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看似虛幻,實則乃是刀芒所化,每一道都凝聚了血歸刀那駭人的殺戮之氣,常人別說抵抗,就算是看上一眼,若非心志堅定者,定然會迷失心智,被殺氣侵入心脈,走火入魔而死。
魂三出身魔道,手中自是沾滿了鮮血,殺氣的濃郁程度根本不亞于血歸刀,可越是這般,越是會受到血氣的影響,心下一股劇烈的戾氣升騰而起,手中的掌法竟是變得凌亂起來。
葉玄見狀,不由得嘴角淡笑,強者較量,每一個呼吸都極為講究,因為勝負甚至是生死都往往只在毫厘之間,魂三亂了,他取勝的機會就會變大,當下順著後者的發髻出一刀劈下,刀勢宛若狂風暴雨,星火交錯,似致命獠牙,緊咬對手不放。
龍騰虎嘯之間,磅礡的刀芒好似怒濤洶涌,拍打而至,頓時驚起萬千石浪,惹得魂三是顧此薄比,連連用肉掌在身前瘋狂揮舞,一招一式,盡管都將滿天的刀芒擋在了三寸之外,可整個人卻是顯得極為被動,完全在氣勢上被壓制,翻不得身子。
“居然能躲過我的快刀,陰鬼山的五轉鬼魅術倒是有些明堂!”
見魂三狼狽招架,葉玄面露一絲冷笑,對于他來說,只要交手,就能分析出對方的長處和短處在哪里,此人論及修為,怕是比他都要高上一個等級,憑著血歸刀相助,這點差距倒顯得無足輕重,奈何修鬼者都有一個優勢,就是他們的身法比一般的修士要詭異的多,如影如魅,就像是鬼魂一般,令人難以捉摸,這點,在魂三的身上更是被放大了無數倍,畢竟金丹中期,甚至後期的強者,可不是兩三下就能斬殺掉的。
恐怖的刀芒再次狂涌而下,帶著那咆哮著的赤紅光柱,直接刺入魂三的肋骨部位。
“砰!”
魂三沒想到這一刀的角度如此刁鑽,肋骨之下便是丹田,一個這里露出了破綻,那對他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利,所以身子一側,手掌對著虛空微微一震,勁風向著後面猛然一推,便是形成了一道簡單的風牆,刀芒張開了血口,徑直咬在了風牆之上,只听得一陣巨響,風牆轟然散開。
可怕的能量威壓擴散出來,將魂三生生震飛,一腳重踏在石板上,在地面足足拖行了百丈遠,方才在滿天的灰塵中穩住了身軀,所到之處,卻留下了一道深達半丈有余裂痕,可見那能量到底有多少狂暴。
薄霧之中,只見魂三站在石堆上,寬大的道袍沾滿了灰塵,袖口更是被劈掉了一片,露出一只布滿了符咒的手臂,此時他的臉色完全沒有了先前的風輕雲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超乎想象的陰沉憤怒,就像是一座火山,即將爆發出驚天的熔岩,整個人仿佛都沉浸了在某種極端的情緒中,看的人是心悸不已。
“這雨林到底是何方神聖?”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到了,魂三身居陰鬼山百年,自從上次正魔大戰後,幾乎就沒有在世人面前露過面,但無人敢否定他的實力,因為他是北域最為巔峰的強者之一,如今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後輩逼得脫招逃竄,這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時間無數道目光落在那削瘦身影之上時,眼神中都充斥著對強者的崇敬和畏懼之色。
紫袍老怪死了,陰鬼山在今天難道也要失去一個頂梁柱的角色?
沒人知道這場戰斗的結果如何,卻又很希望知道,因為這將會改變北域的格局,但若是他們知道天焰魔宗的魔炎子也被方古和司徒靜聯手斷了一臂,又會作何感想呢?
“葉哥好樣的,那一刀真******帥!”
