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國,汀州。手機端 vw
六月底的夜色迷離靜謐,月華如練,點點星光在夜空拉出一道廣闊天河,灑滿了漫山遍野的蒼秀古木,花間草木清香萬里,醉人心神。
雲煙站在一處崖巔,一身黑衣勁裝,披著頭頂清渺的月光,以眺望的姿態面對著遠處的迤邐燈火。少女眼眸微眯,旋即忽然伸出了手,拉住一條系在石的藤蔓,縱身往下躍去,在月光劃出一道暗夜流光。
園林之,石碧水小榭亭台皆為精作,但最惹人眼球的卻是園大片栽植的芬芳花卉,嬌媚艷麗盛放如妖,微暖的夜風吹過,更是千朵齊齊搖曳,盡顯風情。
種滿荷花的碧水池塘,央架著一座精致小亭,小亭正央又放著把藤椅,椅還坐著一個小憩的少女,其腳旁放著一盞琉璃燈。
粉衣鋪開如輕波,絲綢面料光滑韌亮,長長黑發垂落懸掛在藤椅的扶手,流麗柔順,看得出保養得極好。
少女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年輕模樣,面容也如這滿園的花朵一般嬌艷,她神色恬淡平和,正深深仰進闊大的藤椅之,雙手十指交叉攏著一支通體白透的玉蕭,擱在小腹之,涂著水紅蔻丹的兩個大指徐徐輪繞,正在閉目養神。
風聲隱隱掠起,一道黑衣人影如鬼魅般無聲落在了亭頂之,準確來說,是蹲在四起的翹腳其一個之,人影背對著月光低低俯身,企圖躲開月光的籠罩,將自己隱在夜色。
亭的少女緩緩睜開雙眸。
她本極美,一睜眼瞬間又驚艷幾分,一雙秋水華光蕩漾,滿園花海為之黯然失色,少女粉唇緩緩輕啟,柔聲道︰面的朋友,既然來了萬花谷,何不下來坐坐呢
沒有人回應,只有夜風撫過花瓣的輕響。
笑忘唇角勾了勾,綻出一個略有輕蔑和不屑的笑意,旋即少女拿起石桌的茶杯,伸指一彈,破風聲驟然響起,杯子便霎時射向亭頂,咯喇一聲竟生生穿破瓦片。
然後歸于平靜。
笑忘神情如常,仿佛意料之,旋即她抬起精致的下頜,道︰杯底有毒,若是閣下不小心染了,便會在半個時辰內流膿化成血水而死。若想活命,閣下最好還是下來說話。
亭人沉默片刻,道︰下去不還是死。
聲音低沉,但听得出是個女子。
笑忘道︰若是姑娘能听我一曲,並猜出這曲之意,我便將解藥交于姑娘,放姑娘安全離開此地。
若猜不出
死。笑忘微微一笑,眸光亮如水面的粼粼波光。
亭人無言,似在猶豫思索,片刻後便聞風聲響起,一道負劍的黑影已然靜立于月光之下。月色皎潔,在那縴細身形的輪廓邊緣打出一圈銀輝光華,卻照不見她掩在陰影之蒙著黑巾的臉。
笑忘秀眉一挑,也不說話,執蕭啟唇,但聞曲聲飄逸遠揚,緩緩迂回,如同潮水綿延不斷。如此重復了數遍,琴聲漸漸變得低沉哀婉直至寂靜無聲。
一頓一停,蕭聲驟響,如孤鷗啼鳴,清越悠遠,帶著些許看破紅塵的瀟灑,不由讓人感覺到一種蕩氣回腸的情懷。
雲煙緩緩閉眼,覺得自己仿佛泛舟泱泱江水之,閑雲野鶴逍遙自在,蕭聲悠悠,多少凡塵俗事至于胸外,怡然風流。
仿佛天地間只剩下這雲卷雲舒,山高水長。忽而曲調一轉,變得大氣從容,豪放又包涵幾分無奈,仿佛英雄落寞,歸隱山林。
雲煙一怔,睜開眼眸看向眼前的粉衣少女,後者神情沉靜,長睫微垂,被月光在眼瞼下映出一層淡淡的陰影,看起來掠有憂傷。
蕭聲慢慢低沉下去,但低而不斷,有如游絲隨風飄蕩,纏綿不絕。一曲終了,笑忘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子,道︰如何
考在�澗,碩人之寬,獨寐寤言,永矢勿諼。
獨來獨往寂寞無侶,但是卻有自己的想法和志向,或許,這是笑忘的內心世界吧。
雲煙心想。
笑忘怔怔地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雲煙,後者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伸手道︰我猜對了吧解藥。
笑忘一頓,道︰杯底沒毒,我騙你的。
聞言,雲煙一口氣差點沒吸來,她捏捏手指,頓了一頓旋即轉過身去,打算直接離開。
笑忘見雲煙要走,剛想問她的名字是什麼,卻看到後者的背負著一柄用黑布裹著的劍,笑忘不由眼瞳微微一縮,立刻出聲道︰姐姐
雲煙聞言腳下稍稍一頓,旋即便立刻又恢復如常,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被一直緊緊注視著她的笑忘卻捕捉到。
