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一片繁華景象,遠在千里之遙的北域卻又是另一番模樣。
北域,自古以來都是宗門林立,龍蛇混雜之地,關于這塊地域的誕生無人知曉,只是在一些文獻中提到是一位上古大能者留下來的手筆,這里遠離塵囂,方圓萬里都被一層禁制包裹著,尋常人根本不能涉足,所以在外界人看來,這就是海市蜃樓,看不到,也摸不到。
北域的存在是一種象征,相對于燕京和世俗修真界而言,這里沒有所謂的規則和聯盟,更沒有家族之間的牽制,每天都是在上演著殺戮,血腥和暴力,有的只是無盡的仇恨和怨氣。
大大小小的勢力在北域不下千個,就像是一鍋大雜燴,好的壞的都有,但其中總歸又分了主次,正統六道和魔門四尊便是這些勢力附庸的龐然大物,正魔兩道之間經常廝殺,血流成河,無休止的戰斗了千百年,直到如今依然不能停歇。
不過北域的情況雖然混亂,但卻依然引得無數人慕名而來,因為這塊寶地之下掩埋著無數的上古大能的遺跡府邸,若是能夠得到一件上古寶物,那可是所有修真者夢寐以求的事,相比這種致命誘惑而言,北域的危險性早已被人拋在了腦後。
而在北域的最東面,有著一片數千里遼闊的山脈,這片山脈,終年被雲霧繚繞,無比之玄奇。
而在這片山脈中卻是坐落著四大魔門之一的“天焰魔域”。
天焰魔域在十大宗門中算是資歷最深的一個,傳說建立這個宗門的始祖是名副其實的元嬰大修士,數千年前,這個宗門曾經鼎盛一時,但隨著其他勢力的崛起,以及千百年來的爭斗,紫焰魔域的實力漸漸衰弱了下來。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盡管名聲不復當年,可這個傳承已久的宗門依舊擁有著無盡龐大的資源,令它保持著魔門四尊的地位,而且四尊之中,天焰魔宗一直對對抗正統六道的主力,所以深受九幽宮,陰鬼山兩宗的推崇。
穿過那一片雲海,崇山峻嶺中,一座座滲透著古老滄桑之意的大殿矗立,山中紫煙密布,卻又是帶著一種須彌的危險氣息,充滿著異樣。
大殿的一處,一個男人此時正站在閣樓的頂端,男人一身紫色長袍,修長又高大,隱隱看去似乎還帶著點仙靈之氣,但那雙泛著寒氣和陰厲的眼楮卻透出一絲詭異。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天焰魔宗的宗主,元乾!
此時他正眺望著那萬里晴空,淡漠的瞳孔中不帶任何感情,只有一股股莫名的紫氣在他的瞳孔表面來回游動,隨即被他吸入體內。
就在此時,背後突破傳來一陣輕微的破空聲,聲音驟停下,一道黑影從虛空中落下。
“炎坤,找本座何事?”元乾自是知道來者是誰,依然閉著雙眼,臉上沒有絲毫變化。
“回稟宗主,屬下已經找到了殺害影魔的凶手!”來人看上去有四五十歲,相貌普通,卻是留著一頭長發,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灰色之氣,令人為而生畏,此時他正望著元乾輕聲回道。
“砰!”
話音剛落,只見元乾的手掌微微一握,本是流動的颶風竟是被一股無形的威壓生生震爆,分化為兩道無形勁氣向著虛空擴散,其聲震天!
