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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卓深不可測的眸子打量了裴雲森半晌，輕聲道，“我認識的裴雲森只對兩件事感興趣，做生意和勾搭女人，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你家老爺子了？”
裴雲森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事關老爺子的血脈問題，他當然得關心，這個家已經夠亂了，他可不希望再出現一個人，把這個家攪得更亂，那可真就是永無寧日了。“少廢話，快說。”他實在沒什麼耐心看沐卓賣關子，而且依著沐卓的性子，想必鑒定結果早就出來了。裴雲森地臉色臭臭的，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這天氣怪冷的。要不我們練練手暖和暖和身子，你輸了把結果告訴我。我輸了我不再問。”
沐卓听著他的提議，完全不為所動。除非自己腦子燒壞了才會跟他在這里動手，周圍可全是裴家的保鏢，他可得不到半點便宜。本來這件事他也沒打算瞞著裴雲森，不然也不會找他幫忙了。沐卓沉了沉嗓音，低聲道，“親子概率99.8％，可以確定有血親關系。攖”
出人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裴雲森怔忪了一秒，復又坐下，“我能知道是誰嗎？”雖然裴雲森早就知道裴達山風流多情，年輕時在外面留下了不少風流債，但現在真的知道自己還有兄弟姐妹，他心里還覺得挺奇妙的。
“怎麼，怕有人跟你爭家產？”沐卓薄唇微微勾起，那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少見的冷峻之色。
裴雲森輕蔑一笑，“老爺子的錢我不稀罕。”他擁有的資產早就超過了裴達山。就算是在裴氏地產，裴達山的股份看起來比較多，但事實上，裴雲森的股份才是最多的，只不過他把自己的一部分股份弄成了散股罷了。這並不是說他想在公司爭權奪利，但是裴氏地產從一個地區性的地產公司，發展到現在上市公司的規模，項目觸及到海外，這都是在他管理公司之後發生的事情，為了保證企業的穩定，他必須牢牢地掌握經營權。他決不允許自己的心血毀于一旦。以前的幾代人，並不擅長經營公司，包括裴達山，也不過是憑著幾個出色的建築設計稿才拿下了幾個重要的項目償。
“她也不稀罕。”沐卓也替畢霏凡表明了立場。
“她？”她是誰？裴雲森越發好奇到底誰的閑事，沐卓管的這麼happy。
沐卓卻始終諱莫如深。
這時，有下人急沖沖跑了過來，“沐先生，我們家老爺找你去一趟。”
沐卓優雅地站了起來，點點頭回答，“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看來，裴老爺子應該已經看到他精心挑選的那些照片了。
“老爺子找你什麼事？”裴雲森洞若觀火地問道。看來沐卓除了請他幫忙之外，還做了很多他並不知道的事情。
“想知道？一起去。”沐卓回過頭來，朝著他慫了慫肩。
裴雲森朝他揮了揮手，然後直接朝著反方向走。他才不會送上門去讓老頭子罵。
沐卓跟著下人暢通無阻，直接來到了裴達山的書房。
他輕輕地敲門，听到里面有人應門，才緩緩推開了門進去。
“裴叔叔，你找我？”沐卓禮貌地問道。
“你隨便坐，有些事想找你聊聊。”裴達山添了皺紋的臉上架了副眼鏡，他挑選的幾封書信已經被拆開整齊地攤在書桌上，而裴達山的手里拿著一張老照片，想必裴達山已經端詳這張照片很久了。
“裴叔叔想找我聊什麼？”沐卓明知故問。
裴達山的視線從照片上移開，落到沐卓身上，他並不能確定沐卓是不是知道當年的一些事情，或許沐卓挑選這些照片只是無意的。此刻沐卓坐在他面前，他才恍然覺得自己就這樣把他叫來，實在是有些唐突了。
“噢，看來你父親的確收藏了許多寶貝。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給我挑選這幾張照片？”裴達山剛才看到照片的時候，顯得激動的暈過去，好在這會兒他已經平復了情緒，否則倒是要讓一個晚輩看了笑話。
