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警官怎麼也想不通,原本過來勸酒的夕子最後卻喝得酩酊大醉,原本該被人扛回去的自己最後卻扛著別人回去。
夕子在出租車上,一路高歌猛進,唱得師傅頻頻回顧,嚴警官只好一面捂住夕子嘴,小聲警告“別唱了,再唱把你丟下去”,一面沖著鏡中師傅好奇的臉尷尬笑笑。
夕子炸毛,用力晃著自己的腦袋,“你為什麼要把我丟下去?”大舌頭吐字不清,沖著嚴警官喊。
嚴警官擦擦額頭上的汗,對著鏡中的師傅輕松一笑,“沒事,師傅,您開車吧!”
師傅專心開車,目視前方,嘀咕道“我也沒想停車啊”
嚴警官更尷尬了,假裝看向別處,夕子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把腦袋放進嚴警官懷里,嚴警官越推夕子越黏的緊。
嚴警官長吁一口氣,遇上夕子,一定是她職業生涯的敗筆!
好不容易把夕子扛到酒店房間門口,嚴警官已是累得氣喘吁吁。“卡呢?”嚴警官拍拍靠在自己肩頭人事不省的夕子。
“到家了啊?”夕子睜開迷蒙的雙眼,抬腳就要進門,眼前的門卻結結實實撞上她的額頭。
夕子條件反射似的猛“吸”一聲,“好痛!”一手扶門一手摸著自己的紅腫的腦門,委屈萬狀。
嚴警官沒好氣地扒開她的手,額頭上生生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
夕子捕捉到嚴警官關切的眼光,愈發楚楚可憐,“真的好痛!你幫我吹吹嘛!”
嚴警官斜了她一眼,再次問道︰“卡呢?”
“什麼卡呀?”夕子心不在焉地嘟囔。
嚴警官二話不說,麻利地在她身上摸起來。
夕子咯咯笑得嬌媚,“你好心急喲!”說著,全身掛在嚴警官身上,上下亂蹭。
“找到了,”嚴警官從夕子外衣口袋里摸出了房卡,在夕子面前晃了晃,閃身逃離了夕子的禁錮。
“叮”一聲,房門開了,嚴警官按捺住緊張的心緒,“進去吧,好好洗個澡睡覺,我有事先走了。”
剛才夕子的貼近,又一次讓她鼓亂如麻。夕子柔軟的胸摩擦著她的身體,清幽的梨香和著紅酒的甘冽,入鼻那刻沁人骨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對夕子多了一種別樣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進退兩難。在林夏面前自己會舒適,而在夕子面前竟覺得不安全,有種致命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向前一步就會落入陷阱。
嚴警官在門口踟躕之際,夕子站立不住,又一次撲了上來。嚴警官下意識地扶住她,那種致命蝕骨的麻酥感又一次席卷全身,驅使她順從夕子的引導,一路踉蹌步入臥室。
腿剛挨到床,一個重心失落,嚴警官被夕子重重壓在酒店舒適的大床上。
夕子嘴里的酒氣噴在她早已紅通一片的臉上,她別過頭,使力想挪開壓在身上的“綿軟”,誰知,那團“綿軟”竟用十二分的力氣來抵制她這三分的力道。
夕子深深望著眼下冷酷別扭的嚴警官,恍若失神一般,正語道︰“你是不是給我下了〞mi yao〞……”
一滴眼淚滑落在嚴警官臉上、脖子上,滾燙了嚴警官一顆冰寒的心,一不留神,溫熱的濕/吻便席卷而下。
嚴警官沒有動,腦子懵了神,任由夕子狂亂的吻種在她的眉心、鼻端、唇際、脖間,胸下……
扯亂的衣服掉了一地,嚴警官被/撩的心/癢難忍,此時她已忘記了今晨何時,只剩下烈火在熊熊燃燒,一個翻身將夕子壓在身下。一手繞到背脊解落夕子的內/衣搭扣,一手隔著內/褲輕輕刺激著夕子的敏/感點。
全身將要一絲/不掛之際,夕子微微使力推遠嚴警官。
眼中的情/欲之火還在蠢蠢欲動,聲音卻泠然若冰︰“你看清楚我是誰?”
火熱的激/情燒的嚴警官有些神志不清,她不知道身下的人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低低喏嚅了一聲“嗯”。
夕子仿佛不滿意嚴警官的答復,抵住她想徑直而下的頭,“你愛我嗎?”
