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叮
急促而響亮的劍光之聲響徹全場,白綠兩色在台糾纏不清,看得觀眾熱血沸騰目露激賞,大呼精彩。小說相剛剛雲玨的留情,現在,才是真正的試。
而雲煙的臉色已經青白她實力本不雲玨強,之前又消耗了太多體力,現在她眼底發花,那流麗飛舞的劍光在她的視線斑駁陸離,幾欲要她分辨不清。
天色漸漸陰沉下來,似是老天也在為少女的即將落敗而惋惜。
認輸吧,你已經很累了。
又是兩百回合過去,雲玨終于忍不住低聲說道。他心底略軟,也為雲煙這堅持不懈的意志和不甘服輸的勇氣而生出贊賞和欽佩之情。
雲煙的鬢發早已被汗水浸透,她喘息著,再次抬起疲憊酸痛的胳膊,將劍尖指向雲玨。
我絕不認輸
雲玨聞言沉默下來,片刻後輕聲道,抱歉,我要贏。
他橫劍一掣,劍身之亮起雪白光芒,在陰暗的天色下灼灼閃耀。雲煙咬牙,旋即也手持流火,不避不讓地,撲了去
她也要贏,而且是必須贏
蒼穹之開始落下豆子般的雨滴,砸得人身生疼。場漸漸隱起騷動,有人開始撤場,有人脫下外衣遮雨,而更多的觀眾則是毫不挪動的繼續觀看賽。
貴賓席也有侍者為陸初言等人撐起油傘,後者凝眸望著場的人影,輕輕嘆息到底是年齡太小歷練不夠,此番也是為難她了。
風雨愈急,漆黑的夜空劃過一道閃電,電光一亮間,照亮雲煙有雨汗混滑而下的慘白的臉,如一個淒涼哀婉的鬼魂。
雲玨眉心緊鎖,直覺她這番模樣略顯可悲可憐,索性將心一狠,長劍翻轉如驚鴻般遞出,直逼其右肩。雲煙強撐著身子勉強避開,卻不想雲玨只是虛晃一招,旋即後者出手,一掌拍出,風聲凌厲呼嘯,雲煙被其狠狠震退
水綠身影陡然倒射而出,在石台擦出一道足足三丈的痕跡,眼看要滑出場外
全場觀眾見狀紛紛驚呼出聲,似是覺得這場賽終于分出了勝負。而雲煙在痛覺之辨了辨方向,心大感不妙,立即掙扎著身子,反手往下一撐。
叮。
一道清脆的撞擊聲音響起,那道倒退的身形立即定住。眾人定楮一看,又是齊齊一聲驚呼。
雲煙持劍將其抵在身下的地面,而她身子懸空,幾乎後仰成九十度,腳尖抵在石台邊緣的稜,只差一分,便要落出場外。
而雲玨並未乘勝追擊,他只是鎖著眉,看著少女因衣衫被扯緊而露出的窈窕身姿,目光深深,久久不語。
密集的雨滴打在雲煙的臉,瞬間洗去在其唇角溢出的一抹血跡。雲煙喘息著,咬著牙手下用力,腰身一振,又重新站立而起,緩緩離開石台邊緣,走到雲玨不遠處。
你這麼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麼
面前的白衣少年目光復雜,看著她輕聲道,雲煙捂著心口回看他,眼前卻浮現萱的和寧靜一樣的秀美的臉,兩人連氣質都一模一樣,皆是一樣的,溫婉賢淑。
前世遭劫,異界重生,如今故友如初,她怎麼舍得再次失去
為了救人。
半晌,雲煙深吸長氣,牽動到受了傷的胸腔肺腑,她卻不皺眉頭分毫,堅定而決絕地說道。
雲玨一頓,轉而將手長劍抬與肩齊,指向雲煙,道,我累了,快些分勝負吧。
好。
雲煙點頭,話音剛出雲玨便已滑步而出,速度飛快,劍光卻之前弱了不少,仿佛之前落入下風的不是雲煙,而是他。
雨如碎珠風如浪潮,在武場呼嘯盤旋,數多觀眾看著場僵戰許久的兩道人影,俱都沉默下來。
到底,誰會站到最後
答案終于有了結果。
雲煙體力早已不足,完全是憑著意志在支撐,而雲玨雖累,起雲煙卻無疑是好了太多,他原本能早早擊敗後者,但卻一再猶豫,半晌後,終于還是在那微弱的翠綠劍光亮起的一霎,將手一松。
鐺
兩劍相擊,一柄雪白長劍被挑飛, 啷一聲落在被雨水沖刷的石台,引得場觀眾再度驚呼。
側身的雲煙頓時怔住。
面前的白衣少年,身姿修長挺拔如松,他沉默抱拳,對著雲煙無聲一禮,旋即轉身拾起自己的劍,頭也不回地走下石台。
雲煙望著少年挺直的背影,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半晌她才輕聲道