林奇此時正坐在火蛇的頭頂,目光望去,底下發生的一切都能映入眼中,先前葉玄那一套刀法施展出來,每一刀都只取對方的命門,而且刀刀凶險,角度和力量幾乎都無可挑剔,堪稱完美的配合下,盡管沒有斬殺魂三,但至少在氣勢上已經勝了一籌,報仇不過是世間的問題而已。
魂三這老雜毛打得他手骨背骨斷裂,林奇可心里記著,所以葉玄要不殺了這家伙,難消他心頭之恨。
楚新柔服用了葉玄的療傷丹藥,傾城的容貌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紅潤,體內的融化出來的貔貅靈力在不斷的滋養著那些受傷的經脈,而且修為也在增長,隱隱已經接觸到了金丹的壁壘,但現在,她顯然沒有這個心思去理會這種事情,柔和的美眸此時正泛著足以令男人心碎的動人波動,擔憂之色全寫在了臉上。
她對葉玄百分之百的放心,但魂三和其他人不同,剛才她在沉睡中,隱約能感覺到那股黑色的符咒中,似乎蘊含著某種可怕的力量,若不是葉玄及時出現,將那一擊給擋了下來,一旦被符咒打中,只怕下場會非常難看。
“你會沒事的,對吧?”
身為眾人的聚焦點,葉玄並沒有半點不適,是正是魔在他眼中根本無所謂,陰鬼山之前與他無冤無仇,按理說,完全不會有什麼交集,但可惜的是,這魂三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將主意打到了楚新柔和林奇的身上,在廟宇中,他連鬼君分身都給剁了,區區一個人族修士,他顯然不會太放在心上。
血濺三步,血濺三十步,對他而言都是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人,這是他最熟悉的方式,也是最令人感到舒心的方式。
“老夫縱橫修真界兩百多年,從未在招數上輸過任何人,今日你這小輩能憑著一柄寶器,逼得老夫退步,傳將出去,即可名震北域,和你相比,別說周同,就算是千刀門的刀恆,在你手中,怕也討不到半點好處!”魂三將怒意收斂,不禁不罵,反而開口就是連聲贊嘆,那副真誠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崇拜者。
“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調節自己的情緒,這魂三能夠活到現在,果然有些自己的門道!”
喊打喊殺,沖動易怒的人,葉玄見得多了,但真所謂槍打出頭鳥,修真一路並不能靠著一腔熱血闖天下,反而是要冷靜思考,凡事都要步步為營,特別是雙方修為相近時,更要考驗彼此的心境,不急不躁,伺機而動,方才能夠找到制敵的方法,顯然,眼前這魂三,就具備這種過人的心性。
“老夫縱橫修真界兩百多年,從未在招數上輸過任何人,今日你這小輩能憑著一柄寶器,逼得老夫退步,傳將出去,即可名震北域,和你相比,別說周同,就算是千刀門的刀恆,在你手中,怕也討不到半點好處!”魂三將怒意收斂,不禁不罵,反而開口就是連聲贊嘆,那副真誠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崇拜者。
“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調節自己的情緒,這魂三能夠活到現在,果然有些自己的門道!”喊打喊殺,沖動易怒的人,葉玄見得多了,但真所謂槍打出頭鳥,修真一路並不能靠著一腔熱血闖天下,反而是要冷靜思考,凡事都要步步為營,特別是雙方修為相近時,更要考驗彼此的心境,不急不躁,伺機而動,方才能夠找到制敵的方法,顯然,眼前這魂三,就具備這種過人的心性。
“能夠听到對手如此高的評價,在下應該高興,還是替你感到悲哀?”葉玄笑了笑,心中卻是凝重了片刻。
“悲哀倒是不需要,老夫修鬼多年,所遇到的能人異士數不勝數,今日一時大意,著了你的道,也算是老夫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不過小子你听好了,想要老夫的人頭,光憑這一手好刀法是行不通的。”魂三恢復了心境,竟是連眼中的憤懣之色都淡化了不少,顯然對于沉醉陣法禁制研究的人而言,調節負面情緒的本事可要比常人厲害的多。
“你連我的刀都躲不開,卻說我的刀取不了你的項上人頭,未免太目中無人了點吧!”葉玄冷笑道。
“你的刀是快,比刀恆的都要快,不過卻沒有成套的路數,一環扣一環,都是你任意施展,威力固然很大,但想要傷到老夫,也不是那般容易之事。”魂三淡淡道。
“這老雜毛的眼力果然獨到,一下就看穿了我刀法的虛實,想來也是有了對付我的計策!”葉玄聞言心中不禁一沉,他剛才所使的刀法的確沒有太多章法,不過是憑著血歸刀和他修為的強大進行雙重壓制,能夠逼的魂三節節敗退,除了速度之外,狂暴的刀芒也是其中之一的因素,而一旦雙方距離拉開,擺脫了近戰的束縛,刀法再想要對其有所作用,只怕就難上加難了。
“小子,你不用故作深沉,老夫連刀恆都能一戰,你的刀豈有避開之理?想要熱血,老夫就陪你斗上一斗!”