雖然自己選的照片成功引起了裴達山的注意，但此刻沐卓依然表現地十分從容。“不瞞裴叔叔，照片里的女人是我一個朋友的母親，這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母親過早地離開一直是她心里的遺憾。前兩天翻父親的相冊時才發現她竟然是父親和裴叔叔的朋友，父親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只好向裴叔叔打听打听。”
“嵐子是你朋友的母親？不知道是你哪位朋友，我認不認識？”裴達山的話里帶著幾分急切，他覺得沐卓的朋友應該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不定他也听說過。
“她……沐叔叔，不好意思。”
“沒關系。嵐子是你父親的校友，低你父親幾屆。她是個天才建築設計師，你父親看中她的才華，所以出錢資助她留學。剛好那時候我也在國外，所以你父親就托我照顧她。後來……”裴達山頓了頓，摘下了眼鏡，思緒仿佛一下子飄到了很遠，“後來，我們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我一直沒告訴她我結婚的事情，她知道了之後很生氣，然後就失蹤了。再後來我們見面的時候，她已經結婚懷了孩子。于是就斷了聯系，我也打听過她的消息，但一直沒什麼結果。”
“她產子後不久，就得了抑郁癥自殺了。”听裴達山說的故事，沐卓就知道當年的事很不簡單，不過詳細的裴達山應該不會告訴他。
“抑郁自殺？”裴達山顯然不知道這件事，沐卓可以確定的是，當年父親知道柯嵐的行蹤，但是一直替她保密著，沒有告訴裴達山。
“原來她早就已經去世了。”裴達山悲慟地說道。他從抽屜里抽出一本相冊，里面老舊的照片被保存地很好，都是他跟柯嵐的合影。他拿著沐卓送給他的那張照片，手抖著一點點放進那本相冊里。
“裴叔叔，你愛她？”雖然裴達山年輕時被扣上花花公子的帽子，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好像對柯嵐的確是有真感情的。
“如果當年她沒有嫁給別人，我想我會離婚然後娶她的吧。”這是裴達山一輩子的遺憾，本來他還期盼著說不定哪一天機緣巧合他們還會再見面，卻沒想到她的生命早已被封存在過去。難怪這二十多年來，她都沒有作品問世，本來他還以為她是不是隱姓埋名了，“她的墓地在哪兒？我想去看看她。”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有一件事情，你應該知道。”對于他們上一輩的過往，沐卓不想多做評價，每個人做的選擇大概都有他們的道理。但是關于畢霏凡的身世，他希望當她知道結果的時候，他已經為她鋪平了所有的路。
他的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
小王將一個密封的文件送了過來。
沐卓直接將文件遞給了裴達山。
“這是什麼？”裴達山疑惑地問道，一圈圈轉開了密封的線，然後拿出了里面的文件。
沐卓這會兒就站在裴達山面前，只隔了一張書桌的距離看著她。忽然發現畢霏凡和裴達山的確是有幾分相像，具體說不清哪里像，但整個輪廓看上去就是有幾分神似。
裴達山重新戴上眼鏡，仔仔細細地瀏覽著文件，剛才陷入回憶痛苦的神色現在卻變成了驚愕，整張臉都緊緊地崩在一起，最後他直接跳過了過程看結果，然後又一把扯掉了眼鏡，“這是誰的親子鑒定報告？你拿給我看做什麼？”他低吼著將文件拍在了書桌上。
其實這種親子鑒定報告看的很多，以前他招惹過的女人多，她們動不動就會拿著所謂的親子鑒定報告來向他索要錢、索要名分。但是對于不懷好意的人，他從來都不會讓他們得逞。但是今天把親子鑒定報告拿到他面前的人是沐卓，裴家和沐家是世交，他和沐卓的父親是摯友，沐卓更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沐卓什麼性子他非常清楚。如果他不是已經弄清楚了真相，他絕對不會拿來給自己看。
“我讓雲森取了你的頭發樣本和我朋友的頭發樣本去做了dna親子鑒定，鑒定的結果就在您手上。”沐卓的聲音十分平靜，他需要裴達山給出一個態度。如果他的態度是憤怒和厭惡，那麼畢霏凡將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她還有一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