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平原數萬年來都是荒無人煙之地,當年巫祖成就霸業,在此地創立巫祖廟,幾乎是令這片地域成為了西北方最強盛也最危險的禁地,勢力比起臨近的北域和獸域絲毫不弱,但自從巫祖隕落在了蠻荒深處的腹地中,這段由人族統治的時期也在那時結束,即便巫祖後人依然生活在這里,但由于靈獸和各種邪物的崛起,使得這里的局面分崩離析,早已經四分天下了。
此番巫祖遺跡出世,這不僅是對北域各大宗門至關重要,對于臨近的地域勢力以及蠻荒本土勢力也同樣重要,人族和靈獸之間爭斗了無數歲月,雙方都沾滿了各自的鮮血,如此多的人命和血債累積下來,幾乎是成了不可調和的癥結,若不是靠著幾尊五階巔峰靈獸在背後撐腰,以及險峻的地形干擾,這怕北域宗門早就率領大批人馬掃蕩這片土地了。
如今風雲雷動,各方勢力都是各懷心思,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奪取遺跡中的秘寶。
得秘寶者得天下,一個化神期修士留下的東西,完全有能量讓這種僵持局面被打破,甚至能以此號令群雄,開闢一條屬于專權的道路。
而在蠻荒的深處,坐落著一座破敗不堪的洞府,洞府呈現正方形,高寬都在十丈左右,漆黑的大門上布滿了各式各樣的奇怪圖紋,就像是遠古時期的原始族人,人面獸身,臉上被涂滿了五顏六色的油彩,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握著一柄鋒利的長矛,長矛之上隱隱還盤踞著一條修長的蛇形生物,看上去十分的威武凌厲。
洞府上面都被鋪滿了雜草,深達一丈的厚厚沙塵隨著風落到地上,完全一副淒涼的景象。
但若是細心觀測的話,那就會發現,在那洞府的洞口處閃爍著一層淡淡的透明光幕,光幕上面不時閃動著漆黑波紋,透過光幕,洞府之中的空間幾乎是一片虛無,好似那洞口背後不是通向寶藏的道路,而是幽冥地獄。
此時的太陽已經當空高掛,滾滾熱浪從蠻荒的邊緣席卷而來,高達五十多度的烈陽照射下來,非但沒有令人感到不適,反而激發了眾人的興致,無數道身影在半空中掠過,天空之上,刺耳破風之聲響個不停,如同蝗蟲般呼嘯而出,紛紛朝著這邊趕來。
而在洞府外百米的空地上,一座完全由沙子堆積而成的石台正傲立在蠻荒之中,石台方圓百丈大,上面在已經站滿了修士,十大宗門這次派出的幾乎都是最為精銳的弟子和長老,每個宗門都是高舉著大旗,中心處立著分開十余個座位,每個座位上坐著的都是北域上成名已久的巔峰強者。
和宗門勢力不同,一些勢力不強,但個人實力卻非常強悍的散修,也是憑著自己的一身虎膽,獨自穿過了蠻荒平原,來到這里,準備和十大宗門一爭高下。
不過他們的實力雖強,但卻是沒有資格站在沙台之中,只能觀望著那奇異的洞府大門,默默等待。
“這都過去一天了,剩下四把鑰匙的主人為何還沒出現,不是急死人嗎?”
“就不要抱怨了,既然遺跡和鑰匙的消失散播出去了,想必沒人能夠經得住寶藏的誘惑,只怕人一到,又會掀起一場風雲呀!”
“那可未必,這鑰匙雖然已經名花有主,但誰能斷定八枚鑰匙就已經全部出世了?若到時候缺胳膊少腿,那咱們豈不是白跑這一趟?”
“有什麼好說的,天焰魔宗可是四大魔宗之首,這次廣邀各大宗門前來共赴遺跡,要是沒這把握,敢這麼說嗎?何況人家正道六統不也在干等!”
“要我說,這也許就是巫祖道人的計策,為了保護自己留下來的洞府不受打擾,故意編出個瞎話,說要集合八枚鑰匙才能打開遺跡,拿我們當傻子玩!”
這次修士是跟隨者十大宗門的人來的,在此處已經等到了整整一天,卻一直不見剩下的鑰匙擁有者出現,如今更是苦等,一些性子急躁的修士,已經是耐不住情緒開始騷動起來了。
“要老子說,這巫祖道人再厲害,那也不過是一道死的不能再死的鬼魂,咱們這麼多人,何必要等什麼鑰匙出現,現在就沖殺進去,我就不信破不開這幾丈見方的石門!”
一位手提大刀的彪形大漢從人群中出來,布滿了傷疤的黝黑臉龐上帶著陣陣殺氣,手臂上抖動的肌肉在此時凝固,腳下一震,地面頓時凹陷下去,身影便是化為了一道漆黑雷光,大刀一舉,真氣暴涌之下,空氣震動,一刀就狠狠朝著那安靜的洞府大門劈下。
“ !”
恐怖的刀芒從天際劃下,好似一條凶猛的老虎,直沖而去,一頭便是撞在了石門上,可令人驚奇的是,兩者剛剛接觸,石門外的那道光幕卻是爆發出一陣極為刺目的亮點,奇異的能量從光幕中散發出來,朝著四處快速涌動,最後竟是猶如水流般,將刀芒生生化解。
一道道輕柔的波紋在光幕上晃動,就像是一面透明的水牆,看似一觸即破,實則固若金湯。
一招未果,那位滿口胡言的大漢臉上既是驚駭又是尷尬,先前那一刀,他可是用了吃奶的力氣,別說是門,就算是半步金丹強者,一刀之下,也得傷筋動骨一白天,可卻被一道光幕輕松擋下,這般反差,實在令人瞠目結舌呀!