頭頂傳來夕子嚴肅的質問,像是一桶冰水直擊而下,嚴警官驀然停住,嘴角頓時僵住了,看著夕子,不知說什麼好。
夕子明麗的眼楮漸漸變得淒然,嚴警官不忍再看下去,轉過臉,撿起地上的衣裳。
“對不起,”這一聲仿佛不經意的輕嘆,卻狠狠擊落夕子最後的決心。
“你走吧!”夕子躺在床側,背著身子,語氣有不甘落敗的尊嚴。
嚴警官沒有打傘,雨滴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她微微散亂的頭發上,順著面頰滑落至脖頸,她像是失去了感覺,游魂一樣晃蕩在大街上,全然失去了平日的正肅。
她恍若回到了八年前,那一晚,江甦源要跟她斷得干干淨淨那一晚,她也是這幅樣子——孤若游魂。人生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討厭這種感覺,自從那以後,她不再輕易交心,不會輕易說愛。
林夏就像一道清風,毫無防備地拂過她的心尖,明知清風無意,也想讓清風停留得更久一點,再久一點。而伊藤夕子就像一陣龍卷風,席卷而來讓她猝不及防,她甚至都沒有療清風留下的傷口,就要被龍卷風吞噬。她這麼一個理性又孤獨了八年的人,如何允許自己糊涂之下就愛了?何況,這份愛是什麼都不知道!
前方水霧迷蒙,看不清方向,嚴警官微眯著眼,一道刺眼的白光穿過水幕,直刷刷朝她射來,她準備躲開,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猛一剎車,停在了她的左前方。
車燈還亮著,隨著車窗慢慢落下,江甦源清冷地聲音傳來︰“上車!”命令的聲氣。
她從爸爸的宅子處回家,沒曾想遇到了嚴寒,見她一個人在雨中落湯雞般狼狽,全然不顧自己的身份、形象,知道她定不是為自己,又想起上次在健身房她那般薄情,不覺氣上加氣,故意給她臉色。
嚴警官瞟了一眼車里穿戴端莊淑氣的江甦源,像沒听見似的,徑直朝前走去,把紅色的蘭博基尼甩在身後。
沒走幾步,後面的車調轉車頭,跟上了她,江甦源拉開車門,放軟了語氣,“上來好嗎?”
嚴警官看了眼車里的江甦源,“我不需要,”話語沒有多余的溫度。
江甦源慢慢開著車,小心跟上她,“就算做不成戀人,也可以當朋友。朋友日常的關心也不可以嗎?”
這麼大的雨,這樣跟著也不是辦法,嚴警官停下來,嘆了口氣,“好,我上車。”
“我家就在前面,不如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嚴警官坐上車,江甦源開口道。
“不了,回去還有事。”
“難道真要這麼拂我面子,讓我這朋友也難當嗎!就算過去喝杯茶也是好的!”江甦源好看的笑容里透出隱隱的酸意。
江甦源太了解嚴寒了,知道自己這麼一說,她肯定不會再拒絕。嚴寒吃軟不吃硬,骨子里有俠義心腸,見不得別人為她受苦。
到了家,江甦源親自給嚴寒倒了花茶,笑道︰“知道你喜歡喝綠茶,但是晚上喝影響睡眠,暫且喝點玫瑰花茶吧。”
嚴警官點了點頭,捧起熱水杯,冰涼的身體稍微有了暖意。
“要不去沖個熱水澡。”江甦源沒等嚴警官答應,就沖樓上喊道︰“吳媽,樓上的浴室放好熱水。”
“不用了,我坐會就走。”
“來都來了,還在乎這點時間嗎?”
她知道江甦源一向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有些後悔來到她住處。
嚴警官放下水杯,起身道︰“你再留我,我就只能走了。”
江甦源也站起身,扶住嚴警官的肩膀,勉強笑著,“那我不留你,你坐下,我們說說話。”
“說什麼,趕緊說。”嚴警官閃過一絲不耐煩。
這細微的不耐煩有如針扎一般痛在江甦源心底,黯然道︰“果然有了新歡,就不在意舊愛了。”
嚴警官沒有說話,她不需要向江甦源解釋什麼,沒有必要、
“連解釋都懶得說了,你就這麼厭惡我嗎?”
“不是厭惡。”
“那是什麼,”江甦源逼問。
“我要走了。”嚴警官沒有猶疑,抬腳便朝別墅大門走去。從踏進門的那一刻,她就滿心的不自在,江甦源即使低聲軟氣,也有種內在的逼迫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在被她逼問的時候,嚴警官忽然想起與夕子在一起的畫面,夕子溫順又調皮,總是死死跟著她,吸引她的注意,以適度的距離喜歡著她。想到這,嚴警官心里暖暖的。
嚴警官走到門口,江甦源憤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那個林夏有什麼好,為了她你竟這樣對我!”
嚴警官沒有回頭,猛一拉門,大步跨了出去。屋里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江甦源把剛剛嚴警官用過的水杯朝牆上狠砸,玻璃碎了一地,樓上的吳媽咚咚跑下樓,嚇得什麼也不敢說,低頭撿拾著碎片。
“林夏,我不會放過你的!”咬牙切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