後者一見她有所反應,一雙美眸從迷惑立刻轉為驚喜,旋即便忙前拉她。誰料雲煙一頓,立刻抽身躲開笑忘的手,轉身便要提縱身形離開。
笑忘一急,手用力將她生生拉住,雲煙一掌回應,本以為笑忘會下意識地抵擋,不曾想她卻動也不動,硬生生受了雲煙一掌,後退一步欲要栽落在地。
雲煙見狀吃了一驚,忙又欺身及時攬住她的腰肢,剛想問後者有沒有事,笑忘的雙臂卻柔弱無骨地纏她的脖頸,嬌笑道︰你果然是姐姐。
雲煙見她沒事,再听她這麼一說,便知道這人是在騙自己,博自己的同情,不由氣得冷哼一聲,當下便甩開了手。
哪知笑忘放在她脖頸的手卻不肯松開,整個身子的重量壓在雲煙前身,後者不由一歪,重心往前一栽,兩人便雙雙倒在藤椅。
雲煙覆在笑忘身,引得後者輕輕嬌喘一聲,听得雲煙頭皮發麻,直覺尷尬,忙起開身來,卻被笑忘扯掉了臉的黑巾,露出一張戴著燕雲身份的人皮面具來。
笑忘把玩著手的蒙面巾,雙眸略帶柔情綽態,直勾勾地盯著雲煙,嬌聲道︰將近一年不見,姐姐的容貌還是絲毫未變,依舊如此美麗。
雲煙本來用手遮著臉,听到她這麼說,索性放下了手,沒好氣地回應道︰是啊,時隔一年,妹妹的胸也是絲毫沒變,依舊如此的平。她說到最後單手覆在身前,直直往下一順,好似在形容笑忘的身形。
笑忘一愣,旋即掩口格格嬌笑起來,硬是將雲煙笑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心里暗忖這笑忘是越來越像緋縵了,連笑的動作都一致,真不愧是緋縵的關門弟子。
雲煙在來萬花谷之前,已經將這里的底細摸得差不多清楚了,谷一共有五萬名入室弟子,三百名親傳弟子,二十名真傳弟子。
而笑忘是緋縵的關門弟子,從出生起便被緋縵撿了回來當關門弟子,後者也對她寵得很,笑忘在萬花谷里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甚至有的時候,連緋縵都依著她,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任的萬花谷主,多半是笑忘。
雲煙不由感嘆,自己是多好的命,居然當了笑忘的結拜姐姐,又當了木兆的師妹,這兩個以後一人執掌一個大派,那天底下,還有誰敢欺負自己
雲煙在心里默默地想著,笑忘悄悄湊過來,幽怨道︰去年武道大會結束的時候,姐姐為何不跟笑忘一起走,反倒現在才來萬花谷還這身打扮
听她這麼一說,雲煙這才想起來自己去年對笑忘不辭而別的事,不由尷尬地笑了笑,撓著頭,在心里飛快地想借口,編道︰因為當時我家里有事,所以只能暫時回天元了,而且木兆也想收我,我便在桃花島呆了些時日。這次出來是因為我想見見你。
她最後一句說得很低,眼光也不好意思地瞥了下去,笑忘聞言,一雙秋水美眸立刻閃出喜不自勝的光芒,微微低首,略有嬌羞地問道︰姐姐說的可是真話
當然,太陽為證。
雲煙豎起三根手指,一臉認真地說道,然而心里卻在想反正現在是晚,也沒有太陽出現。
笑忘頓時忸怩了片刻,旋即又道︰那姐姐不光明正大地進來呢卻要這身打扮。還好姐姐你踫見的是我,不然換做別人,肯定要被抓起來了。
雲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要說自己潛進萬花谷是為了偷谷至寶往生花嗎笑忘不打死自己才怪。
她在腦飛快地想了想,旋即道︰因為我不想打擾你們,而且我看看你我走了。
走笑忘疑惑,走去哪里為什麼要走
家里還有事情沒處理完。
笑忘不說話了,半晌問道︰可是令尊身體不適妹妹一定盡心幫姐姐醫治。
雲煙忙搖頭,不是不是。她說完在心里苦惱地想了想,半晌才憋出一個借口,說道︰是家族家族里面出了點事。
笑忘這才點了點頭,又道︰這種事讓長輩們去處理好了啊,姐姐留在萬花谷陪笑忘吧。
這
雲煙頓時苦臉,心想若是待在笑忘身邊,那後者必定天天黏著自己,在後者的全天監控之下,往生花也肯定不好偷。
笑忘見她遲疑的臉色,立刻蹙起了秀眉,道︰姐姐答應過的要陪著笑忘,不能騙笑忘。
雲煙頓時一愣,心里便想到去年那夜,清風明月下相扣的尾指少女隱有淚光的美麗眼眸罷了,先陪陪她吧,等到元節來臨的時候,再找機會溜開是。
好,我陪著你。雲煙道。
笑忘立刻驚喜起來,一雙盈盈美眸亮如星光。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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