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角 蛇……”
石堅白倒吸一口涼氣,大罵張沐陽陰險,竟然在外面養了條大蟒蛇。
獨角 蛇是上古洪荒時期異獸,十年生一角,再由十年粉角變成銀色,如果頭上的角長成金色,比深澗里的飛蛟還凶猛。
蛇性子凶殘暴躁,除了同類之外,但凡遇到的生物都會攻擊,但如被人從小馴養,食人腐尸,就會失去野性,只听馴養師的指揮。
這條 蛇頭長銀角,顯然已經被張沐陽養了二十年以上。
石堅白就很納悶,張家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買很多奴隸進府,沒訓練多久,張沐陽就還他們賣身契,說是送到“基地”培養。
現在看來,所謂的基地就是 蛇的肚子了。
二十年,這麼大的一條蛇,那得吃多少奴隸?
石堅白心里激蕩著一股怒氣,張沐陽這種罪惡多端的偽君子,早就該下十八層地獄,可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手掌大權,受萬人敬仰。
“吼!吼!吼!吼!”
這頭 蛇張開血盆大口咆哮,“轟”的一聲,石堅白只覺一股帶和血腥臭味的飆風迎面吹來。
蛇唾液像是密密麻麻的雨點,滴滴答答的甩在四周石壁上。
呼哧!
獨角 蛇有如一大股黑色濃墨蠕動,速度奇快無比,顯然是把石堅白當成了張沐陽喂給他的飼料。
“畜生,有本事過來,老子夾死里……”石堅白緊握著石壁的機關,手上青筋暴起。
他唯一的機會就是,在 蛇沖過來的一瞬間,扭動機關,用石門夾住獨角 蛇,然後用匕首將它捅死。
石堅白在賭。
他現在也只能賭,憑運氣和直覺將這頭蛇殺死。
否者,無論是蛇和張沐陽,哪一個先進來,他都死無葬身之地。
“來了……”獨角 蛇鱗片擱在地上,發出奇快的“沙沙”聲,兩丈的距離,對蟒蛇來說,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對于石堅白來講,這兩丈就是生死。
真正的生死一瞬!
他覺得手心全是冷汗,額頭上的冷汗像水珠一般,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石堅白強裝鎮定,這時候,精神一旦松懈下來,只會把最後夾死 蛇的機會白白浪費掉。
呼啦!黑光如墨,血盆大口猶如大簸箕一般從頭上罩下來,腥臭的唾液打得臉生疼,恐怖的飆風幾乎使石堅白站立不住,眨眼間,腥風血雨,世界末日。
目不能視,耳不能聞!
“成敗在此一舉,拼了!”
石堅白咬牙,猛的搬動機關, 當!砰!一聲脆響,這塊一丈多高的大石門如預料中一樣落了下來,石堅白舔舔干燥的嘴唇,心里涌出勝利的喜悅。
他終于戰勝了這條蟒蛇。
“吼!吼!吼!吼!”
獨角 蛇被夾住身子,性命受到威脅,更加凶狠,發出沉悶的咆哮,尾巴不停的抽打著石門。
咚!咚!咚!咚!咚!
整個石室顫抖,密密麻麻裂縫往四處蔓延,石門眼就要塌了。
“糟糕,這麼大的動靜,張沐陽一旦趕回來……”
石堅白猶如生命受到威脅的猛獸,死亡戰勝對獨角 蛇的恐懼,捏緊匕首,對著蟒蛇下顎一陣猛捅,當當當當!火花四濺,像是打鐵似的,這把削鐵如泥的匕首竟然捅不破 蛇的鱗片。
“這畜生好硬的龜殼!”
石堅白甩甩發麻的手臂,正要捅蟒蛇眼楮。
嘶!突然之間,蟒蛇嘴里吐出條大舌頭,一下子纏在他腰上,石堅白被勒得幾乎斷氣。
還沒緩過來,恐怖的力量把他拉飛向血盆大口。
“畜生,連你也想吃我?”一想到被張沐陽喝血,石堅白臉色猙獰。
整個意識里都是張沐陽那張磨牙吮血,妖魔鬼怪般的面孔。
“殺,我殺死你……”石堅白嘶吼,匕首帶著千鈞之勢刺進獨角 蛇舌頭里,猛的一拉,鮮血濺得他滿臉都是。
“龍行虎步!”
噠噠噠噠噠!
石堅白趁獨角 蛇吃痛收舌頭的瞬間,一舉踏出六步,手腕用力,一刀把蟒蛇頭上那個銀角削落下來。
“吼!吼!吼!吼!”
