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楚新柔家境也不錯,父親是縣委主任,母親是大學老師,算得上是書香門第。
十幾年前,岩谷還不像現在這樣,經濟迅達,高樓林立,那處處都是磚瓦房,高的三四層,矮一點的只有一層平底。
柳玉玲生下葉玄後,四處漂泊,輾轉玉江到了岩谷,在此處定居,而楚天,也就是楚新柔的父親,那時不過是縣辦公室一個小接待員,家正巧建在對面。
兩家成了鄰居,小葉玄和小新柔自然經常在一起玩耍,一起上學,從幼兒園到高中,直到五年前,楚天升了官,這才搬出舊房子,去了新居,至此,兩家也少有踫面。
因為楚天和方慧平日工作忙,時常不在家,所以大部分時間,楚新柔都待在舊城區,和爺爺住在一起。
“你住這里?”葉玄抬頭一看,這不是大雜院嗎?
“我住爺爺家。”楚新柔見他訝異,也是笑道。
那時搬家,楚天也想老爺子過來一起住,一來能贍養老人,二來萬一有什麼急事,也好有個照料,可老爺子堅決不同意,說要留在大雜院養老。
楚天拗不過,只好同意,楚新柔冰雪聰明,知道爺爺這麼做是不想打擾他們一家三口過日子,所以一有空,就過來大雜院陪爺爺,也算是替父親盡了孝道。
類似九十年代的老房子都是屬于大雜院式的,三家四屋都竄在一起,如今正是晚上七點左右,小孩在玩耍,中年人在打牌,老年人在喝茶聊著當年打戰的那些趣事,大院中里到處充滿著嘈雜的歡笑聲和談論聲,比起那清冷的街道,這里似乎格外的熱鬧。
前世的雲北塵也曾經歷過這樣的一段時光,只是那時候他沒有體會過一絲開心,看著現在那一張張在生活的壓力下依舊談笑風生,自娛自樂的人,他忽然覺得有時候平凡也是一種美。
只惜他生來就不平凡,他也不讓自己平凡的活下去。
“怎麼了?”察覺到葉玄的不安,楚新柔拉了拉他的衣服輕道。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葉玄搖了搖頭,笑道︰“咱們走吧,前頭帶路。”
楚新柔常來這兒,無論大人小孩都認識她,見她帶了一個男生回來,個個都驚訝不已,一路上的調笑聲此起彼伏。
余光將四周人們的表情盡收眼底,葉玄只覺自己像個偷了人的竊賊。
楚新柔羞澀萬分,不過听著那叔叔嬸嬸說葉玄是自己帶回來見爺爺的孫女婿,她的心竟有一絲期待和喜悅,小手忽然伸出,一把拉住葉玄,然後低著頭趕緊向三樓走去。
只留下一個個羨慕嫉妒恨的青年人,目光緊緊的盯著兩人離開。
“到了!”走到三樓的時候,楚新柔方才松了一口氣,然後舉手咚咚咚的敲門︰“爺爺,我回來了。”
“新柔,你可回來了,你爺爺出事了。”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婦女,有點肥胖,戴著個眼鏡,此時見楚新柔回來先是一喜,又是急聲道。
“爺爺出事了?”楚新柔大驚失色,鞋子都沒脫直接跑進房中。
那名中年婦女見狀趕緊跟了進去,葉玄摸不清楚狀況,也沒多話,慢悠悠的走在人後。
房中床上正躺著一個老人,老人長著一副古銅色的臉孔,一雙銅鈴般的眼楮,尖尖的下巴上,飄著一縷山羊胡須,流水般的歲月無情地在他那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只是那道皺紋此時卻因為臉部的扭曲而如一根麻花一般褶皺。
他雙手緊抱著自己的肩膀,汗水從額頭不斷的往外冒,看樣子似乎很是痛苦。
葉玄一進來就看到有六七個人都是圍在老人跟前,臉上都是充滿著緊張的神色。
“疼,疼,疼……”老爺子瘦弱的身子正在不斷顫動著,那胸前和手臂插著的白針顯得格外刺目。
“爺爺,爺爺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楚新柔听著那蒼老的痛楚叫聲,急的淚眼婆娑︰“爸媽呢?他們怎麼不在?”
“我們已經通知你爸媽了,估計正在趕來的路上,你先別急,李大夫正在為你爺爺施針呢,你爺爺一定會沒事的。”一旁一個年紀稍長的男人安慰道。
老爺子為人正直,還經常照顧街坊鄰居,所以院子里的人都很敬重他,如今老爺子病危,他們也是很擔憂。
“是呀,楚老頭吉人自有天相,這次一定能挺過來的。”其他人紛紛勸說道。
“這次只怕很難如大家所願了。”此時剛替楚爺爺施完針的李大夫說話了︰“先前我已經給老爺子打了鎮痛劑,又用了針灸,可是老爺子的病……”
這位李大夫看上去也有六十多歲了,在這里行醫也有二十多年,一手針灸之術不知道治好了多少人的病,卻只取那些草藥的錢,這里的家家戶戶都視他為懸壺濟世的神醫。
而老爺子的病這些年也是全靠的李大夫救治方才活到現在。
“爺爺,爺爺他真的……”楚新柔情緒已經低落到了極點。
“老爺子平日喝烈酒,抽大煙,胃和肺早已有穿孔現象,要能早點戒了,這病倒也好治,拖到現在,只能去做手術,不過以老爺子的身子,做手術風險極大。”李大夫也是一臉憂愁道︰“可要不做手術,胃部的孔增大,造成惡性潰瘍……”
“怎麼會這樣?”看著床上那年逾古稀的老人,楚新柔直接是癱軟在了床邊,雖然她不懂醫,但也能看出爺爺這些年的身子是越來越不行了。
如今李大夫的話更是把這個結果封了條子,但她實在不能接受,想起爺爺那慈愛的笑容和溫馨的叮囑還在耳畔回蕩,楚新柔更是悲從心來。
不過楚新柔做了三年班長,心智自是要比普通女孩穩健,腦袋里靈光一現,趕忙撥開人群,拉住葉玄激動道︰“葉玄,你會武功,一定能治好我爺爺的對不對?”
不怪楚新柔病急亂投醫,那日在皇後娛樂發生的一切,她記憶猶新,葉玄一人獨當八荒,和電視里的武林高手一般無二。
傳聞武林高手修煉內功,以內功傷人,更可用內功救人。
爺爺的病中醫西醫都束手無策,或許內功能救呢?
而葉玄就是最後的那根救命稻草。
眾人都是被李大夫的結論給怔住了,見到楚新柔起身拉來一個人方才將思緒收回,個個看著葉玄。
“那個……你們好!”
葉玄被莫名其妙的“委以重任”,只好走入房間,略帶尷尬的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