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苟苛就被孟婕叫到了國民陣線司令部。
“听吳哲說你是從北邊過來的?”這位傳言中如狐狸般多謀的北都市南部支部司令員要比苟苛預想中年輕很多,而且也沒末世前一般官員那樣的客套。一等苟苛坐下來,就直奔主題開始發問。
“沒錯。”苟苛接過一位看上去年輕干練的女兵遞過來的水杯,不假思索地回應道。他本來就沒打算隱藏什麼。
司令員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嗯,一路上沒少遇到麻煩吧。西邊是喪尸滿地的城區,東邊是漫長危險的前線封鎖區域。你是從哪邊過來的?”
“中間,麻煩倒是不多,但遇到就是大麻煩了。有條幾乎看不見什麼喪尸但雙方守備都很薄弱的道路,是我抓到的一名趕尸人駕駛員告訴我的。”
“車底那個麼?他被炸暈了,得過兩天才能醒過來。”
“是的。”苟苛默默感概這家伙命真硬,原本苟苛還以為他死了的。
司令員也喝了口水,神態更為嚴肅了些︰“你應該也听說了,我們的勢力還沒能伸到北邊太遠,那邊的消息我們知道的不太多。你既然是北面來的,那就請你把你所知道的有關北面的全部消息告訴我們,這能給我們很大的幫助。”
“其實我知道的並不太多。只知道一些大概。”
“有什麼說什麼就是了。”
“嗯,主要是有三件事。首先四個月前,趕尸人在更北邊佔領了一座汽修廠作為前哨站,貌似是打算往北擴張。”
女兵听到後立馬在紙上寫了些什麼,貌似是記錄下來了。司令員則是若有所悟的樣子,然後依然是以一種很平穩听不出什麼情緒在里面的語氣說︰“繼續。”
“其次是在通縣東邊的機場貌似被人洗劫過,在那里我們發現了某種新式喪尸。是病毒寄生在寄生性真菌後,真菌又寄生人體而成。貌似免疫喪尸病毒的人也無法免疫這種寄生性真菌的寄生。”苟苛注意到說到機場的時候司令員神態有那麼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而說到寄生性真菌的時候反而依然平靜如故。
“相當不妙的消息,我們在南邊也發現了這種類型的喪尸,還以為只是個例呢。貌似真菌對喪尸體能有一定的強化作用,智商上也保留地更多。少量的話難敵現代武器,但多起來確實是個麻煩。不知道這種喪尸數量有多少?“
苟苛知道,司令員是在避重就輕。
“數量相對稀少,而且只在機場見過。“
“這和我們在南邊發現的喪尸的特性也吻合。或許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共性……不過話說回來,我注意到你說‘我們’。”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三件情報了,通縣西面有個別墅,聚集著十幾名幸存者,受過良好的戰斗訓練。我之前曾是他們的一員。那個定居點因為位置偏僻所以目前還沒有被外界發現,但我擔心躲久了難免會出問題。”
苟苛說這話並非無的放矢。敵人後方有一股雙方都未曾察覺的勢力,表露出了可能聯合的傾向。這對任何明智的指揮官來說都是必須重視的事情。況且他也想借著湖心別墅幸存者和機場的關聯來鉤一下剛剛被司令員略過了的更為重要的話題。
“你想把他們轉移到這里?”
“是的”讓一個聰明人人初步信任自己的最好方式是讓對方知道自己有求他,並且絲毫不掩飾這種訴求。畢竟利益驅使下的人類行動很大程度上是可預測可控制的。
司令員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這是他到目前為止掛在臉上而未經絲毫掩飾的第一個表情了︰“那麼我們似乎是有更多的共同話題了。”
苟苛也向他回以微笑。司令員上鉤了。
直鉤釣魚,全憑自願。
在司令員親自給苟苛面前的空杯子倒上水之後,那個女兵就很默契地退了出去,還叫走了屋子里的其他人。現在就剩苟苛和司令員兩個人了。
謝過司令員後,苟苛喝了口水,看著司令員,等待下文。
重新坐定之後,首先開口的是司令員︰“正如我剛才所說的,我們的勢力伸不到北邊太遠。你知道這是為什麼麼?”
“根據我的觀察,目前國民陣線這幫人基本都是災變前的平民零時武裝起來的。很顯然這類人並不具有長期脫離後方補給線而在敵後進行活動的條件。”
“沒錯,敵後特種作戰和情報采集所需要的組織度、忠誠度和戰斗素養以及環境感知能力都不是短短幾個月能培養起來的。目前我手底下這些人正面戰場是沒問題的,但讓他們到敵後去,基本上和送死沒什麼區別。”
“那您剛到這邊時帶的那些人呢,他們能夠勝任吧?”
“我要說的正是這個,在北都市南部支部建立起來後,我帶來的人就分成了兩波,一波組織新兵訓練,並承擔前線指揮的任務。另一波則是滲透到北方去收集情報,這也是在初期我們能夠憑著還未壯大的實力擋住趕尸人進攻的最大依仗。”
“而現在國民陣線強大了起來,卻已經沒辦法繼續滲透北方了,這和機場有關麼?”
“哈哈!”司令員聞言笑出了聲,“你果真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