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婕心思如電。
大案子不是大鍋就是大功，現在這形勢鍋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大功，得搶！
顯然如果能獨力完成這個分析會獲得更高的評價和嘉獎。功勞就一份，如果能完成，又何必請人來分餅？
艾麗婕環視屋子，八個人，再加上一個可能正在醫院急救的切斯，九個，這就可以了，如此大功，上頭的領導得分一半去。
我在一半中分一半，四分之一。
切斯雖然不在，但憑這張紙，也得在我分剩下的一半中分一半，八分之一。
瑞德是組長，在切斯分完之後再分一半，十六分之一。
最後那部分，六個人分，也挺好。
按最低一百萬獎金算，還能剩四萬美刀，夠給他們吃一年批薩餅餅。
…...
然而，一分鐘之後她就後悔了，因為新的一個情況又發生了，那是一個在十分鐘之內紅遍網絡點擊量數千萬的視頻直播。
沒有第一時間看到直播完全是因為他們埋頭于別的工作。
但，瑞德只用光頭中國這兩關鍵詞就已經滿屏的搜索結果了。
十分鐘，這個直播只有十分鐘。
現在他們只能看重播內容，但其實是一樣的，並沒有任何刪減，原汁原味。
蜂巢里的八只小蜜蜂都停下手頭的工作，開始看這個重播視頻。
除了中間還取笑了一下那個洛城的警員，那條花內褲，基本上這八只小蜜蜂都是沉默的，甚至連搜查令變成批薩單這鏡頭他們都有點笑不出來。
“我認得佩妮，局里長得最漂亮的那個。”里克喃喃自語，“她好像失禁了。”
“米勒跟我要過一份資料，”瑞德摸著鼻子，“他查的人就是蕭恩，剛才我就在想會不會出事，果然出事了。”
“他是怎麼把搜查令當面換掉的？”
“......沒看出來...”
幾個人把目光投向沉默中的艾麗婕。
艾麗婕怔怔地看著這個視頻，看著上面那個光頭，那出現在門口的佩妮和米勒，心中大恨︰加上這個資料，我的報告能拿a，但沒了這個，只能是b了。
“說說吧！”艾麗婕的聲音有些無力。
瑞德和同事們轉過身，他們的臉色幾乎是一樣的精彩。
“這個蕭恩，好像確實不是普通人！”瑞德嘶啞地開口自語。
“能確定是異能者？”有人試探地說出這個詞。
“可以肯定了，就不知道能力是什麼級別。”伊森清了清嗓子，但仍舊有些沙啞，“我弄到的一份超能力評估表格，可能需要再補充點東西。”
“你剛才評的是幾級？”瑞德問道，這表格，他還沒有來得及打分。
“一級。”伊森猶豫了一下說道，“有點保守了。”
“現在呢？”
“超過二級，也許是三級...我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有什麼能力沒展示出來...你們注意到他是怎麼弄這個直播的麼？特別是開始那段，鏡頭是怎麼從屋里一直到樓下的...我沒搞懂...”
伊森的音量越來越低，嗓子也越來越干。
一片靜默。
蕭恩的地址顯示他直播時位于五樓，而當時直播視界從五樓到一樓不過是短短一秒，然後回到樓上也是一秒，怎麼做到的？
導軌？
外面可是七八級的強風，那警員洗衣服時的水都被風吹得跟噴泉似的。
偏偏這鏡頭半點沒抖動。
是人帶著手機飛下去的？
還是手機自己飛下去的？
還是另外有個會飛的玩意？
就算是軍方用的無人機也做不到這一點，細思恐極！
仿佛冥冥中一股莫名的危險感向他們襲來，室溫仿佛也下降了許多。
艾麗婕冷著臉點點頭，在電腦上飛快打著字，她要馬上再發一份補充報告，這甚至比前一份更加關鍵。
“看這個！”瑞德突然把電腦屏幕轉過來，上面是那條發布在推特上的信息，那個賬戶名為zhongguoxioen發的信息。
只是這一次，不是被提取出來的內容，而是連帶著簽名圖。
“艾麗婕，你認得這幾個漢字麼？我查了這上面的四個字，銳是銳利，聞是听或是嗅，奇怪為什麼涉及兩種器官用一個字，...呃，這如雪，大概是像雪一樣，你覺得是指說天冷了鼻子耳朵被凍壞掉的意思麼？”
“不能光看單字的意思，中國文字詞義要看語境，”艾麗婕手指如飛，眼楮卻看向那個屏幕，口中念道︰“銳聞如雪，我想這四個字應該是成語。你查一下。”
瑞德搖搖頭︰“沒這個成語。在百度上沒有查到類似詞條。”
艾麗婕微微一頓，沒有麼？
銳聞如雪，她輕輕再念一遍，她的中國話說得不算特別標準，但咬音很重，有點播音腔，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當她自己念完時，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她又輕輕叨念了兩次銳聞如雪，突然開口︰“你們感覺到什麼不對勁了麼？”
“好像...”
