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木兆便帶著雲煙去書經閣取風月無涯的秘籍,兩人剛剛踏進閣內,便有一道人影驟然撲了來,雲煙措不及防被那人抱了個滿懷,緊接著便聞到一種濃烈醇厚的酒香撲面而來,不由微微地蹙了眉。 w w w v w
我的酒呢酒呢酒呢
切迫的男聲響起,便見那人在雲煙身胡亂尋找著,其動作十分粗魯無禮,後者目光露出不悅之色,正要往後退開,木兆卻忽然將她護到自己身後,出手攔住那人。
今日找你是有正事,沒帶酒。
木兆淡淡道,那人听到這話,驀地抬起長發披散的腦袋,雲煙也借此看清了他的樣貌濃眉星目高鼻,本是個相貌不錯的青年,其下巴處卻布滿胡茬,眼底爬滿血絲,一身灰衣,腰帶松松垮垮地系著,不修邊幅,看起來倒像個三十多歲的年男子。
雲煙打量著他,不由微微挑起了眉在桃花島里還有這種人
那人听說木兆沒帶酒來,眼不由露出失望之色,旋即揮起衣袖便要趕人︰既有正事,為何還不帶酒來,走走走酒狂只認酒,不認人
木兆抓住他的手腕,平靜道︰我要風月無涯的功法秘籍。
風月無涯酒狂頓時停了動作,眸光帶著疑惑看向木兆,問道︰你不是早學會了麼還要秘籍做甚
是她要用。木兆看了雲煙一眼。
酒狂聞言立刻看向雲煙,將她從到下細細地打量了一遍,轉而問道︰新來的
雲煙點頭,弟子燕雲。
怪不得從未見過。酒狂喃喃道,轉而看向木兆,她要練這功法,卻為何是你來借
木兆看他一眼,沉默了半晌,才淡聲說道︰她是我徒弟。
你說什麼
酒狂頓時大叫出聲,聲音洪亮得令雲煙微微蹙眉,伸手便想捂住耳朵,酒狂卻驟然抓住她的雙腕,連連問道︰你真是他的徒弟真的是木兆的徒弟當真
雲煙被他搖晃著,感覺自己的手腕都要被其捏碎,她疼得眉頭緊蹙,旋即抽回手道︰是,我是木兆的徒弟。
酒狂見她承認,頓時唇角一咧大笑出聲,笑聲朗悅清亮,在書閣之內滾滾傳開,他笑完又指向木兆,朗聲道︰好好啊你小子終于收徒了別忘了我們當年的約定三壇露井桃
雲煙聞言不由微微疑惑什麼約定露井桃又是什麼東西
先把風月無涯給我,酒你自己去我那里取。木兆道,對酒狂恣肆無忌的笑聲無動于衷。
成。酒狂又呵呵地笑起來,滿臉喜悅地爬梯子去翻書了,一邊頭也不回地道︰不過我才不去你的桃華居,免得把你的酒一次全喝光。讓你的小徒弟把酒送來行。
雲煙听得眉梢一挑桃華居,是木兆的住處麼華字,指的是自己的母親柳容華麼
我的徒弟,不供別人使喚。
木兆淡淡說道,拒絕之意再明顯不過。梯的酒狂一頓,回過頭來頗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不是吧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還不及你剛收的小徒弟
是誰剛剛說的只認酒,不認人木兆反問道。
酒狂聞言,尷尬地摸摸鼻子,擺手道,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當不得真。他說完又朝雲煙眨眨眼,笑道︰小丫頭,看在師叔這麼費勁給你找書的份兒,記得送酒過來哦。
雲煙听到他自稱師叔,不由一怔,心想桃花島的親傳弟子並無他這個人,但既然人家說了,不論是在情分還是在輩分,這都是自己應該做的,而且送趟酒過來,也費不了多少力氣,便答應了下來。
她點點頭,卻听木兆接過酒狂的話,道︰你要是能把書經閣好好整理一次,也不至于這麼大費周章。
酒狂頂著滿頭灰塵和蛛,不滿地看木兆一眼,道︰書經閣這麼大,我一個人哪里打理得過來,你們又不過來幫我。