“是誰?”身形仿佛憑空消失般,下一刻,元乾便是出現在了炎坤面前,雙眼陡然睜開,頓時一股濃郁的驚煞之氣席卷整個閣樓,冰冷的聲音從他口中輕輕傳蕩出來。
感受到強烈的暴戾之氣,炎坤也不覺身子一顫,心里一片駭然,趕緊是將頭低下,恭敬道︰“根據屬下安排在世俗中的眼線報告,似乎是雲霧澗那只四階靈獸青玉狂獅干的,而且還牽涉到了燕京本地的五大家族林家的嫡孫。”
炎坤是天焰魔宗的三長老,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成為半步金丹強者,隨著正魔兩道廝殺,他的戰功也是顯赫非常,算得上是宗門內舉足輕重的人物。
但百年前那次正魔大戰後,天焰魔宗不僅損失了一大批中堅力量,更是連同宗門第一寶典《八魔浮屠》都給丟失了,這寶典事關天焰魔宗最核心的武技和秘法,是宗門的不傳之秘,這次元乾本來打算讓他下山去尋找寶典,可後來被一些事情耽擱了,所以就派了影魔執行命令。
影魔的出身不凡,祖上鬼影道人又是和天焰魔宗有舊,本身同樣天賦異稟,不到三十年就學會了鬼影道人的看家本領,所以深得元乾的喜歡,在宗門內擁立他做少宗主的呼聲也不絕于耳,可就在幾個月前,影魔的元神牌位卻突然失去了聯系,很顯然是陷入了某種空間中,或者已經死亡,而元乾更相信是後者,畢竟依靠影魔的實力以及身上的法寶,燕京那些修真家族的陣法禁制可沒這般大能耐,可以困住他。
更令元乾覺得震怒的是,就在影魔離開北域後的幾天,他曾經用元神傳信回來,說找到了《八魔浮屠》的下落,若是影魔真的慘遭不測,那他的死因就很可能與《八魔浮屠》有關,甚至已經被人搶先了一步,一旦這寶典傳入燕京,那豈不是丟盡了天焰魔宗的臉嗎?
所以無論是誰殺了影魔,他都要將其抓回來,決不能讓寶典落入外人之手!
“雲霧澗的霸主?”听到青玉狂獅,元乾盛怒的臉色微微一變,顯然是認出了對方的來歷,想當年他還沒有繼承宗主之位,為了給自己煉制一枚靈品丹藥,于是千里迢迢去了雲霧澗,結果卻和青玉狂獅踫了個正著,後來還險些死在了這畜生手里,本來忌憚它背後的獸族勢力,所以成就金丹也沒下殺手,可如今居然殺死了自己的愛徒,新仇加舊恨,這一次可要算的清楚。
“宗主,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炎坤見他臉色有些難看,微微抬頭,小聲問道。
“區區四階靈獸而已,就算死了,它們獸族也不敢大動干戈!”元乾嘴角泛著陰冷的笑容︰“過幾****便親自下山一趟,務必將殺害影魔的凶手抓回來,切記要活的,天焰魔宗可不是這麼好得罪的!”
“屬下遵命!”炎坤對元乾的命令不敢有任何質疑,不過地位到了他這個層次,修真界的一些秘辛他還是有所耳聞的,這青玉狂獅當年和宗主有些嫌隙,依著元乾的性子,那下場絕對是殺之而後快,卻唯獨對此事既往不咎,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只青玉狂獅有著某種背景,而這種背景,即便強如金丹修士,也要好好掂量和它搏殺而產生的後果,但各種原因,顯然不是他能夠揣測的。
“炎坤,你在天焰魔宗待了多久了?”元乾眼中的寒芒漸漸淡去,轉身看著那遠處的雲卷雲舒,似乎有些惆悵之色。
“不多不少,整整八十年!”炎坤聞言,臉色不由得緊張起來,整個北域,無論正統六道,還是魔門眾人,哪個不知道元乾心狠手辣,死在他手里的人幾乎可以堆成山,此時卻露出如此平和的笑意,反而令人心悸不已。
“八十年。”元乾搖了搖頭,略微沉吟了一會,緩緩的道︰“那你可知道四千年前,那位從西北蠻荒之地出來的巫族之人?”
“巫族之人?宗主你說的可是那位出身南疆巫廟,人稱“巫祖”的巫祖道人?”炎坤挑了挑眉頭,臉色帶著驚異,有些帶著不解︰“傳言這位巫祖道人天生神力,區區兩百年光景便是達到化神界,更是和一位合體期大修士決斗,最後兩人兩敗俱傷,隕落在了南疆之巔,宗主何以提起此人?”
