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因為未央宮所有藥物都是由未央總閣直接發貨,未央總閣的藥材取自于青城山及上林之中,根本就沒有這一大片紫甦。我也曾在洛溪的各家藥鋪中調查,同樣沒有發現這種毒藥。
空口無憑,你教朕如何相信
我在洛溪城中發現一家新開的藥店,每月取藥甚少經營也十分慘淡,卻于一月之前突然大肆兜售藥材,此店掌櫃現已在昭陽殿外,還請皇上詢問。
鐵四被帶上殿來,對種植七葉金錢草並私自兜售這一罪行供認不諱。
未央宮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還不好好反省,喊什麼冤枉皇上慍怒。
皇上大人慕容煙眼見皇帝失去耐心,不由得拔高了音量大聲辯解︰區區一家或幾家藥鋪出了問題,為何整個洛溪城甚至冥州中州涼州十郡都會大面積地出現瘟疫呢皇上
皇帝一怔,半晌才陰著臉問︰那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些不過是做樣子給大家看的。之所以瘟疫散布範圍之廣,是有人以未央宮之名給街頭乞討的乞丐們散發了大量的毒藥慕容煙義正詞嚴地說道。
底下群臣紛紛竊竊私語,顯然是覺得匪夷所思。
慕容煙看著皇上若有所思的神情,一咬牙繼續說道︰只有將瘟疫傳播的十分嚴重,引起恐慌和騷亂,才能夠傳到皇帝大人你的耳里來,才能夠嫁禍未央宮謀反啊皇帝大人你那麼聰明,肯定能想明白的是不是
普天之下,恐怕還沒第二個人敢和皇帝這樣說話。
昭和帝卻只是面色凝重地開口︰是何人如此可惡,竟視天下百姓性命如草芥
皇上,經由那些乞丐指認,派發藥物給他們的竟然全是洛溪督郵閔宗憲的家僕,甚至這位鐵四,也是他疏通太守府才偽造了良民的身份混入了未央宮之中
季卿揚恰在此時出列,抱拳稟報︰事態緊急,諸事從宜。罪臣私派羽林軍前往洛溪捉拿閔宗憲,甘願受罰。唯願皇上先听證詞,查明真相,肅清奸邪
大殿之上一片竊竊私語,人人自危。
皇上大手一揮止住了底下所有的紛紛擾擾,肅穆道︰宣。
請皇上還我未央宮一個清白慕容煙義憤填膺地呼喊,說罷重重地磕下頭去,小小的腦瓜�l匾簧 墼諏吮 拇罄硎 稀 br />
回皇上微臣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受人教唆,對未央宮懷恨在心,出此下策閔宗憲將頭叩的更是咚咚直響。
受人指使皇上立即抓住了他話里的重點。
是,是。不然以微臣之力,就算是想也不會想要與未央宮抗衡啊,那簡直是螳臂擋車,蚍蜉撼大樹啊是有人籠絡微臣,說只要籠絡將這一事情辦妥了,那麼洛溪城所有賺錢的渠道都會給微臣,以後說不定還會被提拔入朝為官
廢話少說,到底是誰皇帝一拍龍椅,雷霆震怒。
是是閔宗憲的目光在朝堂之上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而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將心一橫︰是左相徐世昌大人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徐世昌,慕容煙甚至也吃驚地瞪向了他︰是你
徐世昌忙不迭遲地跪倒,神色是一片慌亂︰皇上,冤枉啊此事絕對是裸的污蔑啊老臣甚至從未去過洛溪城啊
為了避人耳目,徐大人確實不曾來過洛溪,但這里有徐大人的親筆信以及徐大人的信物為證閔宗憲將物證高舉過頭頂。
皇上接過信,臉色越來越難看,像是竭力隱忍著憤怒,而後奮力將信擲向徐世昌︰你還有何話說
徐世昌一接到那封信,立馬變了臉色,他大驚道︰這明明是怎麼會在你手里
皇上面色陰沉地盯著他,雙眸里幾欲噴出火來︰徐愛卿,你的筆跡朕最為熟悉,這塊玉佩,似乎也是去年中秋,我特賞給你的那塊,你該不會是想抵賴吧
徐世昌再也顧不得其他,萬分驚恐地跪行至玉階前磕頭如搗蔥︰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真的不是老臣啊,老臣雖然與未央宮有些過節,但微臣萬萬不會做此等謀逆栽贓之事啊皇上
慕容煙眼疾手快地一把搶過那份欲被他碾碎銷毀的信,朗聲讀了起來︰未央庶女,壞我私鹽之渠道,搶我戶部之主權,著實可惡。此氣不出,枉為堂堂丞相然此時乃風口浪尖,宜等數月之後,一擊取勝,則未央宮之勢盡除
