在旁人看來,風鈴過的很不錯,若是能生一個孩子就算是可以立足了。只是在淚兮心中,不免為她感到擔心,就算她過的好,她也總為她不安。
“她愛的那個大王身邊從來不缺少女人,封她為妃,是不介意深宮中再多一位他的女人。巫王能給她地位,給她榮華富貴,可是,能給她愛嗎,”淚兮作為一個旁觀者,看得很明白,巫王可以寵一個女人,可以給一個女人衣食無憂的生活。只是愛,總是吝嗇的,一個帝王,不可能只愛一個女人,甚至,他對所有的女人,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愛。
這一點,白衣似乎能看得很開:“她也沒有要求那個人一定要愛她不是她的心已經給了那個人,不成為他的女人,還能成為誰的女人?這是她的事情,她認為值得,她不會後悔就夠了,即使不愛,只要有寵,只要那個人養她一輩子,她完完全全可以把這些當成是她要的愛。”對于巫王,白衣的態度,讓淚兮很是看不透,從艷美的小臉上根本就看不出她的心情如何,提到巫王,她用的是“那個人”,就好像她們之間存在著某種必要的聯系。只是真相,卻只有她一個人明白。
“也對,不過我連自己的事都處理不好,如何去管別人的事?白衣,或許風鈴比我更幸運,至少她可以嫁給一個她愛的人。”別的不想多說什麼,卻不料想這話讓白衣心里一陣冷嘲熱諷。
幸運嗎,如果單單是從風鈴的角度,可能她自個兒的心里是這麼認為的。如果能嫁給自己心愛的人,她大概是會覺得幸運吧。只是她完全不會清楚,若是有一天她發現這個婚姻給她帶來的是另一樣東西,她還會覺得自己幸運嗎?
從淚兮的角度,她還會覺得風鈴比她幸運嗎還會嗎
如果這是命,白衣會一步一步看著它變為現實的一天。
起風了,白衣攜著淚兮回到瀾芸閣,淚兮的腿差不多快痊愈了,因此這兩日有醫女想為她上藥,都被她回絕了,她想,是時候該離開了吧!
無論是放得下,放不下,她沒有選擇。如果硬要說這是逃避,她也沒辦法不是?
閣內放置了好些大大小小的魚缸,是少影特地派人送來的,知道她喜歡魚,所以撤了花盆用魚兒取而代之。
“淚兮,你知道這瀾芸閣的意義何在嗎?”白衣突然問了這麼一句,便是深有用意。
“”
“幾年前王子殿下讓人打造了這瀾芸閣,花了好些精力,之後卻一直無人住過,甚至沒有人進來過。他說,如果以後有他很喜歡的女子,他或許會邀進來。所以瀾芸閣在之後幾乎默認為王子殿下未來的王子妃才能住的地方。”對于這一點,白衣似乎很清楚呢,也不知是不是從別人那兒听到的。
她似乎是在不經意間把這樣的話說出,但話里更是有一股更深的意思。旁人察覺不到,她自然是不會輕易讓人察覺出。
“你放心,很快我就不會住在這里了。”淚兮回眸望著她,有些話就是不該問的,她還是有必要知道一下答案:“白衣,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這些天,她們一直是在一起的。有些事,正常人都會往那方面去想的。在任何旁人看來,白衣對巫族王子獨孤鴻影總是特別的,即使不容易讓人發覺,那種隱藏的特別是逃不過淚兮的眼楮。
“為什麼這麼問?”白衣輕輕地笑了,似乎只是在開一個即為平常的玩笑,散懶的態度讓人無法察覺她的不平常。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那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這輩子她注定要與喜歡這兩個字,離得遠遠的。
掃一眼窗台的魚缸,白皙的直往那兒一指,道:“想必,這也是王子殿下為你準備的吧。淚兮,你真舍得走嗎?”
朝著白衣手指的魚兒望去,依舊是她喜歡的魚兒,只是,已經沒有意義了。
“明明知道沒有結果,繼續下去,只會傷人傷己。”她看透了,只是為時過晚,終還是傷了他。
舍得如何?不舍得又如何?最後,還不是一樣的結局?
“白衣,如果你喜歡他,我希望你能代替我陪在他身邊,你失去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別再苦著你自己。”可能第一次覺得自己沒有心吧,不知道她是怎麼說出這話來的,不過既然決定了要放棄,既然知道了不可能,既然注定有緣無分,要做的,只有狠心。
不知道能說什麼的白衣沉默在那里,或許她這種表現很容易會讓淚兮誤會。誤會就誤會了吧,反正她不在意這個。
“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明天,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他了。我不想麻煩他,但是這還畢竟是他的宮殿,總要告訴他一聲的我執意要走了,他攔不住我的。”
就如之前少影故意要帶他入巫宮時那樣。她說的很明確,終有一天,她還是會離開他的,她終究是不可能成為他的人,那麼,她就不可能一輩子待在一個不屬于她的地方。
說她逃避也好,說她硬要折磨自己也罷,他認為,她會有選擇嗎
但凡她能有一條出路,也不至于會走到今天的地步,無論如何都沒有回頭可言。不管離開他之後回去等候她的又將會是什麼。她該清楚,這就是命!∥
清晨來臨,那股冰涼的寒意尚未散去,依舊是透骨的冰冷。
雲茜狼狽的被少司命拖到數幾里處唯一一片不太干淨的水塘中洗了把臉,水是混沌的,但是她覺得自己的身子更髒。穿著少司命成尸體上脫下來的一層衣服,第一次這麼難受,偏偏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不敢看水面上自個兒的影子,只胡亂的拍打著塘水,濺起一陣一陣水花用來發泄自己的心情,仍然無知覺的雙腿無力地跪在塘邊:“紫衣,現在的我是不是很丑?又髒又丑比第一次你見到我時還要不堪入目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