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破天而來,卻是被寂滅之瞳生生阻礙了一下,只听的一陣音爆炸響,便是金光散落,漫天霞光好不淒美。
“開始拼命了是嗎?既然如此,那這道靈魂在下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葉玄豈能看不出這只手掌是鬼君最後的招數,用一身精元做功夫,想要轟殺他,只可惜他殺不得,也殺不掉。
大笑之聲,葉玄意氣風發,眼中血光漸漸變得澄明起來,顯然在無上清心咒的大法力下,一切厄難和戾氣都會被化解,眼前這鬼君自然也不例外。
口中念動烙印在腦中的清心咒語,不時道法妙音如孩誦經,盈盈裊裊,奇幻變化,聞則如臨仙境瓊池,已然忘卻身處何地。
這清心咒原只是道門三清祖師平日偶得所著,傳于門下弟子三十六人,盡管字數不多,但字字珠璣,深入骨髓,是道門經典之妙門所在,平常人誦讀,即可延年益壽,保享一生安樂無事,修道之人,若是精通道家理法,則能增長修為,斬妖除魔。
葉玄入世五百余載,自是殺心甚重,可本性純良向善,絕不是濫殺之人,又是身懷無歡決這等三界不可多得的重寶法典,兩者相互搭配,妖魔鬼怪又如何能擋?
“其法正身,妙音傳界,道心本良,其重于誠……”葉玄嘴唇微微顫動,無數符咒便猶如那涌來的疾風驟雨,金光之下,變化萬千,最後成了一輪黑白圓月,好似一個大門,光芒璀璨,令人無法睜眼。
“九重陰陽門?怎麼可能?”黑白圓月一出現,那只鬼爪便是猛然搖擺起來,本來凶猛的氣勢,幾乎是在瞬間萎靡下來,竟是散失了一戰之力,轉頭就是朝著那道裂縫射去,儼然是害怕了。
“想跑,沒那麼簡單!”葉玄花了如此大的功夫,才逼得這家伙走投無路,豈能在此刻功虧一簣,轉眼之間,火光四射,那黑白圓月轟的一聲打開,黑白之光十分柔和,好似尋常陽光普照而下。
玉仙子刀恆以及司徒玉等人皆是在光照範圍之下,只感覺渾身上下都充斥著無法言語的舒適,連同那虛弱的真氣就緩緩恢復,一個個皆是瞪大了眼楮,顯然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神奇的符咒。
但這黑白之光卻是對人不對事,一照之下,剩下的七八萬小鬼根本無法抗拒,一股腦的都被吸入了圓月之中,三大鬼王見狀,更是嚇得抱頭鼠竄,但奈何這黑光之光對陰靈之體的壓制太過沉重,原本不弱的法力,如今只剩下一兩成,何來逃跑的氣力?
“大仙饒命,大仙饒命呀!”
三大鬼王淒厲咆哮,此時哪里還顧得葉玄的身份,口中大仙大仙叫個不停,生怕說慢了,就會在那光芒之下煙消雲散,永世不得超生。
葉玄對陰靈一向沒多少同情,更何況這三大鬼王召喚鬼君,本就是要置他于死地,如何能饒?
袖口一卷,伴隨著一道漆黑旋風,便是將三大鬼王的身軀直接裝了進去,丟入招魂幡中,進行廝殺。
而在這個空檔,白虹劍和血歸刀早已經飛掠出去,鬼君手掌倉皇之間,法力也消了幾成,一個不小心,竟是著了法寶的道,一左一右合圍之下,不免調頭回去,卻不料迎面而來一波黑白之光,當真撞了個頭彩。
“啊!”
