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顏自視甚高,總覺得自己是天子驕子,從沒把老師、師爺以外的人看在眼里。因此下午比武,他依然沒把師傅的提醒放在心上。的確,實事也如此,結局和他注不注意關系不大。因為即便他再注意,也改變不了失敗的命運。對手曇洵太厲害了,跟他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倆人今天很巧,都是以攻對攻。曇林以攻為主是因為他學的武功套路就是以攻為守,鄭顏采取攻勢是因為他的自負。交手之後,倆人瞬間拼斗了幾個回合,比分卻呈現絕對的一邊倒,同是進攻,曇洵速度更快,爆發力更強,落點更準,招數更詭異。眼看著一局結束,曇洵得了五分,鄭顏只得一分。這下鄭顏冒了汗,局間休息,師傅、師叔都告誡他,要攻守兼備,不能只攻不守。再上場,鄭顏加強守勢,曇洵的得分看似上升的不那麼快了,但鄭顏投入了守勢,卻沒有機會再進攻,雖然延緩了對方的得分速度,但依然不能扭轉失敗的命運。場上比分仍一點一點的拉開,時間卻一點一滴的減少。不消片刻比分與時間同時定格,他又一零比五敗北。身高、臂展、體重,佔盡優勢的鄭顏,在曇洵面前只得了一分,便草草收場。
曇洵跳下擂台,走到慧育跟前行禮道︰“師叔,我打完了,您給指點指點。”慧育說︰“這場比試,本身沒什麼弱點,不過好像提早暴露了,是不是體內氣息澎湃,你故意排遣呢?”“是的師叔,弟子丹境焦灼,控制不住,所以出手快了些。”“呵呵,好事,在熬過明天一天,然後你就可以禪定突破了。”
鄭顏歸隊,師叔張志凡嘆氣道︰“嘿!鄭顏,告訴你要注意,你偏不小心。”王紹通說︰“算了,今日之事,就是他在注意,技不如人,也是枉然。看來中原厚土,地大物博,人才輩出,我們夜郎自大了!”
鄭顏說︰“弟子知錯了,我今日才知道,我的武功與名門正宗相比,差距太大了。”王紹通說道︰“知道就好,今明兩天繼續好好學習學習別人的劍法,回去後慢慢消化吧。”
第二場比賽,太學是恆山派吳遵世對名教仲祥,兵營為青藤書院王亭對微山堡宋恩。
吳遵世和仲祥都是五大門派的弟子,一個是北俠的關門弟子,一個是東俠的長孫,可謂門戶相當,知根知底。今天是關鍵的金銀之戰,北俠也按耐不住,親自來到了太學館。上午他對弟子小勝對手很是滿意。北俠儒釋道兼修,因此為人處事上也比較隨和,不喜歡把事情做絕,總是點到為止。這會兒弟子登台,他只說︰“遵世,不要著急,穩扎穩打即刻,對人容讓三分,如果勝利在望,不要趕盡殺絕,留有余地,讓對方下的來台。”遵世點頭上台。
北俠從台口往回走,正看見第三場的慧海過來準備,他的身後跟著一位和尚,正是曇鸞。今天下午是金劍爭奪賽,曇鸞這幾天處理完了大事,眼下最關系的就是自己弟子是否晉級的事情,中午听說只有慧海進入了銀劍,其他慧沐、慧禮的保險都掉了,他也坐不住,趕緊趕來觀戰。這會子已經給慧海指導半天,正看著慧海活動呢。突然看見北俠出現在面前,不覺一愣。“曇鸞師弟!”“了然師兄!”倆人都興奮的打起招呼。因為歐陽慧儒釋道兼修,因此自己的法號也很特別,取名了然,听著道家或佛家都適合。
“阿彌陀佛,了然師兄怎麼是你?沒想到在這兒能見到師兄,您也是給弟子觀陣來了?”“是啊是啊,這不,台上的是我的關門弟子、吳遵世。你這也是?”
“彼此彼此,慧海,也是我的關門弟子,來徒弟,見過師伯。”慧海給北俠見過禮,曇鸞讓他繼續活動,他接著說︰“連我的堂堂北俠老哥哥都坐不住,給弟子觀陣,我這個師弟,能不活動活動筋骨看看熱鬧麼?”“師弟呀,你看別笑話老哥哥了,若說原來你抬舉我,我還敢承受,可這幾年師弟你的修為提升的太快,已經遠遠的超過老哥哥我,我還哪敢擺老資格。”
“了然師兄,你可別折殺老弟弟我了。若說別人我不知道,但你們五俠,都已經到七重之上了,我們無分彼此。再說老哥哥永遠是我的老哥哥,什麼時候我這個當弟弟的都把你當哥哥看待!”“哈哈,老哥哥我相信。對了師弟,昨天我在少林寺和僧稠掌門、東俠、西俠幾人商議明年嵩山論劍事宜,看見原來中魔手下的怒煞前去下書,書中有你親筆簽名,要申請中魔。我本打算今天晚上到你的寺廟一趟親自問問,巧了,在這見面,你說說可有此事?”