似是看穿了葉玄心中所想,魂三嘴角不禁泛冷,目光如梭,極目眺望,大手一轉,只見那手心之中,猛然浮現一滴黑色的液體,液體很小,黃豆般大,屈指一彈,便化為一抹黑光匹練,直接沒入了遠處的空間中。
“咻!”
輕微的破空聲在遠處漸漸傳來,剎那間,那平靜無波的空間深處,一股極其隱秘的能量,正猶如海潮一般波瀾洶涌,滾滾潮汐從其中流動而來,震得四周是一片淒然巨響。
而在動蕩過後,幽光忽然從漆黑的虛空中照射下來,緊接著,一面足有一尺厚的白骨之牆出現,白骨之牆的表面,布滿了嬰兒手臂粗細的三稜骨刺。
骨刺倒插在白骨之牆的中心,森森白骨上流淌著鮮紅的血液,好似一個活人,被生生抽筋剝皮,將全身的骨頭都剔出來,然後精制成這一面冰冷可怖的一幕。
伴隨著白骨之牆的出現,那三根血淋淋的骨刺竟是緩緩從牆壁中向外延伸出來,越來越長,直接從其中剝離。
“合!”
見狀之下,魂三臉色不由得掀起一抹得意,再次引出一道黑光,黑光灌入三根骨刺之中,骨刺頓時發出一陣劇烈的顫抖,滔天的血腥氣味如颶風席卷,黑光瞬間照亮了整片天地。
雙手合十,沖出去的黑光又是快速回流,詭異的符文從黑光中浮現,施加在骨刺之中,令的骨刺的表面漸漸雕刻出了一張鬼面,三根骨刺,三張鬼臉面具,混合如一,本是五六寸的骨刺,眨眼之間,已經化為了一根半丈大小的骨棒。
“這是……這是魂三的魂骨棒?”靈蛇望著那根泛著邪氣的白骨棒子,目光之中,竟也露出了一抹驚詫,顯然是沒想到這東西會出現。
“想當年魂三初學煉器術,憑著這件法寶,不知道殺了多少揚名天下的強者,如今卻用來對付一個小輩,看來這場大戰會很是精彩呀!”一旁的灰衣老者也是默默一嘆。
“魂骨棒?不知道比起乾元手中那件魔焰風錐,孰強孰弱?”陰陽子顯然也听聞過這件法寶的凶名,心中不禁和天焰魔宗那件鎮宗之寶做了個比較。
“此物乃老夫親自祭煉,取了魂骨,抽了肉筋,煉制一百余年,方才出爐,一共斬殺三萬六千八百五十三人,其中有五人是金丹強者,而你或許就是第六個。”魂三手持魂骨棒,渾身上下的氣勢幾乎是暴漲了三四分,殘破的袍子漸漸被血色所沾染,令他看上去,猶如一尊滴血的人像,煞氣非常。
“上品寶器?”一股滔天的血厲之氣撲打在面上,令的葉玄心中一冷,以他的見識,怎麼會看不出眼前這白骨棒子絕非一般的鬼器。
“以血肉經脈為引,用三魂七魄為體,加之三根金丹強者的脊骨為材,這法寶不容小覷呀!”寂靈神珠的聲音輕輕傳來︰“這家伙不僅懂的煉器術,更是狠心之人,這等煉制方法,常人如何能想到?”
葉玄深以為是,當初在雲霧澗,他就見過司徒玉使過一件骨鏈劍,只不過那件法寶論及材料和主體精魂,根本無法和魂三這件相提並論。
用自己的魂魄和脛骨煉制法器,光是這份勇氣,也的確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看來是我太低估他了呀!”葉玄眼中一凝,卻是不再多想,縱使自己刀法薄弱,但一力破十會,在絕對的威力面前,什麼法術都是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