“這位巫祖道人的一生的確是富有傳奇,算的上是驚才絕艷之人,但即便是化神期大修士,隕落了也不過是一鮟M僕粒 筧爍 靜恍枰 М囪齪屠 幔 糲碌囊偶H匆廊淮嬖冢 揖馱諛轄 鄣謀 檔卮 痹 謚蟹 徽筇鞠 坪跏嵌哉 輝誶 昵熬駝鵓 廊說那空叩陌 保 裳雜鎦腥捶鶴偶Ё硨筒恍肌 br />
“化神期大修士的遺跡?”炎坤聞言,雙眼不禁陡然睜大,北域之中靈藥遍地,遺跡自然也不算少,但絕大多數都是金丹強者,或者元嬰強者落下的,這種遺跡相對于修真者而言已經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但化身期強者的遺跡,那可就不是普通人想要進就能進的地方了。
元嬰修士或許在北域還能夠找到,但一位真正的化神期強者,卻是千年沒有出現過,那種人物已經超脫了他們這些築基甚至金丹修士的理解範圍,這種猶如神一般的存在,他留下的遺跡那該是何等的充滿誘惑,又是何等的危機四伏?
“你應該清楚如今宗門的情況,正統六道那些偽君子對我們虎視眈眈,要不是煽動了九幽老鬼和陰風婆婆這兩個家伙幫忙抵抗,只怕天焰魔宗早就有滅宗之禍了!”元乾淡淡說道,可目光中卻透著一絲狠戾。
炎坤聞言,嘴角不禁抖了抖,宗門發展到現在,早已經沒了昔日的風采,門下弟子經常被正道人士伏擊,以至于在人數上甚至無法和其他三門相比,長期以往,宗門被滅是早晚的事情。
“那宗主的意思是打算依靠巫祖留下的遺跡,準備東山再起?”
“沒錯,若是能得到遺跡,憑借著里面的寶物,或許本座就能一窺元嬰奧秘,到時候北域之內誰是敵手?”元乾臉上涌上一股炙熱和渴望,如今的他已經在金丹中期停留了十幾年,一直未曾有契機突破,再這麼下去,一旦其他宗門內有人突破到元嬰境界,那他絕對首當其沖,到時候天焰魔宗也將遭到滅頂之災。
“南疆蠻荒之地本就與世隔絕,巫族之人也早已經沒落,這遺跡成了無主之物,況且南疆和北域相距不過幾十里,南疆之巔更是挨著流坡山,對于我們而言,有著極好的地域形勢。”元乾緩緩說道,又是轉言︰“這是一份元神玉簡,你立馬派人送去血樓,交給血樓之主,讓他親來共商結盟一事。”
“和血樓結盟?那血樓自從第三代樓主死後便是再不問正魔兩道之間的恩怨,宗主要和那人結盟,這……”炎坤接過玉簡,嘴角微微苦笑,血樓在正魔兩道面前立下天道誓,要其反水加入魔道陣營,那豈不是自掘墳墓嗎?
“放心,本座自有打算,你只管照辦就是,這筆交易他會答應的!”元乾嘴角冷冷一笑,似乎篤定了什麼。
炎坤聞言,也只能將話都吞到了肚子里,天焰魔宗能夠存活到現在,可都是元乾支撐起來的,想要在他手里不費力得到什麼好處,只怕沒有這般簡單。
所以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身形一動便是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巫祖遺跡,本座一定要得到你!”
望著炎坤那離去的殘影,一股恐怖的氣息陡然從元乾的體內爆發出來,遠處的深山之中鳥鳴獸嘯之聲響徹天際,他的手里卻莫名多出了一塊殘缺的玉璧。
若是葉玄在場的話,或許便能發現,這塊玉璧和他在手中那塊玉璧一般無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