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雲煙便醒了,又在床打坐了一個時辰,吃完飯才抱著小白往樓下走去,卻只見木兆一人坐在桌前執杯飲茶,顯然是在等她。小說
前師兄。雲煙過去,有些不習慣地開口道,他們呢
殿下他們已經回去了。門兩名弟子昨日受了重傷,無法趕路,我讓水玉留下照看他們了,我們先回師門。木兆看她一眼,淡淡道。
啊雲宸他們走了雲煙有些懵,他們走了,為什麼都不跟自己道別
似是看出了她心所想,木兆淡淡道︰殿下怕吵到你休息,沒跟你說,不過他留了信給你。
他說完從袖掏出一張折紙遞給雲煙,後者忙接過打了開來,看到行雲流水句句如花的嫻雅字體,先是被其驚艷得微微一怔,而後才認真去看信的內容,然而剛看到首行,雲煙便呆愣住了,只見信寫道︰
吾妹雲煙。
雲煙的心和拿信的手一樣,皆是微微一抖,旋即暗自震驚雲宸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身份的,但她努力回想前後,卻也沒能想起,便只好定了定心神繼續往下看去。
八年滄海又桑田,如今見你平安長大,皇兄甚喜,不知萱姑姑近況如何
雲煙一怔,旋即有些恍惚萱師傅,她也不知道她如何了,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方,身體如何
皇兄細想,當日你拒絕與皇兄相認,應是怨恨父皇對你無情,不願再回宮。皇妹莫憂,皇兄會想辦法為你洗白罪名,將身份重新歸還予你
雲煙沉默地注視著,心微微疼痛起來,雲宸,我不是你的皇妹,所以不敢與你相認若你有一日發現我已非舊人,該如何接受,又如何接受得了
此番去桃花島,還望皇妹一路珍重,皇兄日後,定會找機會去看你皇兄雲宸。
看到末尾,雲煙不由嘆了口氣,她憂傷落寞的神情落在木兆眼,後者不由微微一頓,旋即問道︰怎麼
雲煙回過神,忙搖了搖頭,道︰沒事那個,師兄,我們可以路了。
那走吧。
桃花島位于天元北境登州的沿海地帶,四季如春且終年濕潤多雨,雲煙與木兆兩人從首都帝京出發,一路快馬加鞭,在五天後趕至登州穹山。
穹山靠近海岸,風景秀麗但人煙頗稀,雲煙承著一身晨光策馬而來,初見峭壁臨空,抬頭向峽谷方望去,長谷一線,飛鳥驚唳,著實人間美景。
一旁的木兆翻身下馬,淡淡道︰桃翁喜靜,我們步行進入,不要聲張。把馬拴在�,一會兒有人來牽。
雲煙並未問桃翁是何人,頷首下了馬,竹簍里的小白立刻要求抱抱,雲煙無奈,只得抱著竹簍任由小白趴在自己肩,愜意地眯著眼還是懷抱軟和啊,竹簍硬邦邦的,睡著著實難受。
兩人一同並肩而行,走出不遠,便見前方坡嶺桃林綿延千丈,桃花怒盛如錦,雲煙看得不由呼吸一滯。
前面是桃花島
不,桃花島是片群島,在海。木兆道。
哦雲煙訕訕答。
雲煙兩人走出不久,一間茅屋便出現眼前,是一座籬笆院落,遠遠望去,只見玫紅色的牽牛花紛紛攘攘纏繞在柵欄,屋頂的煙囪正升著裊裊炊煙。
雲煙正好怎麼會有人住在這里,剛欲問向木兆,便聞一道攜著滾滾內力的蒼老聲音,在這天地間緩緩響徹而起。
呵呵是木兆回來了啊。
雲煙一怔,心暗自驚訝對方內力的深厚,身旁的木兆已然對茅屋遠遠抱拳,回應道︰晚輩木兆,見過桃翁。
雲煙心又是一怔,原來這茅屋的主人,是木兆之前提及的桃翁。看來對方在桃花島地位不低,否則木兆又怎會自稱晚輩。
經木兆一拜,桃翁仍未現身,只是問道︰怎麼不見水玉丫頭你身旁的女娃子莫不是在大會帶回來的新弟子
師妹和兩位師弟擇日便返。木兆答,轉而看向一旁的雲煙,她叫燕雲,是晚輩在大會挑選的。
只收了一個
是。
木兆如實答道,桃翁沉默片刻,忽然呵呵地笑起來,緩緩道︰既然是木兆親自挑選的,那老朽,可要看看這女娃子的武功如何。
雲煙一怔,旋即心便頓時警惕起來桃翁一說這話,便是要試招了。她此刻雖並無戰意,卻也知躲不掉,雲煙也是臨難不懼之人,當下她便將小白重新放回簍擱在一旁,旋即抱拳沉聲道︰晚輩燕雲,恭候前輩指教。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便從緊閉的茅屋驟然掠出,勢如飛箭般帶起風吹草動,人還未至眼前,雲煙便見周圍桃林瑟瑟,七朵桃花驟然從林飛出,以凌厲之勢朝自己射來
雲煙眼瞳微微一縮,立刻翻身而退,少女身姿矯柔若驚鴻游龍,一朵朵桃花咻咻咻如箭般狠狠射進地面,濺起塵沙飛揚。
木兆負手而立,看著雲煙躲避的身形,面具下的琉璃眼眸一閃一共七朵桃花,地只有六朵,那麼,剩下的一朵在