謝謝。
台下,欒貽陽看了看雲玨的身影,眼頗有些異之色,旋即朗聲宣布道,燕雲,勝
觀眾席響起疏落掌聲。
雲宸唇角微泛笑意,雲破霄看著雲玨的背影,無奈地笑著搖頭,陸初言微微一笑,為雲玨的舉動感到由衷的欽佩,他身旁,艾靈珊欣喜若狂的站起,不顧身份地朝場大聲喊道︰雲姐姐真棒
雲煙渾身一松,這才感覺到全身筋骨都在隱隱發痛,她看了正在嬉笑的艾靈珊一眼,沖她遠遠一笑,旋即也收劍離開台。
下台階的時候雲煙只覺得雙腿無力,腳下一軟踉蹌一步,她身形略歪但不至于栽倒,卻有一只手伸過來扶住了她。
那只手骨節分明溫熱有力,掌間帶繭,讓雲煙略感粗糙。她有些茫然的抬頭,頓時對一雙漆黑如墨的眉眼。
謝了。
雲煙低低道,欒貽陽看著她,頓了頓,旋即低沉開口道,你真幸運。
雲煙一怔,旋即腦海光影翻覆柳晟睿的悉心教導陸初言的一再相助笑忘的委身求情雲玨的放棄犧牲一一在她眼前浮現。雲煙閉了閉眼,再次抬眸,重新看向身旁的黑衣男子,輕聲開口。
是,我真是太幸運了。
種子之戰第二天的最後一場賽已經結束,觀眾紛紛離場,雲煙下場之後剛想去找陸初言和雲玨幾人,卻被一道嬌媚聲音叫住了腳步。
姐姐。
雲煙回身,便見一名粉衣少女亭亭玉立,她雖身在雨卻是打著一把桃色油傘,滴雨未沾,相反雲煙,被雨水澆得只要一抬手,其衣袖便帶出一串水珠嘩啦啦的往下掉。
笑忘。
雲煙怔道,笑忘緩緩走近,將雲煙罩在自己傘下,看她的目光也有心疼之色,辛苦了。
雲煙搖頭,沒什麼辛苦的。為了能進萬花谷,我自然要全力以赴。
笑忘聞言,眼疼惜之色愈濃,她剛欲說話,身後便傳來一道妖嬈話音。
看來姑娘倒是十分心誠。可本座倒想知道,你為何要拒絕日月教和桃花島的美意,堅持入我門下
話音未落,雲煙和笑忘俱都回頭看去。迎面緩緩走來一個面戴紅紗的紅裙女子,她雖未撐傘卻衣發不濕,如視這瓢潑大雨為無物。
緋縵。
雲煙望著她,下意識地攥緊手指她對這個陷害萱師父的女人沒什麼好感。
緋縵注意到她的動作,黛眉一挑,曼聲道,你很怕本座
雲煙抿唇不語。
師父,姐姐她已經很累了。
笑忘輕輕將雲煙自己身後拉,輕聲道。
緋縵聞言將眸光轉向笑忘,傘外的她站在雨,即使隔著厚重的雨幕,那一襲紅裙卻依舊鮮艷,妖異如血,而她的美眸也飄蕩著星火,點點爍爍旋轉不休。
一種莫名的不安的氣氛在三人之間流轉,雲煙只覺得呼吸有些艱難。
半晌,緋縵忽然一聲輕笑,笑聲似銀瓶乍破般清亮嬌媚,她笑得花枝亂顫,發髻的珠玉流甦也隨其玎玲作響。
雲煙這才感覺空氣重新恢復正常,不由輕輕舒了口氣緋縵的一點威壓都能讓她心悶神亂,看來兩人的實力,果然太過懸殊。
緋縵笑了一會,玉手撫著自己的飽滿胸口舒氣,她看向笑忘的美眸雖略有責怪,卻仍是滿滿的寵溺,柔聲道,好了好了,本座不問便是。忘兒這般護她,真是讓本座為難。
為難為什麼
笑忘疑惑問道,緋縵笑答,本座曾說過,這位姑娘必須進入前五名,方能入我萬花,可本座如今好像要反悔了,你說,這不是為難是什麼
好像要反悔雲煙眉頭一皺,轉而沉聲道,晚輩不懂,還請谷主明示。
哎呀呀,你這孩子倒是個直性子。緋縵咯咯嬌笑著,轉而伸手按雲煙的左肩,湊近她低聲笑道,本座的意思是
雲煙對那雙長睫美眸,看見那幽瞳之粼粼波光流轉不休,星火四濺,忽然便感到腦一陣眩暈,不自覺往後一退,緋縵那只放在她肩的玉手卻驟然發力,生生將雲煙後退的身形扼住。
一股劇痛瞬間從肩膀涌來,直襲天靈,腦立刻如有電流竄過一般,痛得雲煙眉頭緊皺。
你現在,已經通過本座的
緋縵面紗下的紅唇仍在言語,雲煙卻听不到任何聲音,但她知道,自己已經被萬花谷收入門下。雲煙的唇角不由綻出一絲釋然笑意總算是能進入萬花谷了啊。
眼前逐漸模糊,最後映入視線的,是笑忘擔憂的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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