群臣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數月前未央宮主慕容汐查獲並阻斷了徐世昌的私鹽生意,因此他懷恨在心,伺機報復,意圖陷害。
徐世昌的表情真可謂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那封信確實是他親手所寫,可是明明是差心腹送與二皇子楚揚的,怎麼會落在這幫人手里
皇上正欲判決,突然有官員跪在了大殿之上。
皇上,臣乃負責戶部的中書舍人楊舜羽。
多麼熟悉的開場白。
皇帝頭疼地扶額,有些不耐地開口︰怎麼又是你
皇上,自古疫災便是民生大患,輕則民不聊生,重則王朝傾覆。此次四州十郡,諸門出死者九十余萬人,貧不能葬者不在其數此卻非天災竟是人禍,臣痛心疾首,懇請皇上嚴懲楊舜羽言語犀利,沉痛開口。
朕自是知道此事嚴重至極。皇帝陰郁著臉,難掩不快。
但臣以為,以徐丞相一人之勢,難以在如此多郡縣耳目遍布,燎原至此。若非要辯個子丑寅卯,臣卻認為未央宮難逃干系。
楊舜羽一語驚人,霎時又將矛頭指向了未央宮。
皇上明察,老臣冤枉一定是未央宮心懷不軌,對老臣又暗含不滿眼見事跡不成,方自導自演了一出苦肉戲
你血口噴人慕容煙憤怒地跳了起來,指著徐世昌,激動地控制不住地全身顫抖。
左相,那親筆信可是你的手筆一直沉默的季卿揚突然發話。
那親筆信確是老臣親書,不過是一時斗氣,氣話而已,臣失言,任憑皇上處置。只是這制造瘟疫意圖謀反的罪名,老臣雖死不認啊皇上頭發花白的左相跪在殿前,言辭激烈,信誓旦旦。
那玉佩,是朕親自贈與你。皇帝冷冷地發問。
臣有罪幾月前,臣府邸失竊,皇上御賜玉佩不知所蹤。臣遍尋不得,卻又恐陛下怪罪,遲遲未敢上報,豈知竟釀成今日之禍。臣罪該萬死左相極力辯解,難辨真假。
未央宮不曾參與其中。皇上突然下了結論,沉沉地看向徐世昌︰而徐相你,難辭其咎。先除去你左相之位,並將此事交由刑部調查。
季卿揚私自調軍,降為三品車騎將軍。未央宮清塵和夜月都放了吧。
皇帝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下跪群臣。不論幕後主使是誰,朕絕不姑息。
眾人見皇帝心意已決,不由都噤若寒蟬,不敢嗆聲。
皇上楊舜羽不知死活地開口,︰東台不可一日無相懇請皇上補缺
你便領了該職吧。皇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楊舜羽驚訝地抬起了頭。
群臣驚訝地張大了嘴。
這都行慕容煙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從五品到二品,連升三品。更重要的是,東台左相向來掌佐天子,總判省事,手執大政。如此人人垂涎三尺望眼欲穿 的高位,便這樣輕輕松松地刷幾句嘴皮子就能得了
百官心中五味陳雜,叫悔不迭。
楊舜羽卻恭恭敬敬地跪拜下去︰臣定不負皇恩浩蕩。。
第四節
永安皇城,青玄宮。
接連十余日來,無論慕容姐妹與洛妃說什麼,她始終都不曾開口多說半個字。
反反復復就那四句話︰愛欲生憂,從憂生怖,若離與愛,何憂何怖。
漸漸地她們也沒有力氣再多費口舌,青玄宮中一天比一天沉默下去,荒涼又蕭瑟,總讓人聯想到暗無天日。
這一日正是十五日期限的最後一天,慕容凝數的真真切切。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紛紛擾擾听不真切。
青玄宮年久失修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久違的陽光鋪天蓋地的傾瀉而下,刺得兩人睜不開眼。
空氣中跳動著細小而歡快的灰塵,帶著光芒與溫度。慕容凝緩緩地伸出手去,仿若重回了塵世間。
待到雙目已經漸漸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光明,兩人才看清了面前迎接她們的眾人,容和皇帝溫和地沖她們笑著,眼眸里透露著一絲難言而喻的愧意。
他的左側佇立著一身帥氣鎧甲英氣逼人的季卿揚,此時年少將軍依舊是板著臉沒有表情,可面龐那鋒利的線條在璀璨奪目的陽光下,竟也柔和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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