“千真萬確,我見中魔空缺,東魔等四人勉勵相求,我就答應與他們組成五魔羅了。”“師弟,你怎麼糊涂呢?一旦進入魔榜,不說是旁門左道,也就永遠不算是正門正派,這對你今後別開天地,另創淨土一門,多有影響啊,師弟,你仔細的想過麼?”
“師兄,我哪能不想清楚呢?為此我也斗爭良久。但我想開了,我的門派既然為淨土極樂接引,就不怕現實社會的身份,我要讓大家知道,我敢稱魔羅,將來都能被菩薩接引到西方世界,那麼無論百姓也好,惡人也罷,以後都能接受度化,此其一。其二,我也想過了,我在正俠圖也的確沒有什麼位置。”“哪能呢?我已經和中俠爭取了,要給你推薦個長江大劍,不是挺好麼?我的提名,武林人士都會給個面子,沒人能向你挑戰。而且即便挑戰,天下武功能出你右的除了我們在榜上的,也沒有人能是你的對手,這不正好麼?”
“老哥哥,你想的簡單了,武林格局已定,我這個異軍突起的宗派,是要承受難言的壓力的,這個等抽空,咱老哥倆回頭到我的小寺好好聊一聊。今天還是徒弟的事情要緊,你快給弟子觀陣吧,我們回頭再說!”“好的,師弟,回頭見!”
場上吳遵世對仲祥已經打的難解難分,說是難解難分,其實是吳遵世略微領先,一局下來,他以五比三首開旗門。仲祥回到場邊,師兄弟們都給他打氣,只要防守再嚴密一點,進攻在投入一點,就會超過對手的。仲祥點頭,上場再戰。仲圖看了看台上倆人的表現,並沒有到場邊指點,而是由蕭月陪著,一邊看孫雲做準備,一邊和他們聊天。
蕭月說︰“小師叔,你怎麼不給仲祥指點指點呢?”仲圖說︰“去說什麼?讓我罵他?沒看出來麼?那個北俠的弟子,根本就沒有拿出真正的實力,他就是陪仲祥打著玩呢?這個仲祥,我讓他好好練習,就是不听。到現在還在三重中期,跟人家三重頂峰甚至是跨入四重門檻的對手怎麼比?這個吳遵世也真是的,像頭一場的嚴達多好,快刀斬亂麻勝了,好讓仲祥知道自己的半斤八兩。這小子太不爭氣了。”
“小師叔,你也別和仲祥生氣,你以為人人都向你似的,非得是天才中的天才。我覺得仲祥不錯了,起碼比我們強多了。”“小月,大雲你們和他不能比,你們多數時間用在學習經學上,他大部分時間花在習武上,主次不同。而結果是他和你們沒什麼區別,原因很簡單,就是學習的不刻苦,不專研,沒有樂此不疲,我看難成一代宗師!”
孫雲說︰“大哥,你的要求太高了,世上的武學天才能有幾人,差不多每20年才能出現一批絕頂之人。我看明年嵩山之後10年,他們這批老劍俠,就該退了,你們這一代就能出幾人各領風騷,引領武林20年。而好像每一、二百年,才能出現一次一位絕代劍俠,氣吞山河、獨佔鰲頭幾年,但這太少見,是吧?不知道大哥,你也沒有機會趕上?”仲圖說︰“我恐怕是趕不上了,這些年是亂世之年,英雄輩出。我听說南方像我一樣的年紀,功力比我強的有好幾個,尤其南俠的一個師弟,已經達到六重了,比我的偽六重修為還高。”
蕭月說︰“太遺憾了,我還盼望,將來師叔是東俠、甚至東劍,做個武林盟主。我們也跟著風光風光呢。”“這個我覺得但問題不大。我雖然不能一枝獨秀,但分庭抗禮,還是綽綽有余的。”孫雲說︰“那就行。好在我不是練武的料,要不然活在大哥的陰影下不得郁悶死。”
這時場上第二局也分出勝敗,仲祥本局打的十分賣力氣,給對手制造了不小的壓力,只可惜似乎是經驗不足,以四比五惜敗。仲圖滿臉汗水的走下擂台,來到仲圖身前說︰“老叔,您責罰我吧,今天我沒發揮好,就差一點沒打進金劍決賽。”仲圖冷笑一下︰“哼哼!小祥子,看樣子如果我現在說你沒有認清自己,估計你也不會認可我的說法,這樣吧,你仔細的再看幾場,回頭我們再討論。”“是,老叔。”
吳遵世回到後台,來到北俠的跟前,北俠滿意的點點頭,十分欣賞這個弟子為人處事,和自己的風格極其一致。他說︰“快拜見一下你曇鸞師叔,還有師弟,他馬上該上場了。”
兵營賽場中,青藤書院王亭對微山堡宋恩的比武同時進行著。
王亭的晉級是與本門的莫聞自相殘殺後才過去的,這讓他心里非常難受,同時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因為大家一直認為,莫聞繼續留下也只能止步在銀劍武士,而王亭繼續出戰,最次也能拿到金劍。王亭暗下決心,為了師弟師妹的信任,說什麼也要過關奪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