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書舟老爺子,五行村的現任私塾先生,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教書育人,代寫訴狀,深得村民們的尊敬。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父親錢萬高用這兩句詩的首尾兩字取名,寓意讓兒子發奮圖強,將來考取個功名,光宗耀祖,不要像自己進京趕考八次,最後還是秀才一枚。
錢書舟從小飽讀詩書,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作為縣里曾經有名的才子,再加上風度翩翩,錢書舟更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少婦殺手。
錢書舟對此嗤之以鼻道︰
“大丈夫志在四海,何患無妻?功名未有,何以家為?”
有一次在縣里最有名的暖香閣買醉後,發下毒誓︰不中狀元,誓不娶妻!
怎奈時運不濟?進京趕考十六次,結果,結果……,酩酊大醉了十六次。
用錢老爺子的話說︰功名于己如浮雲,利祿此生無緣份。
父親錢萬高死的時候兩眼瞪得又圓又大……。
這是什麼?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都是命。
到現在錢書舟仍是孜然一身,並贏得了一個外號︰狀元郎。
哼,這有什麼?面對別人背後的指責,錢書舟義正言辭︰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自己有滿屋的“顏如玉”,所以自己並非單身,反而妻妾成群!
錢書舟最大的願望就是教出一個狀元學生來,以彌補此生的遺憾,最重要的是到那時自己可以籍此破誓,娶個大房,有可能的話再納個妾……。
因此錢書舟此生最恨的就是那些不學無術之徒,游手好閑之輩,錢書舟在課堂上經常把牛邊,岳經,楊偉三人當成反面教材,教育這些五行村的孩子。
另外,喜好打架斗毆的王恆,也列入了錢無涯的黑名單,王恆“被熊吃了”後,停尸間門口的那副對聯也是錢書舟題的。
牛邊的佷子牛二在私塾里學習,有一次就把這事捅給了牛邊,牛邊一听︰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把錢書舟的門牙打掉了兩顆,現在說話還漏風呢!並把他的衣服扒光,只留個小褲衩,三九天的在荒郊野外吊了半夜,……。
一听說牛邊三人失蹤,錢書舟別提多高興了,連夜揮筆潑墨︰三害已除,天下太平。
萬沒想到的是,牛邊三人竟然回來了,還當眾發問︰誰寫的?
怪事年年有,就屬今年多,先是王恆那個小王八蛋從熊嘴里逃生,再是三個禍害重返人間,這叫什麼事啊?
人群里的錢書舟叫苦不迭,恨不得地上有條縫鑽進去,大丈夫能屈能伸,幸好人群擁擠不動,錢書舟趕緊縮頭躬身彎腰往回退!想趁著人多嘴雜開溜。
為了讓錢老師走的更快些,善良誠實的村民們紛紛閃向兩邊,給敬愛的錢書舟老師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陽光大道。
錢書舟抱著頭正往回退呢,結果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回轉身抬頭一看︰牛邊三人正抱著膀子看自己呢,眼神譏誚,雙手指節摁的卡巴卡巴直響。??
一頓皮肉之苦肯定是避免不了了,錢書舟猛地抬起頭來,一臉的肅穆,張開少了兩顆門牙的方海口︰
“爾等不務正業,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可知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長此以往,遲早被社會遺棄,上天有好生之德,吾亦有容人之量,……。”
還沒說完,一只鞋子“啪”的一聲甩到了錢書舟的臉上,岳經擺了個金雞獨立的造型,笑的怎麼听怎麼相驢叫。
錢書舟臉色鐵青,讀書人的倔勁上來了,就要上前理論,牛邊的臉上亦露出殘忍的笑容。
這時王恆突然站了出來,沖牛邊三人道︰
“我說你們三個,差不多得了,錢老師乃是文人雅士,不得無禮,真想以後生兒子沒**還是有倆啊?䱇瑟?我看五行村太小,已經容不下你們了,要不你們還是回祖峰吧?”
王恆語出驚人,村民們都愣了,錢書舟也感到非常意外,竟然是一個自己唾棄的小屁孩出面給自己解圍。
更令村民們意外的是牛邊三人的反應︰三人趾高氣揚的臉上頓時綻放出了狗尾巴花似的笑容,飛揚跋扈的氣場被搖尾乞憐所替代。
牛邊笑的比哭還難看︰
“嘿嘿,王爺,我是覺得氣氛太壓抑了,和錢老師鬧著玩呢?嘿嘿,嘿嘿,……。”
岳經也來到錢書舟跟前,賠笑道︰
“哎呀,錢老師,狀元郎,剛才是一失足,您大人有大量,狀元肚里能撐船,別跟我一個二流子一般見識,真要不解氣,您就打我兩下?”
錢書舟也是個實在人,何況拒絕別人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話音未落,“啪”的一聲,錢書舟用岳經那只破鞋打了他一耳光,轉身揚長而去。
岳經捂著臉呆若木雞。
村民們也基本趁機回家了。
大街上頓時冷清了,一副鬼子進村的場景,這時牛大過來一把抱住了牛邊,嚎啕大哭,然後要拉牛邊回家,牛邊眼一瞪︰
“哥,行了,行了,我不用你管,等我?沒?錢的時候會回去的!”?
牛大的老婆牛姐一听小叔子的話,臉“呱嗒”一下就拉下來了,扭著牛大的耳朵就回家了。
天色不早了,也到了晚飯點了,再不回去,連湯都撈不著了,王恆也急忙往家趕。
到家後,王恆發現錢府一片壓抑,找管家錢二一打听,才知道原來是縣衙的胡師爺……。
錢演自送走胡師爺後,就一直待在書房里,腮幫子現在還“突突”跳個不停呢?今天自己賠大發了,為了三個地痞流氓,自己把半個家底都賠出去了,所幸三個禍害的事辦妥了,只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還哪有心思去參加村里的慶祝大會?
到了吃飯點,也不見錢演出門,王氏心疼丈夫,連叫了幾次,錢演還是閉門不出,王恆這時進來了。
王氏親切道︰
“恆兒,你下午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正好,快吃吧?要不都涼了?”
錢若曦翻著白眼︰
“哼,出去玩都不帶著我,再也不理你了?”
王恆假裝沒听見,問道︰
“咦,姑父去哪了?”
王氏嘆口氣道︰
“在書房!”
“那我去叫他?”
錢若曦眼珠子一轉,壞笑道︰
“還是我去吧?這回父親保準出來吃飯?你們瞧好吧?”
錢若曦說完,放下碗筷,一溜煙奔向書房……。
“父親,去吃飯吧?”
“不去,你們吃吧?”
“好啊,表弟王恆正好沒吃飽,給你留的醬牛肉正好……。”
錢若曦還沒說完,錢演已經出了書房。
錢若曦走後,王氏又問︰
“恆兒,你告訴姑姑,你到底去哪了?”
王恆不想對姑姑撒謊,但說實話又怕把姑姑嚇著,略一思索道︰
“我去祖峰了,正好踫到牛邊三人迷路了,就把他們三個帶回來了?”
錢演此時正好進來了,面如死灰道︰
“你說什麼?牛邊三人沒死?”
王恆鄭重的點點頭。
錢演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頓足捶胸道︰
“哎吆吆,我的夜明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