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我不醫。”
輕飄飄的聲音一經飄過,楚柯立刻以異常淡漠的眼神掃了一眼杜老,之後,便扭過頭,就要走去。
馮古先是一怔,之後才反應過來,頓時慌了神,連忙叫住楚柯道。
“仙人,仙人慢走!。”
他面色焦急,心中忐忑,暗叫不好!
這算什麼事啊!好不容易才請來的人就這麼走了?
他自己就是一位十分厲害的醫生,不過從來沒有體會過病人家屬的心情,現在,可是切切實實的體會了一把。
但若是治不了也就罷了,這可是連診斷都沒開始,就拔腿就走了。
這算什麼意思?
要知道對方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杜老!
整個江州都可以稱之為人人敬畏的杜老!
其資歷之深,人脈之廣,便是一般的少將都不敢招惹!
楚柯怎麼有這個膽量?就憑一個楚仙人的威名?還是那接近九品的修為?
那可遠遠不夠啊!
他還想要勸阻幾句,卻看到楚柯回頭看著他,雙眼之中盡是冷漠。
“我已經說了,這人本座不醫,也醫不了。”
“怎麼會……”
楚柯如此斬釘截鐵的話,立刻就讓馮古面色立刻蒼白下來,而一旁的杜老,則是注意到了“仙人”這兩個字,雙眼直是睜開,內部精芒涌動,頗感興趣的問道。
“小馮,這仙人……”
這欲言又止的意思馮古自然明白,于是解釋起來。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東州楚仙人,現在搬來江州,隱藏在我們醫院里。”
听得此話,杜老頗有種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開口道。
“哦,哈哈,原來是楚仙人,我還以為楚仙人年歲與老頭子我差不多呢,沒想到竟然這麼年輕!”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說罷,這貌若農夫的杜老就擦了擦手上的干泥,一臉憨厚的笑了起來。
“真是出乎意料,依小馮所說,楚仙人不僅修為高深,而且還會煉丹,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只有在這個瞬間,老者憨厚的笑容之中,才會隱藏些許不同尋常的味道。
不過楚柯可沒有管這些,他看著杜老,淡淡開口道。
“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總之這病,今日我是不打算治了。”
“告辭。”
“這……仙人,這是為何?”
馮古仍舊不甘心,走上前去就想要阻止楚柯,而楚柯接下來的一句話,可是著實將馮古給嚇了一跳。
“自己不想活的人,我為何要費力氣去救?”
這句話,宛如雷霆降世一般,轟擊在了每個人的腦海之中。
馮古眼瞳緊縮,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嘴巴微張。
而杜老聞言,則是雙眼瞬間睜開了頗大的一條口,佝僂著的身子微微直起,整個人都挺拔了不少,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不論是精氣神,還是神態都與方才截然不同。
隨後,他連同拿著水壺的手一起背負在身後,呵呵一笑,開口道。
“不知楚仙人,這是何意?”
即便是見到杜老這樣變化,楚柯的態度也仍然沒有任何了變化,只是冷冷的撇下一句道。
“自己什麼樣,自己心里清楚。”
“本座不是傻子,難道還看不出一個人究竟是不是得了病?”
說到此處,楚柯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面前這個面容枯槁的老者,頗感興趣的問道。
“不過我倒是很感興趣,什麼人如此重要?就算這般重傷你,你都不願意去治。”
杜老听到這里,神色已經開始化為凝重,他微眯雙眼,緊盯著楚柯,想要看出一些其他東西。
“仙人這話,老頭子我可有些听不懂。”
這一回,輪到楚柯哈哈笑了起來,只見他雙手抱胸,戲謔的調侃起來。
“這二十年,你也真是能忍。”
听到這句話的時候,杜老的神情頓時大變,兩只眼楮瞪得老大,先前憨態可掬,風清雲淡的姿態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弄弄的駭然之色。
接著,他好像視線根本無法從楚柯身上移開,開口對馮古說道。
“小馮,你先退下,我要和這位楚仙人單獨談一談。”
“是。”
馮古不知道楚柯的話究竟是哪一句刺激到了杜老,但是直覺告訴他,這里的話,他不適合听。
于是乎,馮古向著杜老恭敬一拜,轉身對楚柯說道。
“我就在車上等候,若是事情結束,仙人聯系我便好,我會立刻過來。”
楚柯隨意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隨後,馮古就消失在了二人的視線之中。
此處,便只留下了楚柯與杜老兩人。
杜老隨手將水壺放在手邊的木桌上,直接做了個“請”的手勢,開口道。
“仙人,請借一步說話。”
二人說話間,直接走進了磚瓦房。
不得不說,磚瓦房內部還是頗為干淨的,磚制地板鋪的紋絲合縫,沒有絲毫的灰塵,兩雙布鞋在鞋架上擺放的整整齊齊。
棚上除了木柱之外,只有一個垂吊的燈泡,燈泡沒有開,也不知是否毀損。
內部則是有一張單人板床、一張四方木桌和兩只板凳,都是相當普通材質的木頭,像極了普通農戶人家的布置,其上已經磨損了大半,頗有些面目全非的感覺,只是輕輕一瞥了一眼,就能夠感受到厚重的年代感。
杜老禮貌性的請楚柯坐下,之後便開口道。
“不知楚仙人,是如何看出來的?”
他這句話,算是徹底承認了楚柯之前那莫名其妙的判斷。
“你自己就是四品武者,听馮古所言又是醫道聖手,對自身的調養也十分的好,活到百歲應當不是問題,但是現在才不過剛剛過了九十就氣血衰敗,幾欲亡故,豈不是很奇怪?”
若是馮古在這里,恐怕會大吃一驚,他可從來沒有說過杜老本身也是一位修為不俗的武者。
杜老以為是馮古告訴他的,便沒有在意,不過這般解釋,終究無法說服杜老,于是他繼續問道。
“可閣下是如何知曉我這毒,中了“二十年”的?”
楚柯沒有回答,轉而反問道。
“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問你,可曾服用過增壽類的丹藥?”
“不,從未服用過。”杜老矢口否認。
听聞這句話,楚柯直接慵懶的一靠板凳後面的灰牆,漠然道。
“這麼說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