光芒之中,那鬼君手掌好似一條在鹽水中掙扎的螞蝗,不斷的糾纏翻滾,化身外的陰氣眨眼就升騰起來,仿佛是被蒸熟了,炙熱和冰冷相互交替,強如它,也忍不住嘶吼暴躁。
而一刀一劍豈會錯過這個時機,紅白靈光,自是從手掌的末端和手指間貫穿,如那粘肉板上釘釘子,令的手掌無法脫離,一正一邪,靈力灌注其中,饒是陰靈此時也大大的吃不消。
“小子,本君乃鬼殤殿五大鬼君之一,你若是將本君的陰靈焚毀,鬼殤殿必要你人頭落地,永世不得超生!”苦掙不得,鬼君手臂突然咆哮起來。
“鬼殤殿我可不認得,若想報仇,只管前來,雨某隨時恭候!”葉玄知道今日之事已成定局,若能將這道靈魂滅了,那本體實力必定受損,百年之內只怕無法恢復巔峰,既然如此,那就休怪他心狠了。
他和刀劍心意相通,只待法寶將手掌禁錮住,便是一掌轟出,磅礡的真氣暴涌,好似千萬鋒芒,伴隨著雷火之勢,滔天的火焰將手掌團團圍住,烈火煆燒之下,手掌根本不能脫身,只能在痛苦中煎熬。
“收!”目光一冷,葉玄大手一招,便是將那奄奄一息的手掌收入招魂幡中,不過這一切他都做的很隱秘,看上去就像是親手將鬼君燒死一般。
“好厲害的手段,這雨林到底是出于何人門下?”望著那天空之上,凌空懸浮的黑色少年,眾人捫心自問,便是自愧不如,心念之下,倒是想要知道始末梗概。
而司徒玉一雙妙目流連轉動,眼中不乏贊嘆之色,原以為先前降服鬼王已是幸運,豈料對付鬼君都能自持風度,那般本事,放眼西北地域,年輕一輩中,誰還能與之爭鋒,只怕就連宗門之主前來,也未必能行!
自古英雄愛美人,確是不知美人更惜英雄,風流往事不卻提,只道爭霸凌頂不勝寒,想起這雨林雖然為人輕佻,但從未做過半點有違倫理之事,反而深思熟慮,如今又是斬殺鬼君,還能落得個仗義援手的美名,倒是一舉兩得,一時間,不免高看了他一眼。
不過司徒玉沒料到,那鬼君只是一道分身,今日葉玄滅他分身,來日真身降臨,以葉玄的實力,必將九死一生,不得不說,這筆買賣到了最後,還指不定是賺還是虧呢!
“司徒姑娘你受傷了?”葉玄緩步而來,卻見司徒玉面色泛著白氣,不由得目露關切︰“這是清血丸,你快些服用,兩個時辰便能解你的傷勢。”說著從戒指中掏出一顆丹藥,遞給司徒玉。
司徒玉見著葉玄眼中的關心之色,不知為何,竟是心有漣漪波動,猶豫了片刻,方才伸手要過丹藥,然後放入潤口之中,功法轉動,不會兒,那臉色就有了起色。
“謝了!”司徒玉不善言辭,如今卻對一個不熟悉的少年道謝,這般情景倒是難得一見。
“能夠得到佳人言謝,區區丹藥如何掛齒呀?”葉玄淡淡一笑,對于司徒玉,他總是收斂起了正經樣兒。
“油嘴滑舌,本姑娘倒是看錯了你這泛泛之輩!”司徒玉見他又來調笑自己,俏臉不由羞怒,嘴角卻少了幾分冰冷,反倒露出別樣的秀美清麗,想來也是習慣了葉玄的性子,心中多半也是接受的了。
葉玄笑了笑,然後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玉仙子以及刀恆等人︰“幾位前輩可還安好?需不需要就地療傷,調整片刻?”
“多謝雨林道友舍命相救,玉弦在此頓首,日後若有麻煩,自當相助!”玉仙子身為幻海靜閣的長老,自是帶了靈丹妙藥而來,趁著剛才那個空擋,就已經服下丹藥,如今傷勢已是好了三四成,見葉玄搭話,也是優雅的站起身子,一臉謝意。
“玉仙子客氣了,晚輩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小子,論及資歷和地位遠不及前輩的十分之一,前輩這般言謝,倒是折煞了,這可萬萬使不得!”葉玄笑著搖搖頭,盡管他前世已有五百年的閱歷,但常言道,見面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鬼話他不得學,只能在這里充充君子虛士,一則顯得自己便宜近人,二來玉仙子是葉和 的師叔,倒可六點薄面,說些尊語,免得傷了和氣,落人詬病。
不得不說,以玉仙子的實力和地位,北域之上哪個後生晚輩能讓她稱道言謝,即便是無極宗的少主,在她面前也需乖乖尊稱一聲“三長老”,但葉玄救她性命,于情于理都該表示表示,原以為這少年修為高深,會功高自傲,誰知道竟會這般謙遜有理,如此一來,反倒令她對前者的好感劇增數倍。
果然,老人都是喜歡有禮貌的孩子,怕是這修煉了駐顏術的絕美女子也免不了這俗吧!