木兆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淡聲道︰師父將你禁足在書經閣多年,是為了讓你戒酒收心修身養性,順便收拾
得得得,我不听你嘮叨。
木兆話音還未說盡便被酒狂打斷,後者不耐煩地擺擺手,拿著一本書籍跳下高梯,走過來遞給雲煙,笑道︰我還是跟我這可愛的小師佷熟悉一下較好,本人酒狂,是書經閣的管事。
雲煙接過酒狂遞過來的書籍,看著那深藍書皮的風月無涯四個字,不由微微一笑,轉而朝他道謝︰謝謝師叔。
酒狂頓時眉開眼笑,擺手道︰不謝不謝,把露井桃送過來成,到時候師叔請你一起喝。
雲煙客氣地笑笑,但听木兆忽然說道︰她酒量淺,喝不了露井桃。
雲煙聞言一怔,心里有些疑惑木兆是如何知道自己酒量不好的
沾幾滴應該沒事。酒狂笑道。
她還小,喝不得。木兆又道。
連連被拒,酒狂頓時不滿,悶聲問向木兆道︰你這人怎麼這麼事多你徒弟一句話還沒說,全讓你給說完了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家的意見
我是她師父。木兆淡淡道。
那我還是你師兄呢酒狂叫道。
我不記得。
木兆說完拉著雲煙便走,臨出門時又一停頓,微微側首道︰記得打掃書經閣,免得師父再責罰你。
不勞操心。酒狂在後面陰陽怪氣道。
木兆不理他,徑自往前面走去,酒狂走到門口,斜斜地倚著門框,沖雲煙的背影招手喊道︰小師佷,記得師叔的露井桃
雲煙回頭抬抬手,表示自己知道了,酒狂這才咧嘴一笑,抬臂伸了個懶腰,悠悠走回閣內。
師父,那個酒狂師叔真的是你的師兄你不是排老大麼
路,雲煙抱著書好地問道。
木兆看她一眼,淡淡道︰他在很早以前是我的師兄,只不過因為犯了彌補不了的過錯,終日渾渾噩噩以酒麻醉自己,師父見他消極頹廢,一怒之下將其革去親傳弟子的名號,囚禁在書經閣。所以他現在已不算是桃花島的弟子,倒更像一個管事。
哦雲煙恍然地點點頭,轉而又問道︰那你們的那個約定是什麼他為什麼要向師父索取三壇露井桃
木兆一頓,道︰露井桃是我自己釀的酒,當年與他對飲,醉酒之際我曾說過自己永不收徒,不過是一句戲言,誰知他竟當了真,並一直心念至今。
只怕念約是假,喝酒才是真的吧。雲煙笑道,不過師父,你當年為什麼不想收徒呢
時間太久,忘記了。木兆道。
雲煙默,心想木兆出得此言應該是不想說,便也知趣地沒去再問。
少跟酒狂打交道,小心染酒癮。
木兆忽然叮囑道,雲煙點點頭,道︰不過酒還是得送。
木兆一頓,道︰早點回來。
嗯。
雲煙和木兆回到桃華居後,後者便讓前者自己先行翻閱,有不懂之處再問他,雲煙點頭應了,坐在門前借著日光看書。小白懶洋洋地趴在她身旁曬太陽,卻在沒多久之後便睡著了。
雲煙抽空看它一眼,看到後者睡得正香,不由微微一笑,剛想用手帕給它擋著太陽,一摸懷便又摸到了一個瓶子,雲煙不由一頓,回頭一看,見木兆正在房內看書的,心悄悄一松。
她將瓶子取出,倒出一白一紅的兩顆藥丸,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將白色的那顆服了下,轉而將紅色的那顆藏在袖,旋即便拿著書走進房。
雲煙坐到木兆對面,將書倒放給他看,指著頁面的字句,道︰師父,這里我看不懂。
木兆一頓,放下手的書抬眸看她,又看了看書她指的部分,轉而開口替她解釋。
雲煙心不在焉地點著頭,眼光偷偷瞄向一旁的燻爐,袖的手心也不自覺緊攥了起來,生怕露出破綻被木兆發現。
我講明白了沒
木兆忽然看她一眼,淡聲說道,雲煙聞言忙回過神,對男子沉靜如水的琉璃眼眸,不由做賊心虛地微微垂下眸,頗有些尷尬地道︰明白了