落身而下,雲煙單手撐地,黑色長發垂落在身側,未曾挪動,木兆眼眸微微一眯,背在身後的手指微微捏緊了些。
對面三丈開外,站著一個褐衣老人,銀發白須,模樣頗為地慈和,他看著單膝跪地的雲煙捋須微笑,道︰武功太差。但既是木兆挑選的,想必根骨不錯,日後練功刻苦些便是。
俯身撐地的雲煙忽然抬頭,一朵粉嫩桃花和一縷長發一起咬在紅唇白齒間,襯得少女的嬌顏美如詩畫。
她忽然微微掀唇,那桃花瞬間便失了顏色。
桃之夭夭,不及佳人傾城一笑。
雲煙起身,摘掉唇間的桃花,把玩著微笑道︰晚輩自認武功遠遠不及前輩,可前輩拿這些小兒戲來做評價,未免,也太看不起晚輩了吧
桃翁微微一愣,旋即大笑起來,好,那老朽便再陪你玩玩。他一頓,看到雲煙背的劍,捋須笑道︰念你年少,準你用武器。
雲煙也笑了,將流火劍往旁邊一放,道︰前輩不用,我也不用。
女娃子為人倒是剛直得很。桃翁眼里略有激賞。
不,晚輩只是覺得,這樣會輸得不是很難看。
桃翁一愣,笑得更為暢快開懷,也坦率得很他笑完,道︰你若能接我三招,這親傳弟子,倒也做得實至名歸。
听得親傳弟子四字,雲煙心下便是微微一怔木兆可沒有說自己要成為親傳弟子的事,她也未曾想過自己會拜桃花島島主為師,她原本只是想做個普通弟子的。
心雖有疑惑,但雲煙也知此時並非思考的時候,便凝眸朝桃翁抱了抱拳,算是回應。
真氣如驚濤拍岸
一股氣勁澎湃如浪,卻只見蒼枯一指。
一指遞出,指風破空而來,如刀鋒驟然揮落,在空氣帶起嗡鳴之響,所經之處,氣流飛涌。
那是勁,強到能殺人的勁
雲煙瞳孔驟縮,立刻抽身暴退
這一退便退出三丈之遠,然而那一指緊緊跟隨而來,勁風也未有所減弱,雲煙焦灼,心知一味後退並非對策,此時除了躲避,唯有抗衡。
可是,抗衡得了嗎
桃翁的武功明顯深不可測,與他抗衡,無異于螳臂當車,何況這才只是第一招而已。
于是雲煙便躲,她側身而閃滑步而出,桃翁的指風擦著她的劉海而過,帶起一縷發絲和一點鮮血。
指風如刀,雲煙的額心緩緩滑下一絲殷紅。
雲煙剛想松口氣,卻又見兩指如山緩行而來,萬鈞難撼;剛如鐵錐,鋒銳厲沉
看似平淡無的兩指,卻寬宏巍然,如五岳並齊當頭而來,封住了雲煙所有的退路,她退不走也無法退,一避讓會被指山壓碎,覆滅不存。
既然躲不開,那迎去
雲煙咬牙,抽出腰間流光
流光出鞘清越如鶴唳,錚錚回音挑人心弦,一道寒芒乍起,匕首淬亮的鋒刃已然遞出
勁道驟如狂風
鋒刃與枯指相撞,剎那間真氣激蕩,以雲煙和桃翁兩人為心向周圍席卷開來,震得四周空氣都狠狠一抖
風一道人影驟然倒射而出,其身形在半空翻轉,卻在即將落下時探出一道寒光,反手一掣狠狠插進地面身形滑出數丈,一路塵土飛揚,地面陡裂的哧哧聲音,在此刻沉悶卻又刺耳地響起。
倒出者正是雲煙。
她單膝跪在地,握著流光的顫動的素手之鮮血淋灕剛剛那一正面踫撞,桃翁鋒利如刀的真氣已然將她的手割傷。
雲煙停頓,驀地噴出一口鮮血。
桃翁含笑捋須。
木兆負手而立于一棵桃樹下,靜默地注視著俯身于地的少女。
小白扒著簍邊,睜著淺藍虎目,同情地望著雲煙。
前輩不必出手了。
雲煙擦了擦唇角的血,緩緩起身道,她將流光的泥屑擦拭干淨,重新收入腰間匕鞘,旋即抬眸看向桃翁,抱拳道︰晚輩已經輸了。
輸在何處
輸在心有所懼。雲煙靜靜答道,臉並未有任何羞赧之色,晚輩說過不用武器,卻在剛剛食言,因為晚輩知道,若用肉掌相接,輕則廢脈,重則斷腕。
雲煙答得靜漠淡然,心卻寒意甚涼她不敢想自己剛剛若是自大,不用流光與桃翁硬踫,那自己的手,現在便已廢了。
她的武功與桃翁相,恐怕只是後者的十分之一,甚至不及。
這麼強的人物,不在桃花島掌管事務,怎麼會選擇隱居在這里
雲煙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則是被桃翁的武功所折服震撼。
呵呵,女娃子倒是磊落。桃翁笑道︰這三招連木兆都接不下,你一個小娃娃,能用武器接下第二招而性命無憂,已經很是了不得了。
雲煙聞言有些詫異,轉首看向不遠處的木兆,心有些震動連木兆也接不下麼,那桃翁的武功,到底有多深莫非跟緋縵不分下
前輩的破塵指名動江湖,晚輩自認不及。木兆微微垂低眼眸,淡然開口道。
破塵指雲煙驚道,你是菩提無相破塵指安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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