蟒蛇咆哮,更加瘋狂的掙扎,“轟隆”一聲,石門碎成幾大塊,獨角 蛇有如一道墨泉飛纏而來。
飆風怒號,胸前像是撞來一座大山,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
“你大爺的,老子死也要把大還丹帶進陰曹地府。”石堅白才把丹藥吞進肚里,血盆大口已經從頭頂罩來。
“猛虎搏羊!”吼!丹藥下肚,石堅白心里像是憋了團火,一把扭住顆尖牙,肩膀猛撞獨角 蛇下顎,但他這點力量還不夠 蛇撈癢,全身骨頭都被撞得散架了一樣。
“就這樣死了嗎?”
石堅白覺得自己好疲倦,血盆大口再次籠罩過來,全世界一片血光。
鏘!
寶劍輕鳴,宛若龍吟。
生死一刻,似有人拔劍相助,砰的一聲,一大股鮮血彪射出來。
卻是獨角 蛇眼楮被刺瞎了一只。
來相救的是一個少年劍客,一身白衣如雪,縴塵不染,俊朗的面容上沒有絲毫表情,他似乎是不會笑,也不會害怕,恐懼似的,整個人帶著一抹冰冷的殺意,拒人于千里之外,像是座千年不化的雪山,又冷又傲。
“不要妨礙我。”
他的話不僅很簡單,很直接,而且能氣死人。
石堅白一口氣卡在喉嚨里,怔著說不出話來。
這位白衣劍客猛攻 蛇幾招,突然展開身法,邊打邊退,跑進張沐陽書房, 蛇雖在後面窮追不舍,但他身法靈活無比,總能在最危險的時候避開。
猶如風口浪尖的一葉扁舟,浪雖急,但卻無法將其吞噬。
石堅白知他不凡,正如他所說,留在這兒只會妨礙他……
銀角是好東西,石堅白自然不便宜張沐陽,撿起地上的銀角,一口氣跑出通道,悄悄的從屋子潛入大院。
此時月色如水,冷風一吹,鋪天蓋地都是落葉。
小院雜草叢生,枝葉擋路,很是淒清荒涼。
這里顯然是張沐陽的一個秘密莊園,石堅白怕被發現,不敢亂闖,小心翼翼的潛伏,不一會兒,只听東北方有瓦片碎裂的聲音。
嘩啦!鮮血飛濺,石堅白大叫“不好”,忙邁步躲開,砰!一個尸體突然從空中落了下來。
石堅白嚇得亡魂皆冒,定楮一看,這尸體竟然是張沐陽。
現在的張沐陽大口的吐血,氣色萎靡,顯然和人有過激烈拼殺,受傷不輕。
“真是冤家路窄啊……狗賊,喝我的血,我要你的命……”石堅白惡從膽邊生,宛若猛虎一般竄出。
打算趁張沐陽重傷,一刀結果他性命,解決個心頭大患。
張沐陽不死,石堅白寢食難安!
“受死吧!”石堅白用的正是張家的“龍行虎步”,踏地有聲,奇快無比。
一代權謀梟雄,死在自家武功上,這是何等的諷刺?
還沒殺掉張沐陽,石堅白已然熱血沸騰,心里生出一種報復的快感。
“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
身後突然傳來這麼個干澀的聲音,緊接著,風聲大作,恐怖的氣流旋轉而來。
“前輩,恕不能從命!”這人打傷張沐陽,是友非敵,石堅白倒不怕他傷自己,匕首離張沐陽脖子不足三寸,最後一搏,奮力擊殺張沐陽。
嘩啦!
眼看就要得手,突然之間,一個邋遢道人從後面鬼魅竄出,對他咧嘴一笑,隨即左手探出,一把抓住石堅白肩膀,腳尖一點,眨眼一瞬,人掠至屋頂,傲然而立。
“今天饒你一命,回去給老子把脖子洗干淨,十月十七,取你狗命!”
咻!
邋遢道人大袖揮動,突然一片血光飛出,卻是一個巴掌大的銅牌,看起來再普通不過。
牌子掉在地上打轉,上面郝然是“十七夜,通鬼門,三更到,人斷魂”十二個血紋小字。
閻羅召!
張沐陽看了一眼,臉色狂變,心如死灰。
他剛裝作失去戰斗力,本是迷惑對手,想用“明王誅邪劍”偷襲,將邋遢道人殺死。
如果石堅白不是被邋遢道人拉住,再進一寸,現在已經是死翹翹了。
閻王叫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
“楚江王……閻羅召……輪轉王……”張沐陽握著這塊銅片,突然瘋狂的喊叫,跌跌撞撞的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