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你沒有資格
冷清的小院本就秦父和楚南倆個人，此時倆個人都沉默著不說話，樹葉飛落之聲擲地可聞。
微風吹過，院里的柳絮隨風而起，飄飄蕩蕩，有倆片葉子禁不住搖晃，落到了石桌上。
倆人看著石桌上落葉，思緒起伏，夾帶著心都有幾分蒼涼。
沉默良久，秦父終于開口，問道︰“你知道羽兒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楚南抿嘴不語，其實根據秦父之前說的話，他能夠猜得到一些，大概離秦老爺子脫不開干系。只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個外人不怎麼好插嘴。
秦子峰也沒想要听楚南說什麼，他大概是把石桌上的茶當成了酒，猛地一口灌下，然後將杯子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茶杯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頓時碎成了五六片。
“啪……”
在沉悶的寂靜中，杯子的破裂聲顯得尤為清脆。
楚南靜靜的看著地上的杯子碎片沒有說話，目光返轉，他知道自己此時此刻什麼都不用說，秦父自己很快就會冷靜下來。
果然，很快秦父又說話了，他的語氣平靜了很多但依舊有幾分激動︰“當年若不是那死老頭子，玉瑤根本不會動胎氣的，然後也就不會難產，更不會存在保大保小的問題了！”
楚南暗暗思索著秦父話里透露出的信息。如果沒猜錯的話是事情應該是這樣︰當年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秦老爺子大動干戈，然後不小心還秦父的妻子也就是秦羽濃的母親動了胎氣，導致她難產，難產的後果是大人孩子只能二選一，不知道當年秦父選的是什麼，但從現在的結果來看，秦家當年作出的選擇是保孩子。
二選一嗎？如果把秦父換成自己，自己遇到這種問題會怎麼選擇？到底是要老婆還是要孩子呢？楚南想的蛋疼菊緊。
卻听秦父繼續說道︰“玉瑤死後，我就搬到了這，孩子也就是羽兒交給了家族撫養。你知道我這麼多年為什麼會避著羽兒嗎，因為我一看見她就會想起她母親。”
楚南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卻見秦父神情恍恍惚惚，口中喃喃自語︰“有時候，有時候我覺得我和玉瑤當時不要孩子多好，就倆個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那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
“ ——”
楚南眉頭一皺，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石桌上，因為用勁過度，石桌上產生了好幾條長長的裂痕。
秦父被響聲驚到了，抬起頭茫然的看著他。
楚南抓著他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他雙眼狠狠的盯著秦父，一字一句︰“听著，我覺得你進入了一個誤區。你可以恨你家老爺子殘暴，你也可以恨你自己無能，但是——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恨也沒有資格恨羽濃，她是所有人里最可憐最無辜的。”
秦子峰因為被衣領勒得太緊，整個臉漲成了豬肝色，楚南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恐怕這樣下去不用多久秦父都會被自己勒死。他輕輕的松開了手，秦父“ ”的一聲又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楚南嘆了一口氣︰“羽濃她是無辜的，你不應該恨她避著她，相反，你應該用生命去保護她。她是你和你夫人愛情的結晶，我相信當初伯母懷上羽濃時你們的心情肯定幸福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你們肯定恨不得她早點來到這個世界上看看自己的孩子長什麼樣子，我同樣也相信伯母在最後的時刻哪怕是知道自己和孩子之間只能選一個她也肯定是求著大家保住羽兒。所以——”
楚南看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句道︰“你剛才的想法，一絲都不該出現！”
秦父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能說出來。
想了想，楚南又有些擔心的問道︰“對于她母親的事，羽濃自己嗎？”
秦父看著楚南的眼神很是復雜︰“她不知道。老爺子大概是覺得有愧于她們母女倆，他很寵她，對于玉瑤的事家族里也是下了封口令，不允許有人提起，也不準有人告訴她。”
楚南松了一口氣，他怕要是秦羽濃這傻女人要是知道自己母親是因為生自己難產死的指不定心里多難受。
看著秦父脖子上那條深紅色的勒痕，楚南歉意道︰“不好意思，伯父，剛才我有些失態了。”
秦父搖了搖頭︰“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出的問題。”
楚南抿嘴不語。
問題是有的，可教訓他這種事卻不是他這種外人能做的。因為他沒有資格。
可楚南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听到秦父的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當時連勒死他的心都有。
是替秦羽濃感到難過嗎？還是從秦父身上看到了拋棄了自己的父母的影子？
沉默了好久，秦父突然出聲問道︰“我現在去彌補羽兒她還會原諒我嗎？”
“會的。”楚南看著藍天上的幽幽白雲，用肯定的語氣又重復了一遍︰“一定會的。”
也不知道是說給秦父听還是說給心中所想的某個人听。
秦父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肯定，但還是很真誠的感謝道︰“謝謝。”
楚南擺了擺手，只身朝院外走去，背影在秦父眼中很是落寞。
“女（婿）—楚南——”
楚南腳步一頓，回頭不解的看著秦父。
只見秦父很是認真的說道︰“關于老爺子中蠱，我曾經踫巧看到了老大跟一個穿著一身稀奇古怪衣服的人偷偷見面。”
楚南咧齒一笑︰“謝謝。”
秦父無力的擺了擺手，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他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剛才那聲女婿他終究是沒有叫出口，沒有為什麼，只是因為他突然明白了，或許這個男人對羽兒真的很好，可自己女兒不喜歡的話，自己絕不能強求。不過看樣子羽兒對他很不一樣啊，或許他真會成為自己女婿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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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露出苦笑，看來自己這躺不算白來，自己終究還是得到了一點線索，雖然中間發生了很多曲折。
話說竟然是秦家老爺子的大兒子呢？真是既在意料之中又在預料之外啊。
走出小院後，一個蜷縮在角落里身影頓時出現在楚南的視野里，他的瞳孔瞬間一凝。
那柔弱可憐的女子也似感應到有人在看她，微微昂首，雙眼之中盡是無助之色。
楚南的心都為之一痛。
(本章完)