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衛青看完公文抬頭說道,他話還沒出口,劉邦就擺手打斷道︰“朕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朕自會處置。”
衛青想了想,嘆了口氣,便將公文還給劉邦,不再討論此事,兩人又坐了一會,衛青離去,劉邦將王忠叫來吩咐他道︰“你去廷尉司一趟,傳朕口諭,讓馮闢將此人放了,但不許其出金陵半步!放出來之後,你派人給朕盯死,他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要一五一十地告訴朕。”
王忠應諾一聲,劉邦又補充道︰“事情要做的隱秘,不要讓他發現,明白嗎?”
“得 ,您就放心吧,奴婢肯定辦的妥妥的!”
劉邦點點頭,從軟椅上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魏鞅的酬賓宴什麼時候開?”王忠答道︰“明日上朝謝完恩後,宣威候會邀請群臣去府上做客,請柬都已經發出去了。”
嗯?劉邦轉過頭瞪著他“為何朕沒有收到?”王忠臉色一僵,尷尬的笑道︰“呃,陛下國事繁忙,魏侯爺也許是怕打擾到陛下,所以才...”
“狗屁,什麼打攪不打攪,還不是怕朕去了,他們會不自在,算了,算了,不請也罷,孤家寡人啊。”
劉邦自嘲一笑,魏鞅好不容易才恢復了祖先的爵位,自是要大加慶賀一番,順便與朝堂上的貴族認認門,這無可厚非,至于魏鞅沒有請自己,劉邦倒也沒放在心上。
不過,他畢竟資歷尚淺,年紀太輕,雖說有祖先的牌坊,但那些朝堂大佬們未必肯賣他的面子,還是得給他撐一撐門面啊。
劉邦想了想問王忠“霍家經營的生意中,什麼東西最有名氣?”王忠想都沒想就道︰“玉器啊,霍家經營玉器已經快百年了,他們家商號的玉器在整個大渝都是響當當的。”
“哦?這樣啊,那你今天辦完事後,就去霍家的鋪子里購置幾件玉器,不求最好,只求最貴,最氣派,最好讓全金陵的人知道,那是霍家商號出品的東西,知道嗎?”
劉邦心道︰“霍老頭要是知道我賣他家的東西給魏鞅送禮,想必也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他知道了,那其他官員也就知道了,想必他們應該不會連我這個皇帝的面子都不給吧?”
王忠顯然沒有理解劉邦的用意“陛下,宮里要添置的話,讓少府去辦便是了...”劉邦瞥了他一眼“朕是給魏鞅的賀禮!雖然他沒有邀請朕,但朕總不能沒有表示吧?”
“呃,明白了,明白了。”
“明白還快去辦?哦,對了,等這兩件差事辦完之後,朕給你放幾天假,回家去看看吧,雖說做了太監,不能娶妻生子,延續香火,但老子娘還是要看的,不然與禽獸何異,你說呢?”
王忠訕訕一笑“陛下教訓的是。”
“走的時候去少府提錢,你的那份朕早就準備好了,你跟著朕風里來,雨里去,有幾次差點送掉性命,這次封賞,總歸不能少了你的。”
“陛下...奴婢...奴婢...”王忠聞言,頓時眼圈一紅,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劉邦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快去吧!”
王忠跪下給劉邦重重磕了幾個響頭,抹著眼淚就出去了,看著他的背影,劉邦不由失笑。
...
林府,正廳。
魏鞅一身喜慶的紅裝,跪在地上給林清徐磕頭見禮“佷兒靈韞給林世伯,林伯母請安!”林清徐將他扶起,一臉欣慰地笑容“起來,起來,哎呀,好啊,要是你祖父,父親在天有靈,知道你恢復魏府門楣的消息,肯定會樂開花的。”
林夫人也在一旁笑著點頭“就是,就是,你看看這身打扮,真好看,要是穿上候爺的官服,真不知道該有多少姑娘會歡喜地瘋掉呢。”
“行了,婦道人家,整天就知道給人做媒引線,成何體統?好男兒當四海為家,建功立業,何患無妻?”林清徐有些不悅,林夫人要給魏鞅物色妻室,在他耳邊已經嘮叨很長時間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誰說建功立業就妨礙娶妻生子了?陛下今年才十二歲,這不一樣和嫣兒成婚了?”林夫人對自家老爺的話很不在乎。
“你!”林清徐被嗆的無話可說,胡須抖了許久,也沒想出反駁的話來。
無涯站在旁邊,笑眯眯地看著老友與妻子斗嘴,臉上的皺紋都快擠在一起了,林清徐尷尬地笑道︰“讓老弟你見笑了。”
“哪里的話,林兄,大嫂待靈韞如自家子佷,關心他的婚事也是為他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看看,多俊的後生,以後生出的孩子肯定也是極可愛,老爺,小殊比靈韞還大一歲,也該到成家立業的時候了,今年回來,您就別讓他再走了。”
林夫人將一塊玉佩當做見面禮戴在魏鞅的身上,不禁又生出幾多感慨,林清徐被她整煩了,擺擺手,示意讓她在一邊涼快去。
翻了個白眼,林夫人帶著魏鞅和一群丫鬟僕役去了後院,只留下林清徐與無涯兩人。
“陛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石破天驚啊。”看著魏鞅等人離去,林清徐眼神有些恍惚。
無涯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是啊,十七歲的徹候,開百年之先河的異性王,咱們這位陛下的手筆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林清徐盯著無涯道,表情很是肅穆,無涯微微一笑“封異性王,雖然看似有些兒戲,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宰相權高位重,早已是賞無可賞,賜無可賜,這次陛下能夠順利親政,他功不可沒,不封王又怎能滿足那些人的胃口呢?”