其他修士一開始也有這個想法,認為這洞府依靠人力,應該是能強行攻進去的,可如今看來,是他們的想法太幼稚了,也太低估巫祖道人這位擁有堪比合體期的超級強者的手段了,所以皆是面面相覷,從洞府前退開,免得再丟人現眼。
而一幕卻都落在了沙台上的眾人眼中,不由得嗤笑聲一片。
巫祖道人乃是萬年前的強者,根據傳言和各大古老宗門的記載,他不僅是修為高深,精通各類法術妙門,更是對五行學說分外推崇,乃至于後來潛心閉關一千三百余年,出關之外便是撰寫了一本有關禁制的玉簡通篇,名為《禁制滅法》。
自從巫祖道人死後,這本記載著無法禁制符篆煉化刻錄的無上法典便是徹底失傳了,以至于後來在蠻荒和北域,幾乎無人知道這東西的存在,要不是這次遺跡出世,各大宗門的宗主也不會將這等秘辛之事告知門下的長老和弟子,畢竟在萬年前,這些禁制隨便一個,都能造成毀滅性的災害,甚至是將宗門頃刻覆滅,可見其中的利害關系到底是多少的嚴峻。
如此強者留下的禁制,一個尚未踏入金丹的狂士就能破開,那未免也太可笑了點吧!
十大宗門的金丹強者坐在位子上,雙眼緊閉,絲毫沒有理會底下那些無知之人的鬧劇,但有一點卻是他們在意的,那就是在來此之前,盡管天焰魔宗放話邀請眾位強者共赴蠻荒奪寶,可始終沒有公布八枚鑰匙所處在哪方勢力。
這不僅是增加了神秘性,更是增加了一定的復雜性,北域之上勢力錯綜盤雜不假,可說來說去,能夠真正稱得上是一方霸主的,還是這十來個超級宗門,由于是各方商議聯合下推出的行動,正魔兩道在觀念上也是作出了讓步和妥協,最後打定主意,各方都只能派出一名金丹強者作為領頭人,公平競爭,至于能否得到寶貝,那各憑本事。
所以對于剩下的那些散修,以及附庸超級宗門旗下的勢力,他們根本就沒有興趣理會,也無需理會。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還略顯空曠的沙地,頓時已經擠滿了人,各種飛劍在蠻荒的上空掠過,緊接著又是無數道人影從空中落下,想來也都是從四面八方趕來湊熱鬧的修士。
磅礡的五行之氣在這片不足千丈的土地上齊齊涌動,當真算得上是風雲際會,魚龍混雜呀!
忽然,不遠處一陣騷動,十幾名深處黑衣的門派弟子從蠻荒中出來,在一位老者的帶領下緩步走向沙台,大手一握,便是凝聚出一尊石椅,目光略帶一絲陰翳的看著四周人群,自顧自的坐下,絲毫沒有理會一旁十大宗門的強者的臉色在變化。
“絕陰宗的周同?他居然真的還活著!”
“可不是嘛,原以為他死在了千刀門門主的手里,真是造化弄人呀!”
“不過我怎麼听說,他敗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手里,而且還被逼著發天道誓。”
“這件事,那可是無數修士有目共睹的,看來這周同也是老了,已經沒了當年的鋒芒!”
看著這隊人馬過去,身後頓時爆發出了一陣熱議,顯然也是听說了那場夜戰的經過。
“躁蛞!”
自從在葉玄手里失利後,周同的臉色就沒有一刻好看過,縱橫修真界百余年,頭一次遭受如此恥辱,心中恨意足甚,若不是考慮到接下來的奪寶大戰,這口氣他豈能忍?
如今被這些不明就里的修士戳脊梁骨,那口氣再也無法抑制,怒火頓時爆發,冷喝一聲,滔天的殺意從他的體內席卷而出,直接化為數道無形勁氣,仿佛絕陰刀出鞘,鋒芒畢露,鋪天蓋地的朝著右方的人群射去。
剛才正言歡的人沒想到周同居然突然發難,感受到那鋒芒中隱藏的寒意和殺戮,當下臉色大變,神經一蹦,趕緊調動真氣和法寶,企圖抵抗這一擊。
不過周同的怒火可不簡單,還沒等幾人施展法術,漆黑的刀鋒便是從背後凌空射來,毫無留情,一刀落下,鮮血飛濺,四顆腦袋“咚”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一刀解決四個築基大圓滿強者,剛才還在底下碎碎念的眾人,皆是倒吸了口冷氣,盡管周同的名頭很響,但那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原以為這位強者名不副實,可如今看來,絕對是寶刀未老呀,那般凌厲殺戮,一般人根本做不到,一時間,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變得無比敬畏和恐懼,生怕自己不小心觸怒了這尊大神,而惹來殺身之禍!
“螻蟻之輩!”
見著四周鴉雀無聲,周同臉上的寒芒依然沒有褪去,反而變得更加森然,在他看來,這些人的命無足輕重,若不是忌憚其他勢力,剛才那就不止殺幾個築基強者能了事的了。
就在他傲然閉眼的時候,一道輕笑聲忽然從旁邊傳來,聲音渾厚雄偉,可話中卻帶著無比戲謔和嘲諷的意味。
“沒想到當年那名震北域的絕陰刀周同,如今依然靠殺人來發泄情緒,看來上次的教訓並沒有發揮用處,莽夫不可教也!”
聞言之下,周同的拳頭頓時緊握,陰冷的雙眼睜開,寒光漫漫,一股迫人的恐怖威壓傾瀉而出,伴隨著那充滿殺意和恨意的嘶啞聲音直沖天際。
“刀恆老人,你這是在找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