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自個兒的武器之上沾滿了殤的血,秦川笑而不語。既然他已經發現他的目的,那麼,似乎也沒有什麼必要去隱瞞了吧?不管怎麼說,阡翎殤都是要死之人,讓他死得明白一點,有何不可?當然,秦川是不會道出他的身份,其實默認了自己是來取他性命的。
說真的,秦川第一次為一個人感到如此悲哀,尤其是要死在他劍下的,今晚這一生他還沒殺多少人呢。或許是他不喜歡隨意傷人性命的緣故,才會涌上心頭替人悲哀的感情吧!
“你不是要殺我嗎?。。。來吧。。。再給我一劍不就好了”竭力用血跡斑斑的手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反正今兒也是要死在他手上了吧,如果難逃此劫,又何必懼怕一死真要是有人取他性命,他也逃不過不是?在這個世界毫無留戀的他用著那樣的目光,直直盯著秦川的眼楮,那樣的目光,是秦川從未見到過的,有一瞬間的失神,使他片刻停頓了手上持有的尖銳武器。
“呵呵。。。既然要殺。。。為何不爽快一點?”殤的話語有些激怒了秦川,他也不用手下留情,其實很很一刺,他感覺刺到了要害,殤一定活不了了吧。可是當他看清楚時,卻完完全全愣在了原地,手上的武器竟“ 當”一聲,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血濺了一地,那不是殤的血,或者說,那不僅僅是殤的血,而是她的血。。。從她xng口噴出的血。。。
“血薇!”雲茜jgyan的捂住口,接下去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沒有人明白血薇為什麼會這麼做,沒有人明白,她對殤,是一種怎樣的情感。
“噗!”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她倒在殤的懷里,一個字一個字道,“上次我欠你一命,這次,可算還清了。”語出,更是令人震撼不已,雲茜算是猜對了,他們,何止是認識?秦川愣了半晌,他的血,她的血,一滴一滴從自己手指上無聲低落在浪古山上,綻放開一朵一朵鮮艷的血花,很快與浪古山上的石頭融為一體。雙手在不知不覺中死命的顫抖,他。。。干了些什麼。。。
別的,都察覺不到了,即使是空洞的眼神都能感覺到殤如利劍般犀利的目光,那是憤怒。。。他們都很難保證,下一刻,殤會不會徹底爆發出他的殺氣,雖然不強,卻令人渾身都透著一股冰涼的畏懼。蒼白無力的手戰戰兢兢的拾起佔滿了鮮血的武器,他為什麼。。。會傷害她。。。為什麼。。。?
“滾!給我滾!”很粗魯的低吼出聲,殤並不喜歡這樣,尤其是為了一個女人。只有她不同,只有他救過的她不同。那沉睡到麻痹已久的心,是不是第一次感覺到痛呢?一直以來,不管別人對他好還是不好,他永遠都是無視。想不到這次如暴風雨般沒有前奏突如其來刺入心髒的疼痛,措手不及。
遇到了那個女孩,這場刺殺,再沒有成功的可能性。是不是太久沒動手的緣故?呵呵,還是他根本就不該殺人頭一次刺殺失敗,更多的不是別的什麼復雜的感情,而是心亂,有些事明明知道是那樣,還硬用不能用的態度去面對。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用自己手上的武器ha入她的xng膛。。。為什麼。。。為什麼不是任何人。。。為什麼。。。偏偏是她。。。偏偏就是她。。。
果然,她不記得他,她真的不記得他了呢。也是,過去了這麼多年,她若是還能記著他,倒是奇怪了。秦川望了她一眼,干癟的雙唇想說出個什麼話,到頭,一個字也吐不出,依舊握著血尚未干的武器,離開了。
“血薇!你怎麼樣!血薇!”雲茜在慌亂中搖著她沾上了血的胳膊,望了望血薇,又望了望撐住她身體的那個男人,她並不能夠理會剛才血薇的做法,只是眼下已無暇顧及這些,她急忙摘下雪色靈芝,就地取材,一會兒功夫,心靈手巧的她就煮了一碗靈芝:“她被刺中了要害,必須用雪靈芝。。。否則。。。我沒辦法救她。。。想必你也是一樣。。。”殤悶聲不吭地接過,喂給半昏迷狀態的血薇,他是不可能讓他死的,不管究竟出自于哪種感情。
“你不欠我。。。救你。。。是我自願的。。。”他拖著她縴細弱小的身體,“所以。。。我不允許你為了我而死。。。如果那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從來沒有對一個女孩子說出這般的話來,只是真正把話說出口之後,他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話該說還是不該說。