“說不上來！”
“熟悉的音感！”
再次念叨了兩次之後，這次她沒有再咬音那麼準，反而是刻意含糊了一些，艾麗婕突然睜大眼楮，瞳孔卻一下縮小到極致的感覺。
“是這樣！”她抿起嘴唇，面無表情迅速完成第二份補充報告，發送。
“到底是什麼？”瑞德奇怪地發問。
“revolution！”艾麗婕輕聲說道。
瑞德打了個寒顫，像是傳染一樣，另外幾個人也微微抖了一下。
最近這幾年，這詞听得最多的就是在互聯網行業了，動不動一個技術出來就號稱某某革命，誰也不會認真當回事。
反正互聯網就是一路革著命發展起來的。
但換到這里，這詞可就太可怕了！
現在這世界上，還拿這詞當口號的還有幾個人？
呃...好像不是瘋子就是精神病吧？
這光頭，看起來好像真的很切合精神病人的狀態，你看這看到槍指著自己時的表情，那有半點害怕麼？
有也是裝出來的！
宅男們閱片無數，什麼是浮夸什麼是真情流露那是一目了然，這演技，得打零分！
但，為毛我們感覺好怕怕呢？
分析平台上，一條時間軸線貫穿著數十件血案。
這些支離破碎的案件分散開來不過只是體現了一個城市的治安差，洛城本來治安就差，攤到歷年也不過是個平均水平。
但這些案件集中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那就不是城市治安的問題，而是國家安全。
宅男們齊聲吞咽口水。
想象力豐富的人總是很容易被自己嚇到，他們已經被嚇到了。
實在也怪這些年好萊塢出的恐怖片太多，超出現實武力能解決的非人類能在一個城市中產生多大的破壞力？
那個光頭，子彈打不死，甚至打不傷，力量可怕速度驚人，能不能飛不知道，但在大樓間跳來跳去的能力肯定有，否則米德利街那從頭到尾從地面到天台他一個人是怎麼玩的？
特別是，他還不笨！
沒錯，這絕對不是個無腦的怪物。
看光頭就知道這智商低不了！
還懂得拿手機玩直播，耍得兩個聯邦探員都尿崩了，絕對是故意的。
什麼目的也很明顯，就是為了抹黑美國，看名字就知道——真實美利堅。
現在網上的評論都好幾千萬條了，光罵聯調局的就佔到四分之一，另外還有四分之一是專門來嘖嘖的。
在所有的怪物片里，無論怪物的武力多麼強大，人類總是有一項可以佔優，那就是智商，最後也總是勝在這個環節。
但對于智力超高又武力強橫的...有這樣的例子麼？
接下來，洛城會死多少人？
相信從今天開始的洛城，不管是來玩的還是買房子的至少得降兩成，也許更多......
這手法，艾麗婕覺得好熟悉，似乎有一絲白宮絕學的影子。
眾人不約而同再扭頭看屏幕上，那里一個光頭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猛然一顫，就好像突然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身邊成形，隨時會把自己卷入其中吞噬嚼碎。
“怎麼辦？”皮克有些不知所措地開口，“對付這種人，我們有沒有類似的預案？”
“應該有的吧？我看這類片子里，咱們都有預案，或許是我們的等級不夠。”弗雷德接口說道，顯然他指的是那些超級英雄電影電視。
艾麗婕沉思。
確實是有。
也確實是這些人的權限不夠。
但至少每一個美國人都知道從四十年代開始就已經有超級人類實驗，在六十年代時已經有了太空計劃，在八十年代還要搞星球大戰，怎麼可能沒有對付超級人類的計劃呢？
只能說，這種屠龍技一直都沒有用武之地。
它也許是哪個漫畫宅在中情局的地下室里想出來又被鎖在保險櫃里，隔幾年又會因為技術進步而拿出來更新一下，然後再被鎖進去。
這種方案永遠是屬于少數人才可以觀看，因為屠龍技到底能不能屠龍，只是出于臆想，也許實踐之後會降級成傷龍技，再然後可能變成七傷拳，......
無論如何，這玩意都是要保密，給龍知道你打算怎麼屠龍，那你還屠得了麼？
艾麗婕看著屏幕，突然提高聲量︰“鉛屋。”
她環視周圍，打量著一個個或困惑或惶恐的臉︰“總部要求，三分鐘後，鉛屋匯報。”
瑞德听到鉛屋兩字，立刻拍下桌前的一個黑色暗鈕。
辦公室的門突然發出吱吱的聲響，一個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窗簾降了下來，把整個辦公室的門擋得嚴嚴實實，而內在的什麼變化卻是看不出來。
這只是明面上的變化，但實際上，艾麗婕知道，整個安全等級提升了兩級。
這個辦公室外圍五十米之內，已經禁止所有人通行了，直到解除那個鉛屋狀態。
因為她這個小組需要直接向著總部專案負責人做案情匯報，解釋她為什麼會做出那個結論︰蕭恩，變種人！
僅僅這變種人就足以引起最高層的極度關注，更何況，他是一個華裔！
是一個有著明確情感傾向的華裔變種人。
這幾乎是在說美國的敵人已經把隨時可以引爆的核彈放到了美國本土，而且這個核彈還是會跑會跳會說會笑還特麼的會唱歌的人類造型！
一個心理變態的光頭佬，就像是那個成天到晚和世界做對的小丑，已經開始在我們的家里搞起了破壞，......
小丑至少還有蝙蝠俠這個克星，但現在面對這死光頭，我們的超級英雄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