木兆看著她躲閃的目光,微微一頓,道︰那你講一遍給我听。
啊雲煙不由一呆。
木兆見她一臉迷茫的樣子,微微嘆口氣,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切莫不懂裝懂,不然等以後修煉有誤,只會害了你自己。
雲煙聞言不由有些窘迫,紅著臉點點頭,如實道︰徒弟知錯了,勞煩師父再講解一遍。
木兆頷首,示意雲煙坐到自己身邊來,後者微微訝異,似是沒想到兩人會以這般親近的距離看書,微微一猶豫便點了點頭。
師父,這風月無涯難不難練啊
雲煙起身坐過去,一邊扯著話題想分散木兆的注意力,她在繞過燻爐時,手不經意地一抬,一枚紅色的藥丸滾袖而出,準確地落進鏤空的雕花孔洞之。
雲煙見此悄悄松口氣,在木兆身邊坐下,後者正看著書內容,見她坐過來,淡聲回答她剛剛的問題︰不算很難練,只是內容有些晦澀難懂,你若將其全部理解通透,用不了一個月便可練成。
和混元經一樣雲煙問道,忽然又想到什麼,忙出聲道︰對了,我剛來這里的時候听六師叔說,風月無涯只有年滿十八的弟子方可修煉,但是我現在才十六歲
無妨。
木兆淡淡道,雲煙見他說沒事,至此也不再多言,安靜地听著木兆講解,一邊暗觀察著爐燻香的變化。
繚繚繞繞的煙霧如浮雲般升起,雲煙聞著這隱含藥香的氣息,心不由微懷忐忑,生怕木兆會發現什麼不對勁。
所幸木兆一直專注給她講課,並未注意到燻香里有任何異常,雲煙悄悄地松了口氣,專注听課,一邊等著藥效發作。
不出一刻鐘,木兆忽然停住聲音,用指腹按了按太陽穴,雲煙見此微微一頓,心想應是藥效已起,便出聲問道︰師父是困了麼
嗯,是有點。木兆閉目道。
那師父,要不你先休息我自己看一會。雲煙小心地試問道。
木兆點點頭,道︰我在這里小憩會兒,有什麼不懂的再叫我。
雲煙忙點點頭,心里暗道若是木兆回了房間,那她還不一定有機會動手。
木兆起身出去,將熟睡的小白抱回房內,雲煙偷偷看著木兆,覺得後者的心思竟能如此細膩,怕小白被曬得不舒服。然而她念頭剛出,便見木兆徑自坐在門口處,倚著門框在日光下閉目養神,姿態十分慵懶。
雲煙臉色一黑敢情木兆是覺得小白佔了位置,所以才將它抱回房間里睡。
她默默腹誹完,心不在焉地盯著書本,等著木兆完全睡著。
投進燻爐的軟風酥雨散已經燃燒起來,飄出來的香氣極為濃郁,整片屋子都彌漫著縷縷煙霧,如浮雲般輕柔縹緲,縈繞在各個角落。
一刻鐘後,雲煙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便拿著書,躡手躡腳來到木兆身旁蹲下。後者雙眸輕閉,眼睫微微翹起,如羽扇般濃密縴長,看得雲煙有些嫉妒男人眼睫毛長這麼長有啥用
好看。
雲煙心里突兀冒出這個詞,旋即微微嫉妒地撇嘴不得不承認,木兆這雙眼楮確實夠漂亮,還有這嘴唇,這下巴,這雙手,這頭發
雲煙默默將木兆全身打量了一遍,心里暗忖外形這麼完美的一個人,若是長相不行,那豈不是太遺憾了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木兆臉的面具,那木質的半臉面具,刻著繁復華麗的雕紋,好似一件精致絕倫的藝術品。是不知道在這張面具之下,木兆的臉,是否也如這面具一般精致絕倫。
雲煙咬著唇,緩緩地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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