“如果。。。她是為了救我而變成這樣,那麼。。。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相識的另外一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在一瞬間猛然擊中她脆弱的心弦,在睜眼的一剎那,她望著他,雖然。。。他不是凌冬。。。每每他抱著她,她跌落在他懷里時,她都希望他是凌冬,睜開眼的一刻,她是失神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又是那麼失望。望著殤自責又難過的表情,她竟不為之所動,取而代之的是。。。
無數的畫面,無數個場景,有關于他和他的。。。也有關于。。。明明是陌生的,卻。。。隱約感覺到了那種熟悉感。。。不該有的熟悉。。。或刺眼。。。或黯淡。。。在一瞬間爆發,在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沸騰,每一根神經都壓迫著她,刺激著她本來就經不起折騰的心髒。
在旁人看來,她從未有過這般痴呆,明明是應該盯著殤的雙眸的一雙漂亮的眼楮,卻失去了哪怕一絲的光芒,空洞的令人可怕。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般,瞳孔瞬間縮小,這個樣子,著實令人嚇一跳,雲茜很快聯想到了她剛喝下的雪靈芝,難道她真的。。。真的。。。她不敢說是,更不敢說不是。
“血薇,你醒了?太好了,你怎麼樣?”雲茜始終都是關心她的,血薇早上醒了過來,她也可暫時松下一口氣。
“。。。。。。”她不說話,換做是以前的她,都是不正常的。是的,她想起了所有,包括前世的一切記憶,一切的一切,即使從腦海中一晃而過,她明白,她不可能再將這些給忘了,不可能將這些從心底抹去。包括撕心裂肺的接過孟婆手中的孟婆湯一仰頭喝盡的場景,那是上輩子,她對她、對他做的最殘忍的一件事情。她怎麼舍得呢?要不是上一次的悲苦奪走了她只有二十芳華的生命。。。。。。
突然覺得,與其讓她想起了這一切的一切,不如直接一死了之。那些過去,淒苦,本就不是轉世而來的她應該承受的起的。她不知道,如果要背負這些,這輩子,她會不會在前世的陰影之下也落個愛恨不得終老的結局喝下那碗孟婆湯對她來說本是解脫,可是現在呢?她是應該笑自己愚蠢,還是用年少無知來逃避她不願意面對的真實?
不可否認的一點,她的心是凌亂的,甚至。。。是崩潰的。。。如果,那些是她不該知道的,那麼,她為何要知道
“你怎麼了?血薇。。。你。。。”這是殤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他從來不會這麼去稱呼一個女孩子,就連淚兮,他向來只以師妹相稱。若不是過度的焦慮,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對一個女孩子應有的關心,沒有一個女孩子,每一次都那麼不珍惜自己,被他堅實的懷抱接住;也沒有一個女孩子,會發出這麼好听的聲音,親口告訴他自己的名字;更沒有女孩子,會在那種危險關頭奮不顧身的為他擋住致命的一擊。她是第一個,獨一無二的唯一一個,真正讓他感到這個絕望的世界中還存在著一絲美好的人。她就恍若一個潔白無暇的安琪兒,誤打誤撞的闖進他的心扉。
只是,他現在才發現,已經太晚了。
“你放開我。。。”女孩子略帶冰冷的聲音掙扎著從他懷中出來,不知怎的,一股莫名的排斥從心底流露出來,她對任何人都不會這樣子。透過她已回過神的清亮的眸子,能從中感受到的,只有一絲冰冷和一絲痛心夾雜在一起。這樣的她,還像她嗎?還像之前的那個冷夜血薇嗎?她明明是樂觀的,明明是面對多大的困境都能夠以笑容相迎,不相信有什麼能夠改變的了她。
“雲茜姐,我們回仙堡吧。”她轉過身,xng前ruti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是雪靈芝充分發揮了藥效,治好了她ruti上的傷。傷口並不是不疼了,而是明明已經結疤的傷口,幾乎被她徹底遺忘,卻在一瞬間,一道又一道被揭開,甚至又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戳向原先早就已經傷痕累累的地方,痛啊,痛的她連淚水都流不出。
她不想再去理會殤,現在,她需要冷靜,只想一個人靜靜。如果可以,她只希望,上輩子就不該被牽扯進來的人,這輩子更不敢和她糾纏在一起,累了一輩子,已經夠了:“阡翎殤,我們從此互不相欠,下次見面,我們只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