“雨林道友小小年紀不僅修為高深,更是為人謙虛雅致,這等少年英豪,北域怕是不多見呀!”刀恆此時也緩緩走來,臉上的風霜因興奮而溶解,紅潤當頭,爽朗大笑之間,罡氣十足,儼然是修煉了幾位剛猛的功法。
“這千刀門的長老功力深厚,刀法更是在周同之上,那般凶猛路數,倒是和我不謀而合,若是能偷學幾招,日後對敵也能對付對付!”葉玄心中打著算盤,卻是不知刀恆練得是千刀門的不傳刀法,威力雖然剛猛厚實,但修煉到化境,卻無法突破,不算上乘。
而後又道︰“刀長老謬贊了,這英豪之名,晚輩可擔當不起,若說厲害,那當屬絕陰刀周同周道友了!”說著,目光不禁已落在了周同的身上。
這不說還好,一說之下,玉仙子那本來柔和俏媚的臉蛋頓時猶如晴天霹靂,滾滾陰雲籠罩而來,風目圓睜,惡狠狠的盯著周同,怒喝道︰“絕陰刀周同在五十年前,到可以稱得上一代刀客梟雄,可惜五十年過後,竟成了這般貪生怕死,膽小如鼠的陰險之輩,真是令人深惡痛絕呀!”說話之間,手中一抖,一條璀璨的銀蛇赫然掠出,寒光粼粼,那般凶煞之氣,仿佛是要將周同碎尸萬段不可。
“玉仙子莫要動怒,周同老賊當年起欺我門徒,今日落得如此下場,也是他罪有應得,等到出去後,再要他性命不遲!”刀恆見狀,連忙出聲阻攔,玉仙子在北域速來以心狠手辣,冰冷無情著稱,先前周同暗算與她,險些害了她的性命,這般大仇豈會不報?只是如今眾人都受了傷,實在不必為了周同而費神,否則,人家一個自爆,在這鬼殿之中,可無避讓的機會。
“刀恆道友所言極是,是我失態了!”玉仙子性子剛正,行事做人都是雷厲風行,如今听得刀恆勸阻,自是明白其中真意,所以深吸了口氣,反倒冷靜下來,只是那目光依然冰冷刺骨︰冷哼道︰“姑且留你一條老命,哼!”
葉玄見三人皆是目露凶光,心中不禁惻然好笑,這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深仇記心頭!
剛才他提及周同,不過是禍水東引,讓玉仙子和刀恆去對付他,倒也省得自己麻煩,但既然兩人暫且按兵不動,那他也不好多說,反正周同重傷,多半已沒了威脅,若再不識相躲開點,只怕小命就真的要丟了!
“玉仙子,你沒死,那是你命不該絕,不過這小子處處與老夫為難,今日雖然得你相救,但不要忘了,得罪絕陰宗的人,依然逃不過被殺的下場!”周同目光泛著笑意,似乎並不把這一干人等放在心上。
“手下敗將而已,下次你定會命喪在我刀下!”葉玄冷笑一聲,隱隱之中,殺意凜然,竟是連身旁的玉仙子和刀恆到為之一顫,暗道此人絕非表面那般好相與,切不可成為敵人。
司徒玉可是見過葉玄那凌辣的手段,心道這周同若再玩火,那腦袋怕真的不報,不過如今大敵已退了,她很想知道司徒靜的安危,便輕聲道︰“雨林,你若有法子,就將大家都送出去吧!”
“對對,雨林道友若能助我等逃出生天,這份大恩大德,大家定會銘記在心!”
“望雨林道友施法相救!”
剩下的修士死里逃生,早就已經將葉玄當做了救世主,如今有機會出去,臉上頓時狂喜,叩謝猶如搗蒜一般,真叫人盛情難卻呀!
玉仙子和刀恆礙于身份,自然不會和其他人一樣苦苦哀求,雖說強敵已除,但這空間著實令人無奈,若出不去,結果照樣還是死,所以只盼望著葉玄能有妙招。
這些人的生死對葉玄而言,根本無足輕重,他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壁畫而已,為了得到這封印靈寶,除非殺了這些人,否則就將他們放了,免得這秘密泄露了出去,橫招事端。
“各位言重了,家師教誨,施恩莫圖報,同是修真者,不必拘泥于此,晚輩這就助各位離開!”葉玄說了一通場面話,大手一擺,兩位金丹修士和一干人等,便是被白光籠罩,這畫壁原是相連之物,葉玄既是得了一卷,自然能利用它來將眾人給送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