林清徐有些沮喪的點了點頭,算是認同無涯的話“只是大渝如今,藩王割據一方,實力日漸強盛,朝廷對其約束越來越弱,漸有尾大不掉之勢,長此以往,怕是遲早要生禍端。
這也就罷了,現在我最擔心的還是那些豪強啊,前些日子,陛下派我去豫州賑災,我去決堤的地方親自查看了幾次,越查越覺得,此事另有端倪...”
說著,林清徐卷起自己的袖管,在手肘處,赫然有一道長約兩指的傷痕,令人觸目驚心,傷口雖然已經愈合,但不難看出,如果傷口再深一點,他這條胳膊怕是要廢了。
無涯臉色大變“這是...”
林清徐放下袖管,輕嘆道︰“在豫州賑災時,被人刺傷的,要不是十幾個護衛拼死保護,我恐怕也就交代在那里了。”
無涯不由倒吸了口冷氣“就因為你看出了黃河決堤的蹊蹺?”
見林清徐點頭,無涯又問︰“這事你為何沒有告訴陛下?”
林清徐苦笑一聲“那天晚上,我正在和當地的官員商議如何安排災民的事,基本上,但凡有點品級的都在場。
刺客堂而皇之的殺進驛館,我帶去的十幾名侍衛全部戰死,可他們卻似乎什麼事都沒有听到一樣,第二天,滿地的死尸,他們還說是強人互相殘殺,找人將尸體匆匆扔到了亂葬崗,就算了事,這說明什麼?”
林清徐語氣平淡,說的稀松平常,但無涯的心中已經開始泛起陣陣寒意,背後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賊鼠一窩,沆瀣一氣,有恃無恐!”無涯用最簡潔的話做了概括——試想一下,林清徐何許人也?當朝國舅,堂堂戶部尚書,三品大員,又是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在驛館被公然刺殺,整個豫州的官員都視若罔聞,甚至還幫忙遮掩,息事寧人,這該有多麼囂張,多麼無所畏懼?
無涯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真嚴重到如此程度嗎?”
林清徐看著他說道︰“你看我像是在說笑嗎?”無涯沉默許久才開口道︰“那這麼說,朝廷放下去的賑災款,也沒有落實到百姓的手里嗎?”
“沒有,賑災的錢糧一分不少地全都發給了受災的百姓。”
“哦?這倒是奇了!”無涯若有所思道。
“是啊,事情復雜就復雜在這里,當時,陛下與太後之間勢同水火,如果上報朝廷,又不知會橫生多少變故,所以,這事我就壓了下去,可近幾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讓我心里很是不安。”林清徐目光悠悠,話說的很是隱晦,似有所指。
“你懷疑...他?”
林清徐搖搖頭“豫州的情況盤根錯雜,誰都說不準,不過...如今這世上除了那幾位,還有誰能有這麼大的能量?”
“那你準備怎麼辦?”
林清徐抬起頭看著無涯“是狐狸,早晚有一天會露出尾巴,陛下讓靈韞建立錦衣衛,不就是為了看清孰忠孰奸嗎?”
無涯眼楮一亮,隨後啞然失笑“看來我還是離開朝堂太久了,這種事情已經遠不如你咯,只可惜靈韞被人盯上了還不自知。”
“那是自然,你以為我的禮物誰都有資格收的嗎?”林清徐拿起桌上的請柬微笑道。
明天爆更,三千字,五章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